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邪教的盛起
“師父···”一群搗蛋的孩子痛哭流涕的放下了手中的劍,麵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們,這位師父依舊在說教,依舊在給予他們愛。麵對這個無時無刻不再為自己考慮的人,他們實在是無法痛下殺手。隻有一個人,雖然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手中的劍,依舊是緊握著的。
“師父···師父···你到現在還這麽對我,真是個老好人。你都說了這些話,讓我們怎麽對你下手···”陳世傑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劍,而是離陳澤宇越來越近。
終於,陳世傑走到了陳澤宇的麵前。
“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一點,就是要收住殺氣,像你現在發出來的殺氣,隔老遠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誰還會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給你殺?對了,我的房間裏麵的那個櫃子裏還有幾件給你們新做的衣服,記得到時候帶上。以後出去了,吃飯不能挑食,不然怎麽練好功···”
“夠了!!!”陳世傑大吼一聲,“夠了!!!!!!”
“唉···到最後還是不願意聽我嘮叨麽···”
“別怪我!!!”陳世傑舉起了劍。
“不要!!!”梁逸斐察覺到陳世傑是真的要殺了陳澤宇,大吼著想要衝上去阻止他,但是被陳怡如點了穴,動不了,“為···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陳怡如將梁逸斐摟在懷裏,流著眼淚連聲的道歉。
“對了,那個如果沒有發生的事是什麽?能告訴我麽?”
劍,穿過了陳澤宇的身體,鮮紅的鮮血噴灑在了地上,陳澤宇倒了下去。
“我的真名,叫做朱慶元。”陳世傑,不,朱慶元望著倒在地上的陳澤宇,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來如此···哈哈哈···”陳澤宇回想起了當年在九華山上死在自己手上的歸夜教教主朱孝天,那就沒問題了,畢竟殺父之仇,陳澤宇到死都沒有後悔,他到死都沒有後悔自己當初救下來的幾個孩子,能把他們撫養長大是自己這輩子幹過的最有意義的事,這段時光是最開心的時光。到死他都是帶著笑容。
既然決定踏上這條路,那就把整個武林攪他個天翻地覆,這才是他陳澤宇養大的孩子!這是有一點可惜了,就是不能繼續陪伴這幫孩子了,他還想看著這些孩子一個一個成家立業,然後帶著自己的孩子回來看望自己,幻想著自己可以兒孫滿堂,共享天倫之樂。可惜,這些都實現不了了。帶著最後的微笑,陳澤宇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的養父,愛護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著浸染了自己這輩子最痛恨也是最敬愛的人的鮮血的劍,朱慶元知道自己踏出了自己複仇道路中最難踏出的第一步,並且再也無法回頭了。
朱慶元回頭望了望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這裏承載了自己無數的回憶,有悲傷,有歡樂,最重要的,是有陳澤宇這個老人。
“如果他當初知道我輸朱孝天的兒子還會救我麽···哼···愚蠢的問題。”
“教主,接下來我們怎麽辦?”一直跪在地上的一個黑衣教眾問。
“呼···”朱慶元長舒了一口氣,“把這個地方燒了,咱們就走吧,先奪回九華山,然後接下來的,就按照我跟你們說的走。”
燒了,朱慶元思考了很久,決定燒了這個地方,這個自己唯一的歸宿,他想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讓自己隻能不斷地前行。其實,是因為自己實在是無法在麵對這個地方,他害怕自己再次麵對這個地方的時候,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會變軟。
在房子被燒之前,陳怡如拿出了陳澤宇給他們幾人準備的新衣服,結果出了陳怡如和梁逸斐以外,其他人都將衣服扔進了火堆,從此不會再有任何牽掛,陳怡如舍不得。
“師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臨走前,朱慶元走到了梁逸斐的身邊,這個當年被自己從山中救回來的師弟,讓朱慶元有一點舍不得,“如果願意的話,就眨眨眼睛。”
梁逸斐死死的盯住了朱慶元,現在的他,對朱慶元的所有愛意和敬意都化作了無盡的恨意,要不是現在自己被點了穴,肯定衝上去,和這個毀了自己一切的男人拚個你死我活。
“這樣呀···兩個時辰之後,你的穴位就會自己解開,如果想通了,就來九華山找我,我們這裏永遠歡迎你。”到底,朱慶元還是舍不得殺了自己的這個師弟。說完,朱慶元帶著眾人離開了。
“你真的記不起來你原來的名字了麽?”朱慶元問陳怡如。
“嗯,當年被師父撿回來的時候我還太小了,而且,我挺喜歡陳怡如這個名字的。”
這是梁逸斐聽到的最後一段對話。
大火,燒盡了房子,燒盡了回憶,燒盡了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梁逸斐坐在放一棵樹下,看著充滿無數回憶、自己這輩子最珍貴的地方被大火燒盡,看著自己師父的屍體被火焰吞噬,自己卻無能為力。又一次,自己珍惜的一切,毀在了自己的眼前,還是和十年前一樣,麵對這一切的發生,自己毫無能力去反擊,去守護,自己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作為,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是一個廢物。
梁逸斐無聲的痛苦,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痛。
十年!!!十年!!!自己沒有任何長進!!!
