三百八十一 日本銀行中的官僚主義
剽竊天下 - 三百八十一 日本銀行中的官僚主義
在譚家寶的練功房內,譚家寶和奧黛麗·赫本並肩躺在地毯上。他們都剛剛練習了中國劍術,奧黛麗·赫本感覺有點累,提議兩人一起躺下休息。
「小寶,自從我認識你之後,我就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感,我每天都過得很愉快。在香港的這段時間,尤其讓我留戀。嗯,特別是這段練劍的日子。」奧黛麗·赫本像一個初涉愛河的少女一樣,輕輕地呢喃著。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在早上6:30之前趕到這裡,和譚家寶雙修「寶麗版的痴心斷腸劍」。在練劍過程中,兩人之間的愛意越來越濃,越來越難捨難分。
譚家寶動了動身子,用一隻手撐起自己的頭顱,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那張絕世容顏。他心疼地說:「奧黛麗,我卻知道你很累,是嗎?」
在焰火晚會那天,《香港之戀》劇組搶拍了一些鏡頭,而在最近兩天,這部電影將要殺青了。奧黛麗·赫本將馬不停蹄地奔赴台灣,在100天之內,她將拍完那部「古龍+楚原+狄龍+奧黛麗·赫本」的《護花鈴》。並且,在拍攝期間,她還要趕赴美國,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護花鈴》之後,她又將去英國拍攝《莎翁情史》。還有,她的唱片又將發行,她的基金會也會有多場活動。所以,在1968年,奧黛麗·赫本將會比1967年更加忙碌。
奧黛麗·赫本捉著他的那隻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親吻著,然後注視著譚家寶道:「小寶,你也許不會明白,一個失去青春的人,當她又重新找回了那份青春之後,她會是怎樣的心境?嘻嘻,我現在就分外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青春。」
「傻瓜,其實我還可以給你『駐顏丸』,何必這樣拚命?」譚家寶心裡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
奧黛麗·赫本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如果我想要世界上任何東西,你都會毫不猶豫地為我找來的。不過,奧黛麗並不貪婪,有了兩次青春已經足夠了。並且,讓我開心的是,有個世界風雲人物是如此地愛著我,他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嗯嗯,我其實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不是嗎?我親愛的小寶……」
「奧黛麗,今天你似乎有些傷感,是嗎?」奧黛麗·赫本的聲音雖然很柔和,但是她的語調卻難以掩飾她那種獨特的落寞。
奧黛麗·赫本把頭轉了過去,似乎不想讓譚家寶看到自己的某種表情。她幽幽地說道:「我就要離開香港了……能不傷感嗎?」
「呵呵,你不是還要過幾天才去台灣嗎?」
奧黛麗·赫本轉過頭來,她苦笑道:「小寶,認識你之後,特別是在香港這段時間,我讀了一些中國文學作品,感悟很多。你說,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子?」
譚家寶盯著美人,思索良久,然後慢慢地說道:「你其實是一個東方女子與西方女子完美的結合!從你身上,我既可以看見東方女子特有的溫柔賢良和端莊大方,因為在你的心裡,家庭永遠是第一位的。同時,你又具備西方女子的果敢和義無反顧,在這裡,愛情在你心裡又是第一位的了。你可以為了愛情,放棄你的一切,甚至你的事業。其實,你的事業心並不重,對金錢的需求也不大,可是你卻可以為那個你愛著的人,不辭辛勞,任勞任怨。甚至你還要忍受與愛人和親人分離的痛苦。噢,奧黛麗,把西恩帶到身邊吧,像阿君那樣,找幾個老師好好教他。」
奧黛麗·赫本已經是淚水漣漣,良久,她哽咽地道:「也許你不是最愛我的一個男人,但是你一定是最了解我的一個男人。噢,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小寶,過來抱我,吻我,愛我……小寶,快快長大吧,好好愛我……」
