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 1000個春天

  剽竊天下 - 二百四十二 1000個春天 

  小寶在房間里也寫著東西，總裁和新來的副總裁揚克爾去了新收購的電視機公司，其他人也都去忙了，偌大一幢公寓只剩狄波拉一個人。哦，當然還有整天關在屋子裡的譚家寶。 

  這段時間以來，狄波拉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快樂了。小寶太忙了，雖然每天他也會抽出時間與她聊聊天，說說情話。但是這種時間太少了，她也不忍心耽誤他的時間，在他這裡，她真正地理解了為什麼好多讀書人都說「時間是寶貴的」了。 

  那天，他帶著4個女孩子出去玩了一整天，並且又把胡茵夢帶回來了。這使本身就不快樂的她，更加覺得痛苦了。這些女孩子她都認識，而且她們對她也非常尊重，特別是胡茵夢。但是她還是覺得不自在，在她們面前，她覺得有一種很深刻的自卑感。胡茵夢和她接觸最多，她覺得胡茵夢真的很聰明，也很有才華，14歲就出書了，而且是英文書籍；林青霞很漂亮，很明顯，小寶非常喜歡她。鄧麗君就更棒了，連她都忍不住喜歡這個唱歌唱得那麼好的女孩子了；還有一個叫做奧黛麗赫本的女人，雖然她的年紀不小了，但是她的美麗卻是無人能夠比及的，她簡直就是一個仙女。她知道，譚家寶很迷戀這個女人。 

  雖然她知道，像譚家寶這樣有本事的男人，對待女人，也像是對待金錢那麼貪婪，並且他沒有對她隱瞞。她也以為自己能夠接受他的一切，但是現在她知道，事情並非這樣。所以她覺得異常痛苦了。 

  她愛他！自從他從惡警察手裡那她救出那一刻起，她就不由自主地愛上了這個神秘的人物。她也知道，譚家寶也心疼她的。就是在胡茵夢面前，他依然處處維護著她。想著這些，她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了。 

  這時門鈴響了，她匆忙擦乾眼淚，下樓去開門。譚家寶告訴她，三天內，有美國政界重要人物來訪，難道是他們？ 

  打開門，狄波拉卻發現門外站著一位中年女士，像是一個中國人。她顯得是那樣的淡定和有風度，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女士微笑地用標準的普通話說：「請問唐嘲先生住這裡嗎？」 

  「噢……不……」狄波拉顯得有點驚慌失措。畢竟還沒有人上門來找唐嘲，唐嘲是那樣的神秘，她不能讓陌生人見他。 

  「噢，小姑娘，譚笑中先生應該是住這裡吧？」女士依然友好地問道。 

  「請問你是……」狄波拉試探性地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對這個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女人笑著說：「我叫陳香梅，噢，我的英文名叫做安娜。」 

  狄波拉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陳阿姨，請進吧。譚笑中總裁可能要中午才回。你……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上去坐坐。」 

  狄波拉的文化程度和閱曆本來就不高，她不知道這個叫做陳香梅的女人是什麼人。只是覺得這個人和和藹，很親切，她似乎有一種想與她親近親近的願望。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陳香梅也看出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名頭，只是隨著她上樓，她們一邊走，陳香梅一邊親切地問她。 

