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穩

  疼,頭疼的像是要爆炸一樣,宴歌恍惚間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頭頂灰白的天花板,還有搖搖欲墜的白熾燈。


  她不是死了嗎?她這是在哪兒?

  病房的房門猛然間被人推開,從外麵進來兩個小護士,每人手裏都拿著醫療用具。


  “你說她也真是可憐的,才17歲就沒命了…”一個小護士拿著匯好的藥水開口。


  “你小點聲,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收了錢,就好好辦事!”另一個小護士壓低了聲音,走到躺在床上的少女跟前,把手裏的農藥準備灌進去。


  這少女剛過敏死亡,醫院為了擺脫無能的身份,特意讓她們兩個給她灌點農藥,用來裝作她喝農藥自殺。


  眼看農藥就要灌進去,躺在床上的少女猛然間睜開了雙眸,然後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氣之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給捏碎一般!

  宴歌腦袋一陣陣發暈,如果不是還有最後的意誌力撐著,恐怕她早已經昏迷過去。


  與此同時,腦海裏湧進來一大堆不屬於她的記憶。


  原來,她真的死了,被自己親手養大的狼崽子一槍斃命,隻因為她擋了她上升的路。


  而她堂堂雇傭兵女王,整個Z國的神話,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隕落,還真夠諷刺的!


  她現在的身體名叫宴歌,一個鄉下的17歲少女,因為父親好賭,欠了高利貸沒錢還,準備把她迷暈了送到酒店裏獻給某個暴發戶,隻因為那個暴發戶給了他兩萬塊錢!

  結果原主對麻藥過敏,一命嗚呼。而她就重生在了這具身體裏。


  “她怎麽醒了啊…”


  另一個護士看她低垂著眼眸,身上散發的冷意能把人凍死。


  “我怎麽知道…小妹妹,你趕快放開我,冤有頭債有主,這和我沒關係…”另一個小護士都快被嚇哭了。


  剛才宴歌躺在床上明明已經沒了生息,怎麽又突然間醒了過來?!

  “出去。”少女終於鬆開了她,冰冷的吐出來兩個字。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兩個護士不敢再待下去,手忙腳亂的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宴歌閉上了眼睛,隻感覺到渾身冰冷刺骨的寒意傳來。


  而後猛然間睜開了雙眸,裏麵是滔天的恨意,最好別讓他有逮到那個狼崽子的一天!

  房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推開,傳來焦急的女聲,“晏晏,你快給媽回去,媽湊齊錢了…”


  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婦人頭發已經半白,手裏還拿著一個鼓囊囊的黃布包,裏麵正是她東拚西湊湊出來的兩萬塊錢。


  這人正是原主的母親,名叫章鳳,為人老實木納,對原主也是真心實意的疼愛,隻因為有個好賭的丈夫,這些年來沒少受氣。


  隻是她剛碰到宴歌,就被人甩開,宴歌冷心冷肺慣了,並不習慣外人的親近。


  章鳳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晏晏,對不起,媽忘了你有潔癖…”


  “沒關係。”宴歌冷聲開口,臉上沒什麽神情。


  章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幾眼,看她臉上沒有過激的神情,心裏才放心不少。


  這個女兒性子剛烈,她真怕接受不了當初她爸給她的安排而自殺,幸好她趕過來的及時,不然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這時候的章鳳並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死了,現在在她眼前的,是另一個人的靈魂。


  “晏晏,你和媽一起回去吧,我做了你最喜歡喝的雞湯給你補補身體…”章鳳放輕了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女兒才一天的時間沒見,她竟然有點害怕她。


  “好。”罕見的,宴歌輕聲點頭。


  章鳳高興的帶她出院,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後辦理出院手續。


  宴歌自己一個人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冷眼看著周圍醫護人員腳步匆匆。


  “走吧,晏晏!”章鳳辦好出院手續,

  兩人回到了原主居住的地方。


  原主家裏並不富裕,衛秀芝生原主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後來日子眼看就要好起來,原主父親又迷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章鳳帶宴歌回去,隻是推開房門的一刹那,看到屋裏的景象,徹底驚呆了!


  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被翻的底朝天,衣服扔的滿地都是,章鳳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一樣,快速抱緊了懷裏的帆布包!