位於日本東京都中央區日本橋附近,有一幢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這就是日本中央銀行即日本銀行的總部。
根據日本銀行法,日本銀行屬於法人,類似於股份公司。資本金為1億日元,其中5500萬日元由日本政府出資。相當於股票的「出資證券」已在日本jasdaq市場上市,股票號碼:8301。與一般股票不同的是,這支股票沒有股東大會和決議權,分紅也限制在「5%」以內。
日本銀行根據日本銀行法執行以下職能:發行紙幣現鈔並對其進行管理;執行金融政策;作為政府的銀行的同時,擔任「最後的貸款者」這個銀行的銀行的角色;執行與各國中央銀行和公共機關之間的國際關係業務,包括介入外匯市場;搜集金融經濟信息並對其進行研究。
45歲的鳩山弘治是日本銀行的一名老員工了,他在這裡已經幹了 多年。現在他的工作頭銜是——紙幣高級管理員。
與一般的紙幣管理員不同的是,他和他的工作小組的重點是在堆積如山的紙幣中,找出可疑鈔票,也就是說,他們這個小組是鑒定貨幣真偽的最後一道防線。
對於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工作過 多年的人,他能一眼看出包括美元、英鎊、馬克、法國法郎、瑞士法郎、里拉、港幣和日元等世界主要貨幣的真偽。經他的手檢驗出的偽鈔估計有上千個品種了。
現在,他拿著一疊鈔票在發獃。
「鳩山前輩,今天晚上我們又去跳迪斯科。想不到啊,你一個40多歲的人,跳起迪斯科來,還有模有樣的,比好多年輕人都跳得好呢。」一個叫做山野植樹的年輕人跑到他這邊來與他聊天。
《春節歌會》之後,迪斯高舞廳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像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東京已經是世界上第二大城市,它作為國際化大都市,世界潮流的東西往往會最先出現在這裡。現在整個東京,至少有 家以上的高級迪斯高舞廳。一些白領、金領的年輕人是這些舞廳的忠實擁躉。日本銀行的職員,當然是世界潮流最頂端的那一部分人士了。
「去,去,去,不要打斷我,我正在思考問題呢!」鳩山弘治討厭這個年輕人打斷他的思路。
「哈哈,你不會又覺得這一疊鈔票有問題吧?是不是很久沒有出大成績了,鳩山君很久沒有露一露身手了?」山野植樹是日本銀行高官的兒子,在鳩山弘治面前說話並不留什麼情面。
鳩山弘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鳩山弘治一月份第一眼看到這種新版鈔票,他就覺得哪裡不大對勁,但就是說不出所以然來。他只有一次一次地用各種方法對這種鈔票進行技術測量和鑒定,然而,當他仔細地用各種工具測量之後,又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而其他同事,都沒有他這個感覺。但是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現在的這一疊鈔票可能存在重大問題。
原來,鳩山弘治喜歡收藏鈔票,準確地說,他喜歡收藏鈔票之中極其珍貴的「錯體票」。他記得在半年前,他曾經無意中得到十張連號的錯體票。這10張是60年代版的聖德太子5000元的鈔票,編號是yy368790-yy368799。這10張錯體票錯就錯在聖德太子像周圍本應是暗粉紅色的部分全成了白色。這顯然是因為在印製最後這10張鈔票的時候暗粉紅色的油墨不夠了。日本鈔票一向以印製精良而著稱,印鈔部門的檢測也極其嚴格,出現這種情況的幾率非常小。而偏偏地,這10張鈔票,經過重重關卡后,最後流到了鳩山弘治的手中,於是他悄悄地收藏了起來。
然而,現在他手中拿著的卻是yy368700-yy368799的100張鈔票,最後那10張與他的錯體票的編號一模一樣,與那10張錯體票所不同的是,它們沒有出「錯」,依然顯得精美無暇。
如果這一疊鈔票不是偽鈔,那麼他的錯體票就一定是假鈔。但是,他對那10張錯體票把玩了這麼多年,他可以肯定那是真鈔!所以,他認為他手中的這一疊鈔票很有可能就是假鈔!
噢,一定是假鈔!
