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入魔
正當操手為上哪找人繼續自己的實驗發愁的時候,這個女孩出現在了操手的麵前。一個冰清玉潔、被父母拋棄的隻有八歲的女孩。
操手的實驗至今為止一直在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操手得到的這個秘籍是一個殘本,雖然記載了如何將人製成木偶,然而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殘本上沒有記載,那就是這個殘本是其中的一種方法,記載了如何將人從小培養成木偶,這樣製作出來的木偶效果更好。
而那些將已經發育成熟的人製成木偶的方法,書上並沒有記載的完全,所以,操手開始試著用培養的方法來對待那些被自己抓回來的人,但是,實驗結果是所有人都得了失心瘋,最後自殺,無法製成木偶。
隨後操手又嚐試著自己將殘本中缺失的部分用實驗的方法一點一點補起來,但是實驗結果一直不是很理想,終於,現在來了一個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子,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進行培育工作了。
操手將女孩帶回了自己的住處,女孩也不哭不鬧,操手在前麵領著她走,女孩就在後麵跟著操手走。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操手對女孩進行了各種各樣慘無人道的實驗。
根據書上的記載,之所以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特別是越小越好,原因就是,為了讓製作完成的木偶可以完成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以及人類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需要在人體內植入各種各樣的機關,有時候甚至需要將整個手掌都換掉。而成年人的身體已經發育完全,植入進人體內的各種機關是無法很成人的身體融合的,成人體內產生的強大的排斥力會讓成人送命。
但是小孩就不一樣了,小孩子的身體還在成長階段,恢複和接受新東西的能力都比成人的承受能力要強上千百遍,而且年齡越小,能在身體上替換的零件就越多。
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年之內,操手就瘋狂的在給小女孩的身體裏植入各種各樣的木偶的零件,他希望自己製作出來的木偶是天下最強的木偶,是天下最完美的木偶。
然而操手的急功近利,讓小女孩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本來這就是禁忌之術,隨意更改人體就會給人帶來無法想象的痛苦,本來按照秘籍上的記載,就已經能讓人再被移植機關以及身體適應期的時候能讓人痛的生不如死了,所以需要同時服用特製的藥來緩解痛苦同時幫助融合,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會讓人很痛,所以每當安裝一個零件,就需要讓被移植者休息一段時間,擔心被移植者受不了。
然而小女孩在這三年間,幾乎沒有任何的休息時間,一個零件接著一個零件的裝入女孩的身體裏,有的時候甚至會被一口氣裝入兩個零件。然而,小女孩挺了過來,甚至在移植和適應期間沒有喊過任何苦任何痛,隻是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開始的時候,操手從來不會在乎這個女孩的感受。這個女孩在這個一心隻想製造出世界上最強、最完美的木偶的操手眼裏,隻不過是一樣試驗品,是一個道具。但是,隨著和這個女孩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操手那雙已經被最強弄得看不清世界的眼睛,被女孩一點點用自己純潔的心靈擦拭掉了眼睛上的汙濁。漸漸地,操手開始不單單將女孩看做是一項物品,而是將女孩真正的看作是一個人。
女孩平時就對操手非常好,每次操手做零件忘了吃飯都是女孩去提醒他,家中的一切勞務也都是女孩完成的。慢慢的,操手開始試著跟女孩說話,試著和女孩一起勞動,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唯一讓操手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女孩一直都沒有說過話,雖然女孩經常會笑的很開心,但是從來沒說過話。