  正好這時候宴林從臥室裏出來,看到章鳳手裏的帆布包滿眼放光,不由分說的跑過來就要搶,“錢是不是在這裏麵,你快給我!”


  “不行!”章鳳抱緊了懷裏的帆布包,“你還嫌這個家毀的不夠嗎?!晏晏都差一點沒命了!”


  宴林現在眼裏隻有錢,哪裏聽的進去她說什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要搶章鳳手裏的帆布包,看她不鬆手,對著她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你個臭娘們,那麽多錢不給我是不是準備在外麵偷漢子!”章鳳被打的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


  此時的宴林才不管這麽多,他的魂都被章鳳的帆布包給勾走了,他兩眼放光的打開帆布包,掏出來錢數了數,隻有一千塊錢,他立刻變了臉色,隨手抓起來桌子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你個不要臉的婊子!就一千塊錢,你打發叫花子呢!”


  煙灰缸的方向正對著宴歌,章鳳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撲到了宴歌跟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裏,護住了她。


  宴歌明顯聽到一聲悶哼,章鳳被砸的兩眼發昏,隻是她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宴歌身上,看她不說話,急的都快哭了,“晏晏,你說話啊?別嚇我啊,剛才你爸是不是砸到你了…”


  因為長年幹活而變得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宴歌突然間覺得心裏好像有一股暖流滑過。


  “你個婊子!錢放哪兒了?你別以為把心思放在這個臭丫頭身上,我就不會拿你怎麽辦?!”宴林還在罵罵咧咧的,得不到章鳳的回應,他一把扳過來章鳳的肩膀,另一隻手一巴掌就要打過去!

  隻是千鈞一發之際,手腕在空中猛然間被人抓住!


  看到是宴歌,宴林越發的氣急敗壞,“你個臭丫頭,趕快放開我!”


  “道歉。”宴歌冰冷的吐出來兩個字。


  少女身形單薄,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冰冷刺骨,那雙眸子像是一把利劍,瞬間能把人刺穿!

  宴林後背不受控製的出了一層冷汗,這個懦弱無能的女兒,什麽時候身上有這麽淩厲的氣勢了!!

  一定是他想多了,不可能的,宴歌什麽都不會。


  想到這一點,宴林的膽子又肥了起來。


  “好啊,你個小婊子,現在竟然敢騎在我頭上來了!”宴林被氣的不輕,“看來當初在醫院我就應該直接弄死你…”


  “是嗎?”宴歌勾了勾唇角,眸子裏滑過一抹冷意,而後猛然間抬腳,用力,一腳踹在了宴林的肚子上!


  宴林被她踹的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了沙發的棱角上,疼的他眼前陣陣發昏。


  “你竟然敢打我…”宴林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竟然被宴歌給打了,氣的拿起地上的掃帚對著宴歌就要再一次揮過來,卻感覺背後猛然間來了一股子力,直接把人給拽到了地上!


  宴林這一次徹底傻了,他明明沒看到宴歌動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今天在醫院好像見了我死去的奶奶…”宴歌慢悠悠的開口,“她告訴我,她很想你…”


  宴奶奶這輩子就宴林一個兒子,恨不得把他當寶貝疙瘩一樣疼愛。可惜宴林不學無術,在宴奶奶臨死之前還偷了醫藥費去賭博。


  到最後,宴奶奶含恨而終,到死都不能原諒宴林!


  果不其然,宴林一聽到宴歌提到宴奶奶,臉色立刻就變了,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再也不敢多待,“你個臭丫頭,給我等著!”


  “晏晏…”章鳳喃喃的開口,似乎不敢置信,短時間之內,宴歌竟然有如此大的改變。


  “我休息了。”宴歌丟下一句話,直接上了樓。


  她原本就性子漠然,殺人如麻,今天能幫章鳳,也是看在她護原主的麵子上。


  宴歌按照腦海裏的記憶到了原主的房間,原主的家隻是普通的陸縣的小平房,二樓幾乎可以說是用簡易套房搭的,正對門有一個一米寬的硬板床,旁邊有個小書櫃。


  宴歌直接躺在了床上,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從小便是孤兒,五歲被組織收養,跟著那人長大,一手建立起來自己的商業帝國,最後卻陰溝裏翻船,死在了最信任的徒弟手裏。


  想到這一點,宴歌長呼一口氣,這個仇,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報!

  她宴歌,不能死的這麽憋屈!