接下來的兩年,朱慶元重新奪回九華山頂,再次成立歸夜教。他並沒有立刻向整個武林發起挑戰,而是利用現在武林各個門派之間的明爭暗鬥,采用遠交近攻的手段,一點一點的瓦解整個武林。
而武林中的各個門派也是一盤散沙,早已沒有了行俠仗義的心思,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如何撈錢上麵,所以隻要朱慶元給出一點點好處,就會想都不想的和歸夜教結盟,一起除掉其他教派,就這樣,隻用了兩年時間,武林就成為了歸夜教的天下,其他教派逃的逃,散的散。
計劃如同朱慶元想象的一樣,順利的進行著,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可以撼動整個武林的強大力量,這股威懾力讓整個武林每天都惶惶過日,沒有人敢隨意觸碰歸夜教,也就是朱慶元的規定。但是,也如同陳澤宇當初說的那樣,強大的力量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會腐蝕人的心靈。力量越來越強大的朱慶元,早就已經不能滿足於稱霸武林,他的目標變了,變成了控製朝廷,他的人也變了,變得暴躁,變得獨斷專行。終於,歸夜教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邪教。
而就在武林發生巨變的兩年,梁逸斐卻一直消聲滅跡,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幾乎沒有人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現在歸夜教還四處抓壯丁上九華山,好像是要修建什麽東西,有時候一抓就是一個村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可即便歸夜教已經過分到這個程度了,江湖上的各路豪傑依舊是敢怒不敢言,畢竟當初就是自己的無能,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怨不得別人。
“你是不是名叫梁逸斐?”銅官山中,隱居兩年的梁逸斐,在原先被朱慶元燒毀的地方上重新蓋了一個茅草屋,沒事就種種田,偶爾下山買買酒,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每日除了種田,就是躺在當時唯一一個沒有被燒壞的家具——自己最喜歡的躺椅上喝酒。那日的打擊讓梁逸斐一蹶不振,讓他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是個什麽都保護不了的廢物,與其出去再被傷害,不如在這裏過著清閑的日子,還可以給陳澤宇守守靈,好不快活。
而今天的這個女孩,是兩年之內,第一個找到這裏,並且喊出梁逸斐名字的人。之前下山買酒還是因為恰巧碰到有山賊洗劫村莊,梁逸斐順手就給收拾了,結果村子的人都把梁逸斐視作大英雄,因為這些山賊已經侵擾村子多時了。之後梁逸斐去那個村子買酒都不要錢,雖然如此,梁逸斐還是會時不時的帶一些野味作為交換。即便如此,村子中的所有人沒有一個知道梁逸斐名字的,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梁逸斐住在哪的。
“姑娘認錯人了,這裏沒有什麽梁逸斐,隻有我這個名叫陳小六的農民,”雖然梁逸斐有點吃驚這個女孩是從什麽地方打聽到自己消息的,但是,“姑娘可能有什麽誤會吧。”
梁逸斐並沒有停下手中的農活,繼續頭也不抬的幹著。
“那你就是梁逸斐了,給我指路的那個人說你跟不認識的人介紹自己就是說自己叫做陳小六,雖然我問他為什麽的時候他隻是笑著沒說話,但是,還真給他說中了。”
“姑娘就這麽信任一個在路上碰見的一個陌生人的話麽?那個陌生人長什麽樣?我看看是不是我碰到的騙子。”
“嗯···長得很清秀,年紀也不是很大,還帶了一個小女孩,好像是他的妹妹,名字沒說,但是好像是姓衛。”
“那就是個騙子,不用信他。如姑娘所見,我就是個種田的,也不認識什麽梁逸斐,若是姑娘討口吃的,我還能給你弄點,但是找人,我陳小六還真不知道。”
“你就不要騙我了,哪個農民家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我問了一圈人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
“那是我喜歡一個人住,圖個清靜,所以才會在這裏住。”
“切,那~哪有農民家裏麵還掛著寶劍的?”女孩趁著梁逸斐不注意,溜進了梁逸斐的屋子裏,眼睛尖的女孩早就注意到了梁逸斐屋子牆壁上掛著的寶劍,順手取下來後,還抽了出來,“哇,這麽鋒利,一看就是經常打磨,還說自己是農民。”
“請姑娘不要隨便進我的屋子,動我的東西,”梁逸斐一把奪過了寶劍,將它重新掛在了牆上,“這是家父的遺物。”
“行了,你就不要裝了。”
“在下實在不知道姑娘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你可知道現在天下大亂,都是被那個歸夜教弄得,我四方打聽才知道還有你這麽個絕世高手,現在武林上的那群人都是廢物,根本不夠看,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拯救武林的。”女孩急了。
“對不起,姑娘。武林什麽樣跟我也沒關係,歸夜教我也不知道,我也根本就不是什麽絕世高手,姑娘想必是被騙了吧。我隻不過就是一個小農民,最多算是個隱居的農民,姑娘未免也太抬舉我了,拯救武林,我陳小六這輩子都沒想過這種事情。”
“那···那不救就不救嘛···但是···但是···你幫我救一個村莊也不行麽···”女孩見梁逸斐死活不答應,急的哭了出來,“我在的村子都被歸夜教的那群人抓傷九華山了,你就不能幫幫我麽?”
“···”梁逸斐想伸手去幫女孩擦掉眼淚,但是,還是忍住了,因為不想再被傷害第三次了,“抱歉姑娘,我真的不是什麽梁逸斐,隻是一個農民,陳小六。雖然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姑娘還是另尋他人吧。”說完,梁逸斐就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希望這樣做可以讓門口的這位姑娘灰心,但是,他低估了這位姑娘的毅力了。
“梁逸斐!!!我不知道你不願意幫我的原因是什麽!!!所以我絕對不會走的!!!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不然,本姑娘就賴在這了!!!我就坐在你門口哭!!!看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