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選擇
“怎麽了？”女孩發現了徐振一直盯著自己看，“看我幹什麽？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現在應該看煙花呀。”
徐振突然用雙手抓住了女孩的雙肩，女孩也嚇了一跳，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一道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你剛剛說什麽？”因為煙花爆炸時的巨大響聲，女孩隻看到了徐振的嘴動了，但是並沒有聽清他說什麽。
“我說，我要回去了！”
和昨天一樣，徐振還是把女孩送到了家旁邊，女孩所住的宅子，徐振總覺得眼熟，可能是見到的大宅子太多了吧。
“還是這裏，那就再見啦？”女孩笑嘻嘻的說。
“嗯，再見。”
“啊，對了，我不告訴你，你也不知道問一下人家的名字。”女孩走到一半突然回頭，這時，徐振才反應過來自己還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我叫孟琴~記住了麽。”
“啊···在下是徐振。”
“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女孩又來找徐振了，不用說，又是那個理由，但是徐振昨天是在知道的情況下答應的。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孟琴幾乎天天都回來找徐振，帶著徐振到處去玩，徐振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是每次都還是跟著她到處跑。徐振知道自己正在慢慢改變，自己的劍可能也在慢慢被腐蝕，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再次接到任務的時候，是不是還能手起刀落的完成任務，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是不是銀狼部隊最令皇上放心的殺手，但是打甘願改變，如果是為了這個女孩的話。知道他知道了女孩的身份為之。
那一天，他和女孩在閑聊時得知，女孩的父親也是在朝廷中做官的，雖然是個閑職，而且不大不小，但是如果和一個官員家的人走的如此之近，以後若是皇上下令殺了這一家人的時候，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下得去手。那一夜，徐振想了很多，最終決定，以後盡量少的和這個女孩接觸，女孩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徐振不知道，如果女孩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會不會對自己心生厭惡之情，如果是那樣，還不如自己事先放手，畢竟有了希望之後的絕望更加傷人，而且，如果皇上真的下令殺了這一家，現在的自己是肯定下不了手的，別說下手，現在的自己還有可能會去妨礙其他人動手。
“那麽，再見咯？”後往常一樣，孟琴在道別的時候向徐振說再見。
“···”徐振猶豫了。
“怎麽了？”
“沒什麽，在下就此別過。”這次的徐振，沒有說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徐振都把自己關在房子裏，每天除了睡就是發呆，腦子裏一直都在想著孟琴的事，根本沒有心思去打理盆栽或是讀書。雖然有好幾次想要去見孟琴，但是還是克製住了。為了我好，更是為了她好。徐振用著這種理由說服自己，在這些天內，他想盡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說服自己離開她，比如年齡差距太大，不是一個世界，性格不合等等等等，但是徐振發現，越是這麽想，自己就越想見她。為什麽，冷漠了幾十年的自己，喪失情感的自己會在短短的幾個星期的時間內就被那個女孩改變這麽多？
家裏已經快沒什麽吃的了，徐振終於打開了房門，自從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五天了，就算前兩天女孩來等自己，那沒見到現在也應該放棄了吧，如果可以就此別過，那就再也不要相見了吧。徐振長這麽大，第一次向天許願。然而，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巷，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靠在牆上。
“啊！！！”那個身影向徐振靠了過來，“你終於出門啦！！！你知道麽，我都在這等了5天了！！！我不管，今天···啊，天色這麽晚了，那就明天，你要陪我玩一整天！”女孩撅起了小嘴，表現出極其不滿和不開心的樣子。
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還在老地方等自己，徐振的心裏居然充滿了喜悅，但是自己必須遠離她才對。
“孟姑娘，在下可沒有和你承諾過要再見呀。”
“嗯···我就想來見你，想和你玩，不行麽？我不管，反正都耽誤了我這麽多天的時間了，明天必須陪我玩！”徐振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下來。明天就把所有話說清楚。徐振心裏是這麽想的。
到了第二天，見到了孟琴之後，快要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現在不是時候，徐振一直給自己找這樣的借口。然而一直到分開的時候，徐振的那句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都沒有說出口，而且，還做出了第二天再見的承諾。自己，真的變懦弱了呀，這麽簡單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難道，這比殺人還難麽？徐振自嘲。
又是幾個星期。這幾個星期內，徐振變得越來越開朗，以前的那個自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真想帶著她到鄉下去，兩個人就種種田把剩下的日子過了。這個念頭最近總是浮現在徐振的腦中，但，他也沒有勇氣說出來。
