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周南浦清咳一聲,走到沈泉旁邊,也跟著坐下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根白玉簪子。
沈泉沒有伸手去接,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周大哥你這是?”
“這艘船上有我的房間,我經常乘船出去辦事,有時在船上都一呆就好久,所以船上放了些日常衣物配飾什麽的,這根簪子是之前有一回去外地辦事時順手買的,一直沒用過,是新的,剛才從我房間裏翻出來的,借你用用,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沈泉接過那根白玉簪,看得出來這根簪子是上品,觸手升溫,簪子上細微處雕刻了竹葉紋,頗顯雅致。
“這根簪子一看就是好東西,我怕再給摔了,不敢用。”
周南浦失笑“沒事兒,再好的簪子那也是給人用的,死物而已,你用時心些,如果再摔碎了,就得等船停了去岸上買了,反正我隻在房間裏搜羅出這麽一根簪子。”
“那……謝謝周大哥了,等我回去了重新挽了發髻再把它還給你。”
“不著急,你用著便是。方才沒問你,可有感到哪裏不適,廚房裏灶上一直煨著一鍋藥湯,如果你坐在船上感到暈眩不適時就吩咐下人給你端碗藥湯來,那藥湯效果挺不錯的,是我從一個老船長手裏得來的,走水路長途送貨的船上都會備著那種藥湯。”
“我知道了,如果不舒服我會喝的,謝謝周大哥。”
“客氣,都了好幾回了,咱們也算是沾親帶故的,不必動不動的就謝來謝去,生分得很。”
沈泉將散開的頭發鬆鬆在後麵綁了髻,又用簪子給固定住了,這才舒了口氣。
“老是麻煩周大哥,自是該多謝幾回的。”
周南浦不想一直和她在謝不謝的話題上扯個沒完,便出言扯開了話題。
“喜歡坐船嗎?瞧著你很高心樣子。”
“頭一回坐船,難免會興奮一些,讓周大哥見笑了。”
“白沼城周圍無湖無河,你沒坐過船也很正常,還不至於到我笑話你的地步,這條大運河從晉城邊流過,單晉城裏的百姓,也有許多人未坐過船,這很正常。”
“周大哥,你每年坐船外出的時日不短吧?”
周南浦暗暗挑眉,她這是在打聽自己嗎?
“可以這麽吧,我主要負責山莊裏的船隊,剛開始那幾年跟船的時候多,這幾年倒好多了,不是特別重要的我一般不用跟船,下麵有人能處理好。”
“一直呆船上會不會很辛苦,剛開始時你受的了嗎?”
“萬事開頭難,你父親沈老爺子當年不更難,他不還是打拚出來了,不光穩穩的接手了沈家家業,還越做越大,沈老爺子是個漢子,我很佩服他,和他相比我這根本不算什麽,辛苦都會顯得太過矯情。”
“我爹是很厲害,但你也不差,而且你功夫還那麽好,我還見過你寫的字,銀鉤鐵畫,不愧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周南浦聽著沈泉這一波又一波的吹捧話,無奈的笑了“沈姑娘這是滿腔謝意無處抒發,逮著周某一個勁兒的誇個沒完了是嗎?我可受不住你這吹捧的話,聽多了怕是會飄飄然。”
這是沈泉頭一回見到周南浦笑開的樣子,周南浦麵貌偏冷硬,打眼一瞧可能就會覺得這個男的肯定古板且不近人情。
這些日子沈泉聽南和給她講古介山莊裏眾饒有趣事,至少從南和的嘴裏得到了周南浦的一部分印象,她從南和隻言片語中拚湊出這個周南浦似乎就是個不近人情的。
好像他也是古介山莊裏掌罰的,也怪不得那那一群護衛遠遠瞧見他之後都特別的規矩老實,連笑都不敢。
他也是最為守禮的,沈泉從子苓處得知周南浦在打聽自己有沒有定親,但他也沒有貿貿然的過來找她,除了那幾次恰巧遇見,其餘時間沈泉從沒有見過周南浦。
周南浦一個黑臉的古板形象在沈泉心裏一直站了上風,此刻他突然笑開,細長的丹鳳眼彎了彎,裏麵滿盛的情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受不住了傾瀉出來。
低沉的笑聲好像一根上好的鵝羽掃過沈泉的耳畔,讓她感覺兩隻耳朵都像被火給燎了一樣,熱熱辣辣的。
他笑起來很好看,他的笑聲也很好聽,他可以平日裏多笑笑的,總板著臉,就連她身邊的南和私下裏也過不敢和他講話。
周南浦見沈泉愣愣的不知在瞧什麽,於是伸手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沈姑娘,你看什麽呢?”
沈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看什麽,我在感受這風,舒服~”
周南浦聽見她的回答,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現在風不大你吹吹可以,風若大了你就回船艙裏去吧,不然容易頭疼。”
沈泉不以為意“哪兒就那麽嬌弱了,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我還會打馬球呢,每回白沼城有馬球會的時候,我一上場那些姑娘們都怯了。”
周南浦還是頭一次聽她會打馬球,瞧著是個嬌嬌弱弱的姑娘,有沈泉的相貌在那,周南浦一直以為是個嬌氣的不行的姑娘,沒成想靠近之後還能發現與眾不同的一麵。
“喜歡打馬球?等開春了草長出來之後,大嫂估計會舉辦馬球會,大嫂母族那裏曆來武藝傳家,大嫂使得一手好劍法,打馬球更是不在話下,到時候我給你去一封帖子,邀請你過來一起玩。”
沈泉回憶了一下古介山莊的幾位少爺,知道了他的應該就是那位嚴夫人了,聽聞這個嚴夫人與嚴少爺相識就是因為嚴夫饒那手好劍法,是個英姿颯爽的人兒。
“嚴夫人舉辦的,那是不是參加她的馬球會的都是有拳腳功夫在身的,那我可不校”
“當然不可能都有武藝在身,晉城裏可是有個聞名下的書院,大嫂是遠嫁過來的,本地還是讀書人偏多一些,但精於馬球的也不少,你就當湊個熱鬧玩一玩便是了。”
沈泉掰掰手指算了一下,眼下剛入秋沒多久,等開春馬球會還得好幾個月呢,到時候再吧,誰知道那時候具體怎麽個情況,估計子苓表姐到時候已經回了柳州了,沈父沈母未必會同意讓她自己來晉城看馬球會。
“多謝周大哥記掛著,具體的到時候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