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 三種人不怕死

  剽竊天下 - 三百四十 三種人不怕死 

  「有什麼不敢的？！」趙虎端正了拿槍手勢，憤怒地用力指向譚家寶。 

  「只要你們開槍，我敢保證，李洛夫絕對可以在一小時之內捕獲或者擊斃你們！我對香港這位第一神捕充滿信心！」譚家寶的話語越來越自信。 

  「嘿嘿，即便是你說的那樣，又怎麼樣呢？有大名鼎鼎的唐嘲，再加上一位嬌滴滴的大美女給我們陪葬，那也是一種幸事啊。再說，我們本來就是在刀刃上跳舞的人，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趙虎的口齒居然也很凌厲。 

  「真的嗎？」譚家寶嘲笑般地看著趙虎，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本來可以賺到幾百萬美元了，本打算幹完這一票之後，就真正地金盆洗手，從此逍遙快活，平平安安地過完下半輩子。然而此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沒命消受這一切了。啊——人世間最大的悲劇，莫過於自己臨死的時候，居然還有幾百萬美元沒有花！」 

  趙虎的手，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顯然，譚家寶的話，已經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但是他馬上就恢復了之前的冷靜。他悠悠地說：「李洛夫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但是，我們兄弟卻不怕他！我們至少有三條路線可以逃離香港！」 

  譚家寶突然哈哈一笑，他居然漂亮地鬆手，任由飛刀插在地板上。 

  他知道，心理戰也許比飛刀更加有用。與其這樣僵持對峙，不如用言語擊垮他們的意志。於是他放棄了與他們動手的念頭，兵不血刃才是上上之策。想到這裡，他輕鬆地向前走了兩步。 

  「別過來！再走，我真的開槍了。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趙虎冷喝一聲。 

  譚家寶搖了搖頭，他知道他們真的對他研究了一番，趙虎終究還是怕他的點穴功夫。於是他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就算你說得有理，就算你們真的可以逃離香港。但是，迎接你們的，依舊是——死！」 

  「為什麼？你嚇唬誰？」那邊的趙龍顫聲地問道。 

  「想必這位趙虎兄弟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嘿嘿，我唐嘲在世界上的名氣應該不小了，在華人世界里，唐嘲已經是一面旗幟，如果你是雇傭你們的日本人，他們會留下你們兩個活口當成他們的定時炸彈，他們不害怕國際輿論，他們不怕得罪全世界的華人？」 

  這時候，譚家寶感覺到他的話開始起作用了。趙虎表面上依舊冷靜，但是他的呼吸出賣了他，明顯加快了的呼吸聲，說明他已經心虛了。趙龍更是面紅耳赤，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我們不拍死！」趙龍低聲吼道。 

  譚家寶冷笑起來。他知道有三類人是真正不怕死的人，一種是那種對生活，對社會極其厭倦的人，即那些選擇自殺的人；一種是有著某種信仰或者信念支撐，認為自己的死是有著非凡意義的人，比如革命者；還有一種就是那種對於「生」已經失去希望，而對「死」已經別無選擇的人，現在的趙龍有點像這一類人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譚家寶沒頭沒腦地背了一段領袖語錄。此時的他，已經完全處於了上峰，他知道該給他們吃一點「希望」之類的東西了：「什麼死啊活的，如果我讓誰死，那個人必死無疑！同樣的，如果我不讓某個人死，就算是他自己想死都不容易！」 

  趙虎眯起了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槍放下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救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畢竟殺了你的人。」趙龍的口氣開始緩和了，但是他的槍依舊指著易慧思的頭顱。趙虎卻重新把槍對準了譚家寶，他冷冷地說：「你不要幻想花言巧語來哄騙我們！瘦虎肥龍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不就是死嗎？什麼泰山鴻毛的！」 

  譚家寶搖頭嘆息起來，他居然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了。 

  「能給我一支煙嗎？」譚家寶悠悠的說道。 

  譚家寶的鎮定，反而給趙龍趙虎兄弟帶來了無窮的壓力。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然後趙虎從口袋裡掏出一包555和一盒火柴扔了過去。 

  「我平常喜歡抽萬寶路的，萬寶路更雄渾，它的力大，像個自由的男人！而555柔和些，它像一個已婚的、失去自由的男人，不過也可以抽抽，我最受不了的是那種加了薄荷的健牌煙，他像一個塗脂抹粉噴香水的男人……」譚家寶一邊點評香煙，一邊點上一支555香煙，深吸一口，做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舒服與愜意的神情來。 

  然後，譚家寶慢騰騰地說道：「你們不相信我會放過你們？你們肯定更加不相信我會好好保護你們？呵呵，這世界或許有永遠地朋友，卻沒有永遠地敵人！難道你們寧願做我唐嘲的敵人，也不願意做我的朋友？」 

  趙龍趙虎再次對視一眼，但是兄弟兩個卻什麼也沒有說。 

  譚家寶皺著眉頭，靜靜地抽著煙，像是在思索什麼難題一樣。一支煙抽完，他才再次抬起頭來，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兩位趙兄，其實，很多問題可以敞開來說。就說你們吧，如果你們真的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死的話，當我放下飛刀的時候，你們完全就可以殺了我。可是你們並沒有這麼做，這說明我們之間還是有成為朋友的可能的。同樣的，在我進門的那段時間，我自信至少可以安全逃脫，你們說，對嗎？」 

  趙虎思索了片刻，他收起了槍，然後點頭說道：「我承認，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就算殺了我，也不算是什麼意外的！你的身法簡直太是不可思議了。」 

  「我之所以沒有逃脫，更加沒有傷你，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們已經抓住了我的軟肋！呵呵，我的軟肋就是她——她是我最疼愛的一個秘書，也是我最鍾愛的一個女子之一，我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說到這裡，他進門以來第一次深情地注視著易慧思，用無比柔和的聲音對她說道：「慧兒，你受苦了！你……疼嗎？」 

  易慧思嘴裡捂著東西，她當然不能回答了。但是，她的耳朵，她的眼睛並沒有被蒙上。當聽到心上人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向她發表了「愛的表達」的時候，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想，就算是自己現在立即死去，她也會覺得無比的幸福，也會覺得今生無怨無悔。 

  看見易慧思的眼淚，譚家寶的心緊緊一擰，他繼續關切地說道：「慧兒別怕，我正在救你，我想他們也不敢傷害你的。為了你，我唐嘲可以向他們妥協。」 

  譚家寶似是而非的表演，雖然顯得有點誇張，但是趙龍趙虎兄弟還是開始相信他了。趙虎說道：「放心吧，我們絕不會傷害易小姐。你說說，你會怎樣救我們？」 

  「好！但是我不願意在這種條件下與你們談判！這樣對我不公平。我現在要求你們先放過我的女人！」譚家寶盯住趙虎的眼睛，輕聲地說道：「瘦虎肥龍什麼時候變成要用女人來要挾對方了？我不知道是你們沒有誠意，還是你們對自己的身手沒有自信了？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譚家寶看見易慧思那雙受到驚恐地眼睛，心中的疼痛和憐惜已是難以復加。今天，也許是這個女孩子一生中受到的驚嚇最多的一次，噢，她先是眼睜睜地看著魯躍文被炸得四分五裂，現在又在瘦虎肥龍槍口下掙扎。 

  趙虎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們可以放過她，但是她暫時還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大哥，放了她吧。」 

  趙龍猶豫了一下，還是替易慧思鬆綁了。 

  重獲自由的易慧思，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立即飛奔到譚家寶面前。她撲倒在譚家寶的懷裡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