終於,在女孩子十八歲那年,迎來了成為木偶的最有一項工作,喝下秘製的藥,從此對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言聽計從,永遠變成一個受人控製的木偶,永遠失去自己的心智。
女孩接到那個裝有秘藥的碗的時候,操手什麽都沒說。操手當時猶豫了,是不是真的要將女孩子變成木偶,但是,最終強大的虛榮心還是占了上風。操手還是將拿碗藥遞給了女孩。
而女孩接過碗的時候,仿佛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一樣,一點反抗都沒有的,喝下了那一碗藥,坐在平常她的位置上,帶著笑容,安詳的睡去了。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女孩的眼睛睜開了,但此時她的臉上,已經再也找不到平常的笑容了。操手望著這個終於製作完成的,世上最強的木偶,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家中仿佛少了點什麽,多了一絲空虛。
接下來的幾天,操手熟悉了木偶的控製,發現確實不是一般的強,但是,現在的他,更希望可以看到這個木偶對自己展現出以前那樣陽光的笑容,而不是像這樣,一點表情都沒有。
製作出木偶的操手,並沒有像之前自己計劃的那樣,出山,去江湖上闖出屬於自己的名聲,而是一個人在山中隱居,悠閑的過日子。他累了,他的心累了,他的缺失了什麽東西,什麽自己以前一直擁有,但是現在失去了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再一次日常打掃的過程中,操手終於搬動了女孩以前常坐的那個椅子。女孩變成木偶的這麽長時間內,操手一直不忍心搬走這個家中多餘的椅子,可能是作為最後的念想吧,但是,現在操手已經不想讓這個椅子在擾亂自己的生活了,這些日子中,操手時常會望著這個椅子發呆,一發呆就是幾個時辰。
在搬動椅子的時候,操手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機關,從椅子的麵上的夾層中,掉出了一份寫給操手的信:
不知道寫點什麽好,不過還是想在這裏感謝叔叔十年的照顧,要不是當年叔叔在樹林中找到了我,我可能就死在那裏了。所以為了報道叔叔的救命之恩,這十年我一直都在幫叔叔的忙,我應該挺聽話的吧,我覺得我沒有惹叔叔生氣過。
我寫這份信的原因呢,也很簡單,我能猜得出來,留給我可以跟叔叔相處的時間應該不多了,叔叔在我身上安裝了那麽多東西,實際上我是覺得十分痛苦的,真的。有些時候疼的都受不了,但是我又不想讓叔叔看到我痛苦的樣子,不想讓叔叔有心理負擔,所以有時候會偷偷溜出去哭,我是不是很堅強,嘿嘿。
奧對了,這麽些年,我天天看著叔叔擺弄那些機關,寫那些東西,自己也偷學了一點,這個椅子的機關就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厲害,我是不是很聰明,完全自學,厲不厲害?嘿嘿,我知道現在叔叔肯定在誇我厲害,可惜···我聽不見了···
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肯定也站在叔叔身邊,日夜陪伴著叔叔、保護著叔叔吧,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叔叔的救命之恩,就讓我用命來還吧。
啊,我要去做午飯了,大概這是我吃的最後一餐午飯了吧,最近吃東西的欲望越來越小,我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變化···唉···其實我有好多好多話都想跟叔叔說,但是,我說不出口,因為我生下來就不會說話,這也是我父母拋棄我的原因。叔叔,我真的好想好想親口跟你說一聲謝謝,但是···應該沒機會了吧···不能寫了,我要去做午飯了,叔叔,你一定要好好利用我,別讓自己手上了。
看完了這封信,在看著眼前已經變成了木偶的女孩,操手平生第一次落淚了。在被同族人嫌棄的時候,他沒有落了;再被師傅趕出師門的時候,他沒有落淚;在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他瘋了,不待見他,甚至毆打他的時候,他沒有落淚。但是,這次,他落淚了。
“從此,我就踏上了將這個女孩重新變回人類的道路,因為完全沒有先例,我隻能一點一點摸索。雖然現在女孩還沒有恢複神智,但是身上的一部分零件已經被我取下來了,我相信慢慢的,女孩會變回來的。”操手坐在椅子上,跟李威說完了這個故事。
“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表演皮影戲麽?因為她最喜歡皮影戲了。”操手說。
“不錯的故事,挺感人的,但是,這和你殺人有什麽關聯麽?”李威問。
“哈哈哈···”聽到這句話的操手笑了,“有什麽關聯?因為要維持木偶的活性,需要人的心髒來供給。懂了麽?”