  宴歌坐起來,書櫃上麵正好有個巴掌大的小鏡子,宴歌看了看,裏麵的少女肌膚如玉,一雙眸子清冷無波,高挺的鼻梁,如櫻桃般水潤的雙唇,和她前世的模樣,倒是有五分相像。


  隻不過,她前世的模樣更多的是成熟。


  宴歌剛想收了鏡子,就感覺眼前陣陣發昏,她閉上雙眸,再一次睜開眼睛,就感覺眼前都變了景象。


  “主人,你好,我是你的守護神獸,你可以喊我月月。”一個看起來渾身呈現墨綠色的小東西在她跟前和她打招呼。


  “這是哪兒?你是誰?”宴歌身上的氣勢猛然間冷了下來,長年養成的習慣讓她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渾身充滿警惕。


  “主人,你別害怕。我是你的守護神獸,我不會傷害你。我在這裏已經等了你幾千年了。你能重生,是我的力量。”月月飛到她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她的臉頰。


  宴歌好像能感覺到它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不習慣和任何事務過於親近,月月察覺到她的用意,自動離她一尺遠,這才給她解釋道。


  “這是一方空間,存在於你的意識之中,我是你意識的一部分。”月月給她解釋。


  “意識可以人形化?”宴歌嗓音冰冷,在她所接受的教育之中,意識屬於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存在實體。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可以的,不過我屬於空間的變體。相當於你的意識…”月月給她解釋,“這裏所有的東西都存在於你的意識之中,是你的意識幻化而來…”


  宴歌聞言隻是皺眉,對於月月的解釋不知道信了多少。


  “主人,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可以喊我,我隨時都在你身邊。”月月知道她可能一開始接受不了,很善解人意的開口。


  “嗯。”


  宴歌點頭。


  月月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了起來,“主人,我能量不夠了,要先陷入沉睡了,你有事再喊我。”


  不等宴歌有所反應,渾身墨綠色的月月已經閉上了眼睛。


  *

  宴歌第二天是被外麵的吵鬧聲吵醒的,她洗漱好走了下去,就看家門口圍了一圈人。


  圍在最前麵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個帆布包,指著章鳳的鼻子就開罵,“你今天要是不還我錢,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給你搬空!昨天借錢時你怎麽說的,說今天就把錢還了!借錢的時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到了還錢的時候,連屁都不放一個!”


  這人名叫張菊花,是陸縣有名的潑婦,可以說整個陸縣,也就他們家生活條件比較好一點。


  昨天章鳳救人心切,從張菊花那裏拿了一千塊錢,把自己陪嫁的嫁妝,一個玉鐲壓到了她那兒。


  結果,今天一大早,張菊花就開始過來要錢。


  “他嬸子,咱們借錢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等我手頭寬裕了就把錢還你…”章鳳臉色難看。


  她雖然不是大家閨秀出身,可從小家教很好,連偷雞摸狗這種事都沒做過,今天直接被張菊花指著鼻子罵,還是第一次。


  張菊花的每句話都化作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她臉上,生疼生疼的。


  “等你手頭寬裕了要到什麽時候?!我可是聽說了,孩子他爹今天又去給高利貸借了20萬…”


  “20萬?!”聽到這個數字,張菊花差一點被嚇暈過去了。


  她辛苦勞累了一輩子,一個月工資頂多也就兩千塊錢,結果宴林一借就是20萬!

  她上哪兒去給他弄這麽多錢啊!

  即使把房子賣了也還不起啊!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趕緊把錢拿出來,我還可以不計較,不然,你信不信我去告到局子裏,說你偷我們家的錢!”張菊花振振有詞,今天非要把錢給要回來。


  “明明是借的,你怎麽能說是偷呢?”章鳳怯懦著開口。


  “今天就是還錢的日子,到期不還,我就算你偷錢!”張菊花才不管這麽多,反正她就是來要錢的。


  “你看,能不能寬限兩天,我手裏實在是沒錢…”章鳳急的都快哭了,“我的工資要過兩天才能發…”


  當初為了還宴林的貸款,她已經給廠裏預支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了,組長已經說了,她要是再預支工資,廠長會直接辭退她!

  她找工作原本就不容易,還要供養宴歌上學,絕對不能辭退!


  “也不是不可以…”張菊花眯了眯眼睛,“把你的吊墜抵給我!”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