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天空很藍!
夜色深沉如水。
徐逸坐在逸親王府的屋頂上,呆呆看著空。
白衣坐在他身旁,不言不語。
二人保持這個姿勢,已經三個時。
“你我是不是很傻?”徐逸突然開口問道。
白衣默默搖頭。
“不,我是真的傻。”
徐逸低頭,嘴角泛起一抹悵然的笑容。
“明知道輪回路是假的,明知道在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妄,也明知道就算是我拚盡一切,也不能讓已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卻一次次的妄圖逆改命,沉浸在虛幻裏無法自拔。”
“你在什麽?”
白衣眉頭緊蹙,眸子裏泛著關切和擔憂,輕輕挽住徐逸的手,腦袋靠在他肩上,道:“徐逸,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
“好。”
徐逸點頭,眼中的痛苦之色,逐漸的消散下去。
隨之而起的,是一抹釋然。
拉開白衣的手,徐逸從屋頂上跳了下去,大步走入靈堂裏。
看著眼前的三尊棺材,雙膝彎曲,跪了下去。
“哥,你別傷心了,要保重自己啊。”旁邊的汪不仁一邊往火盆裏扔黃紙,一邊忍著悲痛勸慰道。
徐逸點頭,微笑。
然後彎腰,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爸,我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了。”
徐逸臉上已經看不到悲傷,有的隻是淡淡的眷念和笑容。
“安息吧,這世界上有著太多的遺憾,哪怕重來一千遍一萬遍,也都難以補全。”
“我依舊是覺得很遺憾的,可我不後悔,也不再逃避。”
徐逸笑著起身,轉身就走。
“你去哪?”白衣問道。
徐逸伸手,輕輕擁抱白衣,溫柔道:“白衣,等我。”
“你要走?”白衣瞪大眼睛。
“是啊,要走,去找幾年後的你,那時候的你,已經是神國的聖女。”
白衣眼中滿是茫然和擔憂:“徐逸,你……不要嚇我。”
“我愛你。”
徐逸一字一頓,輕輕開口,鬆開攬著白衣的手,慢慢的往後退,再退。
“輪回路並不可怕,相反,是讓人撫平傷痛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誰建造了這裏……謝謝……”
一步邁出,眼前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薄薄的紅色光幕裏,徐逸在老瘋子和老侏儒呆愣的眼神裏,邁出了一步,然後,睜開了眼。
“你你你……瘋子,你居然……”老瘋子此刻的表情,很難用文字來形容。
那是一種震驚裏夾雜著駭然,喜悅裏夾雜著茫然,痛苦中夾雜著釋然的表情。
“我過,你能做第一個,我就能做第二個。”
徐逸對著老瘋子笑。
“怎麽會……”
“總得放下。”
徐逸的雙眸裏,有著宛如遲暮老人的平淡。
“人生啊,這輩子就是不斷得到與失去的過程,哪有什麽完美和無暇,不過都是人們自我的欺騙和極致的追求罷了,我爭取我能得到的,放下我失去的,看懂了,就懂了。”
老侏儒看向徐逸的目光有著敬佩,還有著羨慕。
他活了七八十年,時至今日,卻還是沒徐逸看得通透。
“輪回路挺有意思的,但我也確實不想再來一次。畢竟還是挺痛苦的,哈哈哈……”
徐逸灑脫的笑聲裏,老瘋子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三人一路前行,卻已經沒有再遇到任何危險和變故。
紅霧依舊翻湧。
“老子還以為你會死在這裏的,沒想到你個瘋子居然能看得透,太遺憾了。”老瘋子道。
徐逸笑而不語。
他確實被迫忘記了死在輪回路上的強者都是自殺而死的。
但徐逸卻從頭到尾,都沒將輪回路演化的一切當成真的。
他隻是想試試看,如果當初沒有去南疆,人生會有怎樣的改變。
這種不斷重來的方式,一開始是挺讓人覺得刺激的,但重複個幾次之後,就會覺得疲憊。
徐逸掙紮過,努力過,就明白了無論如何,徐雲曜都會死。
到底,他求的也隻是一個問心無愧。
掙紮和努力過了,就無愧於心了。
起來簡單,可真正能如徐逸一樣看透過往,懂得放下的人,能有幾個?
“前輩,你當初怎麽過的?”徐逸好奇的問。
“跟你差不多,我也自殺了好幾次,重來了好幾次,然後……我把所有人都殺了。”
老瘋子得輕描淡寫,徐逸卻是汗毛倒豎。
就算是虛假的,能夠動手將自己珍若生命的人給殺了,也真的夠瘋。
最起碼,徐逸是做不到朝徐雲曜遞刀子的。
心態不同,經曆不同,走的路不通,做出的選擇也就不同。
沒有對與錯,有的隻是結果。
老瘋子走過了輪回路,徐逸也走過了輪回路,而其他人,自殺了。
這就是結果。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輪回路的盡頭,是一個黑色的漩渦。
“這裏就是黑死獄唯一的出口,出去的地點是隨機的,但一定是在神國。”老瘋子道。
徐逸點頭,對老侏儒笑:“出去就可以看到紅葉了,如果出去後我們走散了,記得來南疆王府。”
“謝謝……”
老侏儒感激萬分的著,然後回頭看向那血霧籠罩的一段路程。
默默的,做了個決定。
“前輩,記得來南疆王府找我。”徐逸對老瘋子道。
“找你做什麽?殺你?”
“那你還是別找我了,後會無期。”徐逸拱了拱手,大步走入黑色漩渦。
旋地轉中,徐逸睜開了眼。
耳旁傳來陣陣驚呼聲。
徐逸卻沒理會,第一時間,抬頭望。
空很藍。
“南疆王!”
一聲嬌滴滴的呼喊,讓徐逸側頭。
身穿藍色紗裙的女子,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透著開朗和活潑,還夾雜著一抹古靈精怪。
她很美,身材很好,有種空靈之感,仿佛一個仙女。
曲妙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徐牧不是被關入黑死獄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
“這是……你是?”
徐逸恍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高高築起的平台上,鮮花幾乎鋪滿了地麵。
下方有無數人匯聚,人山人海,比他和秦惑在戰台生死鬥時,觀眾還多。
“好氣,南疆王居然不認識我。”
曲妙妙腮幫子鼓起,噘著嘴道:“人家叫曲妙妙。”
“原來是妙妙仙子。”徐逸幡然醒悟,這神都裏有幾個女人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這是人家的專場演出,南疆王莫名其妙亂入進來,打斷了人家的演出呢,可得有所補償才行。”曲妙妙道。
徐逸點頭,咧嘴笑:“那本王就著妙妙仙子的舞台,給大家唱首歌當賠罪吧……黑路滑,人心複雜,莫找我麻煩,心達撲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