說完,操手沒有再讓李威說話,控製著女孩,讓李威永遠的闔上了眼睛。
“然後,我就東躲西藏,四處尋找如何將女孩變回人類的方法,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在梁逸斐他們麵前的這位老人,就是故事中的操手,“唉···雖然那個女孩現在還是十八歲的樣子,但是···”
說到這裏,老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但是!在我這麽多年的探索下,終於將女孩身上的大部分零件都拆下來了,而且還完成了殘本上那個如何將成年人培養成木偶的方法,以及如何喚醒女孩的方法···”
老人說到這,頓了頓,眼睛看了看普玄小和尚。
“培育成人木偶的方法,就是讓他不斷地吃高手的血脈,來強製讓自己的身體接受那些零件和機關。而完全培育完成的成人木偶的心髒,就是解開秘藥的解藥。隻要我的木偶完成了,就可以解開那個藥對女孩的控製了。而我一直在發愁,還差那麽幾個武林高手,現在你們倒是送上門了,特別是這個小和尚,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你要吃了我們?”梁逸斐問。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要吃了你們,我吃你們幹什麽?”操手老人說。
然後老人喊了一聲,那個自稱是風劍派大弟子的蒲耀順就走了進來。
“這個孩子被我撿到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但是,在這幾年的時間裏麵,他是我完成度最高的木偶,我相信,今天他吃了你們幾個,應該就可以聽過最後的移植手術,變成完美的木偶,這樣,他的心髒就可以當做解藥,讓女孩重獲新生了。”
說著,老人就操控著蒲耀順,解開了綁住普玄的繩子,將普玄架到了案板上,準備將普玄直接給剁了。而全身無力的普玄,完全沒有掙紮的力氣,隻能任人宰割。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梁逸斐看著即將砍到普玄身上的菜刀,腦子裏瘋狂的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永遠聽從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的命令;喪失人類的感情和行動力;秘藥;控製心智···梁逸斐的腦中無數遍的重複著自己現在得到的所有的信息。
秘藥;控製心智;控製心智···勾···魂···散···勾魂散!
突然,在梁逸斐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自己以前在陳澤宇手下學習的時候學到過的一個從外邦傳進中原的秘藥——勾魂散。那個秘藥是一種可以封印人類心智的秘藥,藥效之猛,後果之恐怖,實在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所以,陳澤宇在知道這個藥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傳進中原之人殺了,毀了藥方。而為了日後這種秘藥重出江湖,特地交給了自己的弟子。
這個藥的恐怖之處,出來它可以永遠的控製人的心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需要人的心髒來加強藥性,否則服藥之人就會暴斃而死。所以,這麽些年,女孩才會一直需要吃心髒,因為快要暴斃時的感覺真不是人能承受的,而吃點成人木偶的心髒也根本不是什麽解藥,而是徹底奪走女孩心智的最後一步,操手弄錯了。
“等等!”梁逸斐大喊,“那個女孩的病我能治!”
“你能治?!”操手笑了,“年輕人即便想活下來,也不應該撒這種別人都不會相信的謊言。”
“不相信麽?我可是能配製出玲瓏草的人,我可是能識破你在水果中下的毒是什麽的人。你真的不相信麽?”梁逸斐笑著說。
聽到這些話,操手猶豫了。而梁逸斐知道,自己絕對能治好那個女孩,因為那個勾魂散的解藥,就是自己身上的這個玲瓏草。
“我能救她!我知道你給她服用的秘藥是什麽,我也知道如何配置解藥!”看著即將死在自己麵前的普玄,梁逸斐大喊。
“你能救她?!”聽到梁逸斐的話,操手回過頭來,看著梁逸斐的臉,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哈哈哈···年輕人,真會開玩笑。”
顯然,操手並不相信梁逸斐的話,所以,他也沒有停下讓蒲耀順砍死普玄的手。
“我能救的好!”梁逸斐繼續大聲的喊,“我能救的好!我能配製出玲瓏草,我能識別天下所有奇毒,我能治得好!”
“別跟我開玩笑了!”操手火了,“我已經找尋解藥幾十年了!你一個小娃娃跟我說你能解開?!你是瞧不起我麽?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能力麽···”
“你給她服用的那個什麽秘藥名叫勾魂散!”梁逸斐並沒有絲毫畏懼,因為如果這個時候不出手,小和尚可能就要死了,“那個藥叫做勾魂散,是從西域傳入中原的一種秘藥,藥性強烈,可以讓服用者永遠喪失心智,一心聽從別人的命令,如同藥名一樣,魂魄如同被勾走,隻留下一具隻會聽從別人命令的驅殼。”
“勾魂散?你別想著臨時編出來一個藥名就想騙我,我這麽些年幾乎將中原所有的毒藥解藥研究了個遍,幾乎所有的藥方我都知道,為什麽我沒有聽說這個藥名?”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因為本身就被下了藥,全身一點勁都沒有,剛剛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的梁逸斐,現在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就像···你雖然···雖然知道玲瓏草···但是···但是你不也不知道玲瓏草的配方麽···”
聽到這句話,操手恢複了一點理智。確實,自己雖說記住了所有自己見過的藥的藥方,但是玲瓏草這種隻在書籍中提到過的神藥,自己還真不知道藥方,隻知道這個天下曾經有人能配置的出來,而自己麵前的這個小娃娃,就是其中之一。
“怎麽···不說話了?”梁逸斐看著操手陷入了沉默,繼續說,“是不是被我···被我說中了?”