“你知道麽？”就在今天快要分開的時候，孟琴突然說有重要的事要談，徐振也發現孟琴的臉上少了平時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徐振從未見過得嚴肅，“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直屬皇帝的暗殺部隊銀狼中最令人驕傲的成員。對吧？”對於突如其來的質問，徐振有些跟不上，“你不用說話，今天，我要把話全部說清楚。李家，你還有印象麽？看樣子，你應該是不知道呀，畢竟你已經殺了那麽多人了。那一家的小姐是我的發小。有一天居然從城中突然消失了，皇上居然說是調走了，這種鬼話誰會相信？我四處找尋線索，終於讓我查到了你，讓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把他們一家都殺光了！”孟琴的情緒顯得非常激動，“於是我演了一出戲，隻為接近你，然後找尋機會向你報仇，滅門之仇！！！但是，我現在累了，不想再演了，今天我就把話說清楚，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就這樣，就此別過。”孟琴說完，掉頭就走了，“那個，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來，“這麽長的時間內，你喜歡過我麽？”
“···喜歡過。”徐振不喜歡撒謊，這句話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這樣。”孟琴走了。
徐振有過回了以前的生活，養養花，看看書，沒事就盡量不出門。前段時間的時光如同夢一般，帶給了徐振從未體驗過的快樂，也如夢一般，結束的如此突然。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大概，這是徐振生下來為止第一次體會到心痛。
又是普通的一天，天邊飛來了一直灰色的鴿子，那是皇上派任務專用的鴿子，但是，這次徐振卻有點恐懼接這個任務，他害怕是她家，他祈禱著拆開了信封：
孟家。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銀狼中的利刃看來還沒有上鏽，自己還是如此適合這份工作。看著遍地的屍體，徐振麵無表情的抹去刀刃上的血跡。孟家的家丁已經全部殺光了，隻剩下孟琴一家人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睡覺吧。雨水劃過徐振的臉頰，今夜是個雨夜，烏雲密布，遮蔽了漫天的星光和月亮，有的隻是漆黑的夜，嘈雜的雨聲，以及一位剛剛失去人生光亮的野狼。
“孟家···”該來的還是來了，徐振顫抖著放下了信件，他不清楚，現在的自己是否有殺了孟家的勇氣，他不清楚自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揮動起手中的利刃，他不清楚殺了孟家之後自己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心安理得的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是，就算自己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動手，而且孟家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了，現在隻不過是要除去名單上的又一個成員罷了，隻不過是自己刀刃下多幾個亡魂罷了。
妄圖改變命運的自己還真是愚蠢，一開始自己就隻不過是擅自認為人家是可以照亮自己人生的太陽，實際上隻是為了向自己複仇罷了，輕易相信別人也是自己的問題，經過這次的教訓自己應該會長點記性吧，自己永遠都隻會是活在黑暗中的狼，光明這種東西，是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那麽與其讓別人殺了孟琴，不如自己動手，讓他們一家在睡夢中無痛的死去。
雨夜，是徐振最喜歡的天氣，黑暗，嘈雜，即便弄出了稍微大一點的聲響也不會有人懷疑，正是最適合接近獵物的天氣。徐振手握著利刃，這是他最愛的一把刀，非常之快，削鐵如泥，在有月亮的夜晚，刀身會發出陣陣寒光，十分淒美，這是一次行動後皇上賜給徐振的名為月寒的刀。為了不讓孟家一家感到痛苦，徐振決定這次行動帶上這把刀，平時的他是絕對不會使用這把刀的，他不想看到如此美麗的東西被血玷汙。
在這個漆黑的夜裏，刀身仿佛也失去了平日的光澤，顯得黯淡無光，如同徐振的心一樣，仿佛已經死了。推門而入，門開了的生意也被外麵嘈雜的雨聲掩蓋，躺在床上的是熟睡中的孟琴，那張熟悉的臉，讓徐振的心放鬆了下來。這個，可能是自己這一輩子唯一會在乎的人，但馬上也要死在自己的劍下了，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你不要在遇到我吧，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吧。心理默默祈禱二人永生不要再見的徐振，揮下了刀。
“這歌房間就是孟家夫婦的房間啦。”徐振躡手躡腳的推開了房門。
“什麽人！”孟家老爺突然坐起了身子，手中握著劍。
“不愧是武將出身的孟家，我已經竟可能放輕身子了，居然還能察覺。”一看已經暴露的徐振也不再躲藏，直接站了出來，“奉皇上聖諭，今夜你們孟家全都得在這京城消失。”
“···你就是傳說中的銀狼部隊吧···老夫本想安安分分的過完這一輩子，沒想到還是落到這般下場。”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放下武器···”徐振的話還沒說完，孟老爺子就把手中的劍甩到了一旁。
“我知道即便是真的可以打敗你，我也無法帶著一家人從這京城逃出去，那我情願死的痛快一點，”孟老爺子把一旁哭的像是個淚人一樣的孟家夫人扶了起來，“但是，我老兩口隻有一事相求，就是放了我們的女兒吧，我們隻有她一個孩子呀。”
“皇上的諭旨是要孟家一家全部消失，所以···”話音未落，徐振的劍已經戳破了孟老爺子的衣服。但是，劍並沒有穿過他的身體，而是抽了出來，再在孟家夫人的身上也戳了一個口子。
“···你這是何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孟老爺子疑惑不解。
“你們把衣服脫下來，隨便換給外麵某個屍體吧，皇上也不清楚你們全家上下究竟有幾口人，少3具屍體皇上是察覺不出來的，所有人的頭都被我砍了，麵容也都毀了，皇上也分不清你們究竟是誰，趁著黑夜，帶著孟琴快跑吧。”
門外，孟琴也走了進來，身上已經換成了家丁的衣服，“你們盡早出城，跑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了。”徐振又轉身對孟琴說，“遇到你的那段時光，應該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感謝你帶我領略了除了殺人以外的人生。我衷心的希望，我們以後不會再相遇了···”
“啊！！！”突然，孟家老爺和夫人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徐振一看，原來是兩隻利刃穿透了他們的身體，突然，一幫殺手從黑暗中出現，門外也衝出許多的官兵，將孟家團團圍住。
“雨夜，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主場。”一個蒙麵的殺手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皇上以及那天廟會孟琴撞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