假鈔可以假成這樣?從第一次見到這種鈔票起,已經快三個月了,這已經在市面上流傳了多少?他想著想著,嚇出一身冷汗。
「組長來了……」山野植樹嘀咕一聲,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木藤組長,我再次向你報告,我懷疑這一疊鈔票是偽鈔,而且我懷疑有大量偽鈔流入日本……」鳩山弘治站起來,對剛好走到他附近的木藤陽平說道。
木藤陽平接過他的鈔票,粗略地看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說這是偽鈔,有何證據?我再次重申,我需要一份詳細地報告!」
「可是……我實在說不出是哪裡不對,我只是憑著我 多年的工作經驗,我斷定這是偽鈔。而且這個版本的鈔票不在少數。」鳩山弘治辯解起來。
木藤陽平冷笑一聲,把那疊鈔票狠狠地摔在他的桌案上道:「鳩山君,我理解你的心情,立功心切嘛。你已經是第五次向我提出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了,我也不能說你不對。不過,我們做工作,不能僅僅依靠經驗和直覺的。我們更加需要利用科學,用數據說話!我更加需要證據或者數據!」
工作室另一側,一個大約50歲左右的女人也說道:「說實話,一月份當我第一次看到這種鈔票的時候,我也有鳩山君一樣的感覺。不過,現在接觸久了,接觸多了,這種感覺也就越來越小。我建議木藤組長應該對鳩山君的質疑給予重視。畢竟,像他與我這樣的工作了 多年的人,實在太少了。」
看到有人支持,而且還是一個比他資歷更老的同事的支持,讓鳩山弘治精神一振,他連忙又說道:「最近兩個月以來,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兌換外匯的越來越多,外匯組都給出報告了,還有就是,市面上流通著大量的新鈔,一些公司和個人大量存入新鈔,這些市場組和儲蓄組也有報告了。再說,很多外國報紙的指責也不可不信,他們懷疑日本不止印製了36萬億日元。所以,我認為出現大量假鈔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木藤陽平依舊冷笑連連,他認為是兩個資歷老的手下挑釁他的權威。他說道:「難道全日本只有你們兩個發現了這個問題?真是可笑,日本各大銀行,比你們兩個資歷老的人大有人在!就算是我們這個組,比你們資歷老的也至少有五六位之多!再說,我的資歷雖然沒有你們久,但是在這一行,我是權威!1964年至1965年,我今年第一個發現三起美元、英鎊的大數量的假鈔!而我大日本帝國的鈔票,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印製的!」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那疊假鈔,振振有辭地說道:「對於鳩山君的質疑,我親自用最科學的方法和最精密的儀器作出了細緻的檢測,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這絕對是一疊真鈔!如果是假鈔,我木藤陽平——一定會吃了下去,你們滿意了吧?」
說完,木藤陽平憤怒地拂袖而去。
日本雖然是新興資本主義國家,而且又飽嘗了二戰戰敗的惡果。大部分企業都奮發圖強,向現代化企業邁進。然而作為中央銀行的日本銀行,它始終具有很濃厚的政府背景,它的員工也都具有很強烈的優勢感,這家企業的領導就更是顯得優越感十足。所以,日本銀行可能是日本最官僚化的一個企業了。像木藤陽平這樣的官員,在日本銀行並不在少數。
看著木藤陽平憤怒的背影,鳩山弘治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那10張寶貝拿出來。
按照日本銀行的條例,工作人員是不準兌換工作間的鈔票的。他想到,自己把那10張錯體票拿出來的話,自己首先就要背負一個處分,再說,自己也實在捨不得這10張錯體票。還有就是木藤陽平已經對他反感了,交出那10張錯體票,木藤陽平還不知道要怎樣處理他呢。
於是他想到,既然有和錯體票一樣的號碼,那麼這一堆鈔票中,自然也有相同號碼的鈔票了。想到這裡,他開始耐心地尋找相同號碼的鈔票。
然而,在那堆積如山的鈔票中,找出兩張相同號碼的鈔票,簡直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困難。經過五天的努力,鳩山弘治依然一無所獲。出於職業精神,他終於決定把他那10張寶貝忍痛獻了出來。他決定親自去找日本銀行的總裁宇佐美洵先生。
鳩山弘治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猶豫,無端地給了譚家寶他們五天的寶貴時間。在這五天里,他們最後的一批貨物,也是數量最多的一批貨物已經悄然登陸日本。在這五天時間裡,這批貨物幾經轉手,大部分已經流入日本市場了,而那些第一手的買賣者,也大部分離開日本,前往其他國家了。
日本的通貨膨脹不可避免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