“···”操手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操手說話了,“你這個小娃娃真是有意思···確實,你能配置玲瓏草這一點讓我相信你在藥方方麵的閱曆不比我差,但是,我想請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這個什麽勾魂散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解釋的通,我就相信你。”
一看機會來了,梁逸斐連忙用剩下不多的力氣,跟操手解釋了起來。
這個勾魂散在傳入中原的時候,隻在小範圍裏麵引起了風波。當時有很多財主願意花大價錢來買這個藥,用處也很明顯,奴役其他人。服用藥的人完全會聽從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的命令,這樣,財主的手下就永遠不會反抗財主,永遠都會沒有怨言的給財主幹活,還不需要工錢。還有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會用這種藥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
但是,沒過多久,大家就發現了這個藥的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服用這種藥的人需要食用活人的心髒來壓製藥性,不然,用藥者會因為藥效過猛,而暴斃而死。畢竟這個要主要攻擊的是人的神經。
當時有一批又一批的服藥者產生了強烈的反應,因為他們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主人下手的,所有他們可能會為了減緩自己身上的痛苦而自殘,或是攻擊除了主人以外的其他人,甚至相互殘殺,為的就是吃人的心髒。
那段時間,有很多人在晚上出門就再也沒能或者回來,幾乎都是死後被挖去了心髒。挖心魔的傳聞也在那一段時間內盛傳。
後來,年輕時期的陳澤宇在遊曆四方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就著手於這件事情的調查工作。最終發現了售賣這種藥的西域人,因為這個西域人希望可以獨攬這門生意,所以沒有將藥方賣給任何人,這也為陳澤宇處理起來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後來···後來我師父陳澤宇就將這個買藥的西域人殺了···又挨家挨戶的殺掉了所有的用藥者,並且燒掉了所有的勾魂散···”梁逸斐說,“為了讓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斷了這個念頭,我師父陳澤宇就封鎖了消息的流出,而那些用過勾魂散的人也知道了這個藥的恐怖之處,也就不敢再有什麽想法。”
聽到梁逸斐的這番話,操手開始更加信任梁逸斐了,因為陳澤宇的大名,即便是常年不露麵、不問江湖世事的他,也是知道的,陳澤宇的大名,當年是響徹整個武林的。操手知道,陳澤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武藝驚人,幾乎達到了求敗的地步,同時精通詩詞歌賦,文筆也很好,而且在藥理方麵也頗有研究,要是真的是陳澤宇做的這件事,也確實不足為奇。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這個藥的解藥?”操手問。
“當然,我師父當年為了防止這種藥再次傳入中原,禍害百姓,特地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調製出了解藥,再配合上針灸,很快便能痊愈···”梁逸斐說。
當然,雖然梁逸斐跟操手說的話大部分都是實話,但也不然,其中的那部分陳澤宇殺光了用藥者就是騙人的,當初所有的用藥者都被陳澤宇研製出來的解藥給救了,而解藥就是玲瓏草。
玲瓏草可以算得上是陳澤宇在藥理方麵的最高成就了,因為這種草除了被世人所知的可以辨別出各類毒藥的類型,以及藥性的強烈程度以外,還有一項大家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這個玲瓏草可以解天下所有奇毒,自然那個什麽勾魂散也不再話下。
但是,陳澤宇清楚地明白,一個可以辨別天下毒藥的藥草已經可以引得武林人士哄搶,若是在加上可以解天下所有奇毒,那自己肯定是沒有任何安生的日子可以過了。因此,陳澤宇對外隱瞞了這件事,也沒有公布藥方,隻有他自己以及他手下的這幾位弟子知道這件事。
而梁逸斐也不是個傻子,既然操手知道自己身上帶了玲瓏草,那麽如果自己說了解藥是玲瓏草,操手就可能會拿了解藥而不放過他們。保險起見,自己還是不能隨便透露玲瓏草的用處的。
“你的意思是,真的可以治好她?”操手問。
“當然,而且···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的治療方法完全···是完全錯誤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在哪裏得到的藥方···但是···勾魂散就是需要人心來維持穩定的藥力的,所以,再給她吃心髒···肯定是不對的···”
“···”操手說不出來話了。確實,自己得到這個藥方也是一個陌生人給自己的,當時自己救人心切,完全沒有考慮過,但是,這麽一想確實是這樣的,既然勾魂散需要人心,那麽它的解藥怎麽會是人心呢?
