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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正邪的定義

  “大家上!今日一定要除掉這武林的禍害!”九華山下擠滿了人,少林的人,唐門的人,華山派的人,徐家堡的人等等一大群的武林正派匯集在九華山下。大家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今日一定要除掉危害武林多日的、盤踞在這九華上山多年的邪教,歸夜教。


  “今日一個活口都別留,絕對不能再留禍端!上山之後,不論男女老少,全都殺光!”這次圍剿邪教的組織者,徐家堡堡主徐建輝在上山之前做著最後的動員。這次討伐邪教是武林各路人馬早已決定好的事情,即便是少林的人,也在這裏下了殺心,“為了武林的未來,絕對不能讓歸夜教再存在在這個世上!”


  “不論男女老少,這有點過了吧。”和徐建輝一路走來的陳澤宇覺得即便是要除掉邪教,也不該濫殺無辜,起碼孩子們的性命,還是該留下來的。


  “澤宇,以前遇到的所有危機,聽你的話都絕對沒錯,但唯獨這次,決不能聽你的,不要怪我狠心,我這也是為了武林的未來,斬草,要除根呀。”


  “可···”


  “不必多言,武林各派的高手們,現在就讓我們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吧!殺!!!”


  話音一落,人群瞬間向九華山上湧去。雖說這次的討伐戰集結了武林各路人馬,有各大派的高手和弟子相助,但是想要拿下歸夜教也絕非易事。這個盤踞在九華山上的邪教之所以能成為眾矢之的,這與他們的實力強大是分不開的,歸夜教有著遠超於其他任何一個單一門派的實力,隻可惜他們並沒有把這個力量用在正確的地方。


  這場轟動了整個武林的歸夜教討伐戰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日後在江湖上能叫得上名號的人都參加了這次大戰。各種武林絕學的相互碰撞,移平了九華山的好幾座山頭,即便是這樣,各大門派的高手最多也隻能算得上和歸夜教的人打個平手,甚至在多數時候都是處於下風。


  平息這場大戰的,是黃山腳下的小村莊中的那些隱士,幾句點到為止,就將戰爭平息了下來。最終這場戰爭以各大派傷亡慘重,但是全滅了歸夜教為結局,畫上了句號。


  在這場戰爭中,陳澤宇目睹了武林正派屠殺住在九華山上被歸夜教庇護的百姓,目睹了武林正派打著斬草要除根的旗號,毫不留情的屠殺小孩子們的情景,有些孩子甚至還是嬰兒,就死在了白刃之下。


  陳澤宇之前一直是一名隱士,聰明絕頂,同時武藝高強的他成為了徐建輝行走江湖尋求各大派幫助圍剿邪教的第一人選。在剛開始接觸徐建輝的時候,陳澤宇被他的一身正氣和遠大的目標所吸引,答應了徐建輝,陪同他一起行走江湖。


  在行走江湖之前,陳澤宇聽徐建輝說了有關歸夜教對他們徐家堡以及其他各路門派的所作所為,當時在陳澤宇的心中,也認定了這歸夜教就是邪教。但是在這麽多天的奔走中,陳澤宇也接觸了各式各樣的歸夜教的人,雖然他們當中確實有壞的很徹底的人,但也是有好人的,但這些被陳澤宇和徐建輝撞見的歸夜教的教徒,不論好壞,不論男女老少,都死在了徐建輝的劍下。


  陳澤宇當然知道徐建輝對歸夜教恨之入骨,但是這麽多天與徐建輝的朝夕相處,並沒有讓陳澤宇加深對徐建輝的認知度,反而越發的不認識他了,越來越覺得徐建輝不是自己最初被他身上的氣質所吸引的徐建輝了,特別是每當徐建輝將歸夜教的人斬於劍下之後的笑容,在陳澤宇看來,那是無比的猙獰。


  在這次大戰之中,陳澤宇看到了很多濫殺無辜的武林正派,也看到了很多為了保護別人逃跑而獻出生命的歸夜教教眾。這越發的讓陳澤宇心生疑惑,越發的讓陳澤宇認不清究竟誰是正派,誰是邪教。


  這越發的讓陳澤宇覺得這和自己讓武林太平的目的大相徑庭。雖然徐建輝不止一次的告訴陳澤宇,隻有流血才能換來長久的和平,但是這麽多天陳陳澤宇看到的隻有流血,沒看到過和平,本應歡聲笑語、嬉戲打鬧的孩童,現在在絕望中哭泣,慘死在了白刃之下。


  這麽多鮮血換來的和平,我寧可不要!

