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你不是人！
腐朽的大地透著一種詭異的慘白，看起來很像是被風幹了很久的肉，不堪入目。
踩在上麵都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徐逸左邊肩膀上扛著石凡，右手拖著一坨肥肉，站在了一處山崖峭壁處。
轟隆……
牧槍在山壁上轟出一個大洞，徐逸帶著石凡和勉強保住一條命的苟富貴大步走了進去。
隨意將苟富貴扔在一邊，徐逸將石凡放下。
土黃光芒浮現，徐逸一隻手按在石凡的腦袋上。
“唔……”
石凡眉頭一皺，幽幽睜開眼，看到了眼前的徐逸，嘴角勉強勾了勾：“師兄。”
“你是道化身？”
徐逸詢問的同時，一縷縷本源之力緩緩沒入石凡的身體。
石凡傷得很重，幾乎已經影響到了武道根基，一個不心，這一身修為很可能會徹底廢掉，重新歸於平凡。
本源之力隨徐逸心意而動，或救人或殺人，本就在徐逸一念之間。
現在是在救石凡，可如果石凡的回答讓徐逸不滿意，救還是殺，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我不是。”
石凡搖頭，一咧嘴，有殘餘的鮮血從嘴角滑落。
“師兄，你想殺我麽？”
徐逸深邃眸子裏一片平靜：“為何殺你？”
“殺了我，可奪走我身上的氣運。”
石凡手腕一翻，一本沒有任何文字的書籍出現在手中。
“這是道之書。”
徐逸挑了挑眉：“為何？”
石凡笑了笑：“你有本源之力，如果再加上道之書，你會變得很強很強，這個世界，由你來守護。”
徐逸口吻輕鬆：“所以，你打算向我坦白一些事情？換取我的信任？”
“師兄，你還真是心思深沉呢。”
石凡笑得很溫和，就像是乾坤門山腳下，二人第一次初見。
但很快，石凡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並沒有因為本源之力在滋潤修複自身的傷勢有絲毫的輕鬆。
“無盡歲月之前，這方地誕生的第一個生命，是祖龍，祖龍在世界還未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吞噬了世界之心，導致道有缺，這方地殘缺，又曾經受過滅絕之氣侵襲，已經快要崩潰了。”
“殘缺的道，知曉這世界將步入滅亡，選擇了我，將道規則打入我的體內，打算讓我做代言人，盡最後一搏，護這世界周全。”
徐逸點了點頭：“果然，你才是被道選中的那個人。”
“可我現在覺得，你比我更適合。”
石凡道：“你擁有的本源之力，是這個世界最初的力量源泉，將道之書交給你，你的潛力和成長速度、高度，都會遠遠超過我，所以你比我更適合當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看著石凡那雙真誠的眼，徐逸搖了搖頭：”道雖然殘缺，但既然選擇了你，必然有它選擇你的理由，我這人並不如你想的那麽偉大，我很自私，隻想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一切，不想當救世主。”
石凡聞言不禁笑：“是啊，救世主，真累。”
徐逸又問：“你的傷到底回事？你抽取了道規則的力量？”
“是啊……”
石凡幽幽道：“武大陸被覆滅，陷入一片死寂，道殘存一縷規則碎片，加速我的成長，本來我的體內世界都已經成型，自然演化，隻需要我自身積累足夠，就能快速成長，可是，我怎忍心這片腐朽的大陸碎片上，那些被囚禁了千年萬年，而得不到救贖和解脫的萬萬億靈魂？”
“他們，太痛苦了……這個世界，痛得哭泣……”
“噗！”
石凡猛的噴了一口黑色的血，愣愣看向徐逸。
並不是徐逸攻擊了他，而是徐逸加大了本源之力的輸出，在修複了石凡自身的傷勢之後，還修複了他出現裂紋的丹田，並重新幫他劃分混沌，重新開辟體內世界。
這對本源之力的消耗極大，一時間徐逸渾身發顫，刀削斧砍一般的俊逸臉龐上遍布汗珠，一滴滴落下。
“師兄……”
石凡抿了抿嘴。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兄，就依舊是我的師弟，你是道選中的人，身上肩負著這個世界的安危，聽過羅麽？”
“羅……”
石凡下意識握拳。
他其實並不清楚羅是什麽東西，但羅獸、那侵襲了武大陸，導致武大陸毀滅的罪魁禍首，就被稱之為羅仆。
“有人告訴我，或許千年，或許百年，那個以毀滅一切為目的的可怕存在，會蘇醒過來，屆時，別這個世界，隻怕我們所在的第三宇宙，也都保不住。”
“第三宇宙？”
石凡是懵的。
若是完整無缺的世界，誕生出的道，會知道很多的事情。
可這個道是先殘缺，並不知曉太多，這麽多年來渾渾噩噩，若不是感受到整個世界都將覆滅的危機，恐怕依舊不會有石凡這種選之人的出現。
“來話長，你先鞏固體內世界。”
徐逸收回了手，土黃光芒已經微弱至極。
他盤膝坐地閉眼，直到三個時辰之後才醒來。
石凡還在鞏固體內世界，徐逸感受了一番本源之力，側頭看向一直深度昏迷的苟富貴。
此刻的苟富貴，除了會呼吸之外，跟死人確實沒什麽區別。
神念受損嚴重，龜縮在神念海中睡眠，整具身體殘破不堪，從血肉到經脈再到內髒與骨骼，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是一坨爛肉也差不了多少。
假徐逸，也就是羅仆，還潛藏在苟富貴的血肉裏，苟延殘喘。
雙手掐訣，氣機引動，一道隔音陣法印刻下。
徐逸蹲在苟富貴身邊，本源之力運轉，沒入這肥胖的身軀。
“呃啊……”
野獸般的嘶吼聲響徹，苟富貴陡然睜大雙眸，卻沒有眼白，純黑色一片，透著無盡毀滅與死寂的氣息。
“該怎麽稱呼你呢？羅的仆人？”徐逸平靜開口。
“嘿嘿嘿嘿……”
假徐逸笑得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你會死的！這個世界注定毀滅，所有生靈的歸宿，都是死亡！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化為虛無，隻留下死寂的腐朽，亙古永存！”
徐逸道：“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