“···我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你去給我把她治好,兩個時辰之後,如果她的眼神中不能流露出人類的情感,我就把你們全都剁了。”最終,操手下定了決心,決定相信這個說是陳澤宇的弟子的男人。
操手操控著蒲耀順,解開了困住梁逸斐的繩子。被鬆綁的梁逸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此時的他,全身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力氣。這個散功香的威力,真不是一般的高。
操手給梁逸斐吃了一點點的解藥,梁逸斐身上恢複了一點力氣,起碼進行日常的動作什麽的已經不是問題了,但是,這個操手確實是用藥方麵的專家,在解藥劑量方麵算的十分精明,他給梁逸斐服用的解藥恰好可以讓梁逸斐做日常的工作,但是全身卻沒有可以運氣的能力,所以現在的梁逸斐,就相當是一個普通人。
雖然梁逸斐也想過恢複體力的一瞬間,就吃下一點點的玲瓏草來解毒,但是害怕自己來不及,萬一傷了普玄或是姚夢瑤就不好了,這樣的方法太不保險了,梁逸斐也就沒有選擇去用。
進入了那個被製成木偶的小女孩的房間後,操手在外麵將房門鎖死,防止梁逸斐跑走,同時將普玄和姚夢瑤作為人質扣押了起來。而操手也十分不擔心梁逸斐會將女孩作為人質綁起來,和自己談判,因為,女孩身上雖然大部分的零件都已經被拆除,但是還有幾項操手覺得十分完美的機關還是保留在了女孩的體內,其中有一個機關,就是專門防止別人用女孩威脅別人的。
梁逸斐看著躺在房間中石床上的女孩,端詳了一會兒。這個女孩長得十分精致,依舊是十八歲的容貌,因為服用了勾魂散之後,那個藥會大大延緩人體的老化,為的就是可以讓服藥者更長的時間停留在用藥者最想要他停留的年紀,再加上操手對女孩的改造以及用的其他藥,女孩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停止了生長,永遠都保持著十八歲的容貌。
“唉···開始幹活吧。”幹坐了一會兒的梁逸斐,決定開始治療這個女孩。
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工夫,就是將一部分的玲瓏草燒製成灰,讓女孩聞一聞,然後再讓女孩將燒製成灰的玲瓏草用水服下,休息個一個時辰就可以了,是的玲瓏草就是這麽神奇。
而操手給梁逸斐準備的一屋子的藥材,一點也用不上。不過趁著這個時間,梁逸斐確實可以多配置一點玲瓏草帶在身上,為以後有什麽可以用到的地方做好準備。
兩個時辰過去了,操手打開了緊鎖住的大門。終於,時隔數十年,操手再次抱住了那個自己以前毫不在乎的女孩,這次,不再是那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木偶,而是數十年前,那個還沒有服下勾魂散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
“啊···啊···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操手忍不住哭了出來,原本看上去十分冷酷無情,讓人害怕的老人,原來也會有這麽讓人感到可憐的時候,“幾十年了···你終於醒了···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以前沒有機會說的話···”
即便已經睡了幾十年,即便操手已經不是年輕時候的那副容顏,即便眼前的景色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景色,但是,女孩可以感受到操手身上那特有的溫柔。女孩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人就是操手,靠在他的懷中哭著。女孩明白,這麽些年,操手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從操手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
“梁少俠,能讓我們二人單獨待一會兒?我有些事要跟她單獨說。”操手一改之前的態度,對梁逸斐畢恭畢敬的,弄得梁逸斐還有點不習慣。
“啊?好···好···”梁逸斐離開了房間,去了關押小和尚和姚夢瑤的屋子。
“今天,我要為你做最後一次改造,可以麽?”操手望著女孩。
無聲的回答,女孩點了點頭,眼神中的信任依然不減當年。
“好。”
兩個時辰之後,女孩醒了過來,此時的操手癱坐在了一旁,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實際上,操手的身子早就已經不行了,所以他才會一直躲在暗處,操控著這個村子,特別是蒲耀順,而他自己,一直用著各種手段強行讓自己撐下去,撐到女孩蘇醒為止。