  「我叫狄波拉……」 

  進入大客廳以後，狄波拉瑪利地泡了一杯茶給她，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身邊。 

  「謝謝。狄波拉小姐，哦，我可以叫你拉拉嗎？」陳香梅似乎也很喜歡這個來自祖國的女孩子，她像長輩一樣，親切地問她：「拉拉，你多大了？是香港人？我們說粵語吧。」 

  狄波拉有種莫名的感動，她抿著嘴，使勁的點頭。 

  陳香梅繼續和藹地用粵語說：「你們來到美國好幾個月了。在外面不容易啊。我曾經在香港住過幾年……哦，對了，拉拉，你想你的父母親人嗎？」 

  「我的父母親人？」狄波拉喃喃地說著，眼淚很不聽話地流了出來，她輕輕的說：「我……我沒有父母，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噢，對不起，可憐的孩子！」陳香梅拿起狄波拉的手，輕輕撫慰起來。她說：「拉拉，我從進門開始，就覺得你不開心。現在反正在等人。拉拉，有什麼心事跟阿姨說說好嗎？也許阿姨可以幫助你。再說，把心事說出來，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狄波拉猶豫了一下，就把自己和譚家寶的故事有選擇地說了出來，她既沒有說譚家寶的名字，也沒有說譚家寶的風流秉性，只是把他們之間的故事說給了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聽。是的，在這裡，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她滿腹的心思沒人訴說：「我愛他，真的，阿姨。你知道愛一個人，特別是愛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嗎？雖然……我們的年齡相差太多，但是我還是忍不住不去愛他。」 

  「拉拉，你說的是唐嘲吧？」陳香梅是何等聰明人？她怎麼聽不出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是誰呢？她對狄波拉更加憐惜了，她氣憤地說：「他太不像話了。噢，拉拉，他太不關心你了。一個優秀的男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讓我都感覺很失望。恕我直言，拉拉，你愛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工作機器！」 

  「不能怪他，阿姨，我知道，他不僅自己在拚命賺錢，我還知道，他這樣賺錢，並不是僅僅為了自己。他常常對我說『我只有強大得像一個國家了，我才會有充足的能量報效我的祖國』。我還知道，他在忙自己公司的事情之外，還在做著一件為國為民的大事……」 

  陳香梅再度震驚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同胞中，還有這麼一個人在如此執著地想著祖國。他如此狂妄，但是他的精神卻是難能可貴的。 

  「拉拉，我不知道你遇著他，究竟是幸還是不幸。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年齡到底相差多大？不過阿姨覺得，這個人還是值得你愛的。當然，如果我見到他，我會提醒他的。其實阿姨也與你一樣，年輕時愛上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差很大的男人。噢，你可能想不到，他比我整整大35歲！」 

  「啊，他現在不是已經70多歲，快80歲了？」 

  陳香梅眼睛里流露出無比的溫柔，她輕輕地，好像生怕驚醒她那個遙遠的人一樣，她微笑地搖頭道：「他離開我快10年了，可是我總覺得他還在我身邊。呵呵，拉拉，你知道嗎？我和他一起生活了10年，但是他卻給了我1000個春天……我覺得與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個春天……噢，拉拉，你勾起了我的回憶，我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現在的感情經歷就更像我了。哦，你願意聽阿姨的故事嗎？」 

  狄波拉使勁地點頭，她像是遇到了知己。 

  「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我19歲。我是一個記者，同時，我也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前去採訪他——美國援華空軍飛虎隊的司令。他穿過人群向我走來時，我被他的樣子震驚了。他是如此英俊，如此威武，如此迷人。我慌亂無比，連話也說不成句……」陳香梅說得很慢，她像是在和陳納德將軍柔情傾訴。 

  陳香梅的故事很長，只聽得狄波拉柔情泛濫，千迴百轉，淚眼婆娑了。 

  故事講完了。陳香梅的眼睛投向了窗外的天空，像是在回憶中不能自拔。 

  「陳阿姨……」狄波拉輕聲叫喚她。 

  陳香梅從回憶中走出來，她擦乾眼淚，微笑地對狄波拉說：「噢，拉拉。我很久沒有說這麼久的中國話了，也很久沒有給人講過我的這個故事了。你我真的有緣。拉拉，你是一個孤兒，而我雖然有了兩個女兒，卻也不在意多一個女兒……」 

  「你，阿姨，……要收我做乾女兒？」 

  狄波拉激動地站起來，向陳香梅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地說：「乾媽！……噢，媽媽……」說著，她撲進陳香梅的懷裡大哭起來。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夢見自己的媽媽。看見別的孩子躺在媽媽懷裡撒嬌的時候，她是多麼渴望自己也有一個媽媽。 

  「可憐的孩子，乖女兒，以後媽媽會加倍疼你的。」陳香梅也噙著眼淚，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輕撫她的背脊。 

  良久，陳香梅看了看錶，然後扶正狄波拉說：「拉拉，看來譚笑中先生不會回來了。你不如去媽媽那裡吧，媽媽把你兩個姐妹介紹給你。然後，我們一家好好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