  這場大戰之中能與陳澤宇一戰的隻有歸夜教的教主,朱孝天。這是陳澤宇有生以來第一次為自己有如此強大的武功而高興的一次。他在戰場上盡自己的可能拯救歸夜教教眾的孩子們,不論是誰,隻要敢擋在他的麵前,格殺勿論。雖然拚死拚活也隻救出來了五個孩子,但這對陳澤宇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救贖。


  陳澤宇趕在戰爭結束之前,秘密將這些孩子們送下了上。在之後的慶功大會上,也沒有了陳澤宇的身影,因為他覺得站在這個被無數人的屍骸堆積的地方大肆的表彰自己的莫須有的功績,會遭天譴。慶功大會上,各大門派的高手吹噓著自己在這場大戰之中殺了多少邪教的人,吹噓著自己的名號將會怎樣揚名天下,卻沒有人為慘死在自己劍下的無辜的人民的亡魂悼念。


  這場戰爭當然成為了宣傳武林正派的噱頭,正派的光明形象被無限的放大,邪教的負麵形象也被無限放大。人們隻知道正派的行俠仗義,不知道他們也會濫殺無辜,人們隻知道邪教的殘忍、沒人性,不知道他們也會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豁出性命。


  這也讓陳澤宇對這個所謂的光明的武林徹底的放棄了。他帶著被自己救下來的幾個邪教的孩子,歸隱在了江南銅官附近的群山之中,從此不問世事。他也傾盡自己所有,努力教導這些孩子們,傳授他們知識,傳授他們武功,雖然已陳澤宇的實力,創建一個強大的門派不在話下,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門無派,隻要平平安安的看著這些孩子長大,就已經足夠了。


  一晃,十年過去了,當初從九華山上逃出來的孩子們現在也已經長大成人,陳澤宇也慢慢的老去,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住在與世隔絕的群山之中,日子過得雖清貧,但是也算是逍遙自在。雖然在這十年間,陳澤宇也和孩子們有過摩擦,但是總體來說過得還算幸福,畢竟哪個父母沒有和自己的兒女吵過架,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有新的家人加入吧。


  但這個遺憾,也在最大的徒弟,被陳澤宇取名為陳世傑的人上山打獵的時候,完成了。


  這天,陳世傑上山打獵,想著為今晚的晚餐添一點野味,沒想到,在山上居然找到了一個昏過去的男孩,男孩看上去大概隻有十歲左右,麵黃肌瘦,身上多處有傷,昏迷在了樹林之中,要不是陳世傑眼睛尖,怕是這個男孩就要這麽死在山上了。


  陳世傑將男孩帶回了住處,經過幾人三天不間斷的輪番的精心照顧,男孩終於睜開了眼睛。幾個人本來還很期待男孩睜開眼後會說些什麽,沒想到男孩剛睜眼就哭了起來,拖著自己虛弱的身子拚了命的磕頭下跪,請求陳世傑他們放自己一條生路。陳世傑他們幾個便安慰邊解釋了很久,才將男孩的情緒平定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陳世傑身旁的一個女孩子問。


  “我···我叫梁逸斐。”


  “怎麽昏倒在那個地方?”