現在,女孩醒了,操手的心願也了了,此生無憾的操手,感覺到了一直懸在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下去,同時,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你說過,你的遺憾是不能親聲跟我說一聲謝謝···現在,這個願望,應該可以完成了···”操手有氣無力的說,“試試看,說說話···”
“謝···謝···謝謝···”女孩驚訝的發出了夢寐以求的屬於自己的聲音。
“謝謝···謝謝···謝謝···”伴隨著一聲聲的謝謝,女孩撲到了操守的懷中,因為她能感覺到,操手的已經命不久矣。
“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你就跟著外麵的那群人走,他們都是好人,應該會幫我照顧好你···出去之後,就說是我老頭子最後的請求,相信他們也不會不同意的···另外,把蒲耀順帶上吧,你應該也會一點操控之術,帶著他吧,讓他以後代替我保護你···”
“你···從來···沒有喊過···我的···名字···我也···沒有···名字···可以給我···給我···取一個···名字···麽?”女孩費力的說完了這句話。
“名字呀···”操手想起了第一次和女孩見麵的時候,“就叫做···林拾吧···”
“林···拾···”女孩一邊一邊的念著這個名字,抱著操手,而操手,也在女孩溫暖的懷抱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出來啦?”看著走出房間的少女,梁逸斐打了個招呼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
“我叫···林···拾···以後···可以帶上···我麽?”少女用著非常生硬的聲音跟梁逸斐他們幾個打招呼,“那個···老人···說···帶我···”
女孩好像還有點著急,再加上本來就不會說話,剛剛有了自己的聲音,說話實在是有點不習慣。
跟著女孩手指的地方,梁逸斐走了進去,此時的操手已經永遠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著操手的屍體,梁逸斐不知道怎麽的,恨不起來他。雖然他肆意殺人,他根本不將人看成是人,單純的為了自己的目的草菅人命,將人看作是試驗品,弄出了這麽恐怖的一個小村莊,而且還對自己和姚夢瑤以及普玄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
但是,當梁逸斐和這個人接觸的時候,就能隱約的感覺到他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讓自己恨不起來的目的。在知道了操手的目的之後,梁逸斐也為之動容了,當初梁逸斐說自己要幫助操手一方麵確實是情勢所逼,再不出手普玄就要出事了,但另一方麵,梁逸斐確實是真的想要幫助操手,幫助操手喚醒這個女孩。
現在,這個老人終於放下了背負一生的愧疚,沒有任何遺憾的、帶著微笑離開了這個世界。雖然可能還有對這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兒在接下來沒有自己的世界裏成長的不放心,但是,在生命結束前,操手很慶幸自己遇到了梁逸斐一行人,操手相信,即便自己不在了,林拾跟在他們的身邊,也會學習到很多東西。
以後的事情,還是要林拾自己去經曆,有些事情不親自經曆是永遠不會明白的。就像操手自己,在將林拾做成木偶的一瞬間,才開始慢慢明白,能碰到一個願意為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的人是有多麽的幸運,也開始慢慢明白,有些事情,隻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梁逸斐幫助林拾將操手的屍體抬出了那個陰暗的地牢,這裏作為一個老人的墓地,實在是說不過去。
“火···他生前···最喜歡···火···”林拾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將操手的屍體火化,因為在林拾的記憶中,操手最喜歡對著火光發呆了。林拾記得操手對自己說過:
“若是有一天我要從這個世上離開,我希望可以消失在火光之後,然後隨風逝去,去看看自己沒有見過的風景。”
村莊中那令人感到恐懼的街道,陰森的地下室和牢房,還有那些被吃掉的人的屍體,以及操手老人的屍體,在一片火海之中,全部都消失了。
梁逸斐、林拾、姚夢瑤和小和尚普玄站在當初他們三個人剛剛看到這個村子的地方,望著這一片大火,帶走了這裏的一切。大火滅了之後,這裏已經化作了一大團的黑炭,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林拾心裏清楚,這裏是那位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為自己走了很多彎路錯路的父親埋葬的地方。
“希望···你可以跟著風···去看看···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