  “我···我···”梁逸斐被問到了傷心處,控製不住自己,再次嚎啕大哭起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陳澤宇又不在家,出門遛彎兒去了,幾個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八歲,最小的一個女孩子也才十三歲,麵對一個嚎啕大哭的男孩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哄了半天,終於讓梁逸斐平靜了下來。幾個人從他的口中得知他們原來是生活在九華山腳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農民,最近卻有一幫自稱是武林正派具體什麽派也不知道的一群人占山為王,說他們都是歸夜教的餘黨,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沒辦法,他的父母才帶著梁逸斐逃難,逃到這附近的時候遇到了山賊,父母為了讓梁逸斐逃命,雙雙死在了山賊的手上。梁逸斐拚命在山中逃竄,因為幾天沒有吃東西,最終餓暈在了山中。


  “現在還真是什麽人都能打著武林正派的旗號燒殺搶掠。”最小的那個女孩把梁逸斐摟在懷裏安慰著他。雖然他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是陳澤宇還是會時不時的會和進山砍柴的人聊天,了解天下局勢。


  自從歸夜教被圍剿之後,江湖上看似和平,實際上暗流湧動,有些地方甚至比歸夜教還沒有被除掉的時候更加混亂。之前歸夜教雖說是邪教,但是還是庇護了很多地方,那些地方大多都是貧民窟,經常會有富人進去強搶勞動力,後來因為歸夜教宣布這是他的地盤之後,大部分地區的這種現象都減少了很多,但是自從歸夜教被滅之後,這個現象不但複發,而且變本加厲。


  再加上沒有了歸夜教,武林眾教派沒有了共同的敵人,開始明爭暗鬥,各個門派為了宣傳自己,還會惡意的讓人去扮演其他門派的人襲擊無辜百姓,在讓自己手下的人假裝懲奸除惡,以及一係列的惡性的事件。武林眾人士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團結,現在的武林支離破碎,稍微一點強大的力量就可以徹底粉碎武林。最可憐的還是這些百姓,真是苦了他們了。


  之後陳澤宇遛彎兒回來之後,陳世傑跟他講明了情況,自然而然的,梁逸斐就留在了陳澤宇這裏。


  本來這些孩子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隻不過被陳澤宇帶下來之後陳澤宇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就後起的。當然梁逸斐有自己的名字,也就不需要新的名字了。


  開始的幾天,梁逸斐還有點怕生人,不過很快,這個顧慮就被五位師兄師姐悉心照顧給打消了。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照顧梁逸斐,特別是陳世傑和那位最小的女孩兒陳怡如,待梁逸斐如親弟弟一般。


  陳澤宇也對這位新加入大家庭的孩子給予了好不吝嗇的愛。因為梁逸斐家窮,所以,沒上過學,所以陳澤宇時常給梁逸斐補習功課。梁逸斐也是天資聰慧,很快就趕上了幾個師兄師姐的學習進步,同時在武功上進步的也很快,可以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梁逸斐也十分努力,十分努力的學習知識和武功,因為他不想在看到自己珍惜的東西再一次的毀在自己的麵前,不想在看著自己珍惜的人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也許梁逸斐的慘痛遭遇反而時間幸運的事,起碼不會讓他埋沒自己的才華,稀裏糊塗的度過自己的一生,雖然陳澤宇經常這麽想,但是他不會說。


  就這樣,梁逸斐在山中和陳澤宇他們度過了平靜的十年,這十年間除了來山裏麵砍柴的人,梁逸斐幾乎沒有和外麵的人接觸過,雖然有時候會撞見陳世傑和一些沒有見過的人商量什麽事,但其他幾個師兄師姐也都知道,也都沒管,所以梁逸斐也就沒有太在意。然而就是這個沒有太在意,造成了讓梁逸斐後悔一輩子的事情的發生。


  一個平靜的午後,陳澤宇和往常一樣吃完午飯就出去遛彎兒了,這個時間點是他們師兄弟幾個活動的時候,過一會兒陳澤宇就會回來給他們上課,然後監督他們練功,畢竟練功這種東西每一日都是不可以懈怠的。雖然此時的陳澤宇已經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頭發和胡子都白的差不多了,但是已經精神抖擻的,他自己說在看見幾個男孩子成家,幾個女孩子嫁出去之前,自己是不會輕易咽氣的。


  但就是這麽平靜普通的一個午後,卻發生了梁逸斐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這件事也成為了梁逸斐一輩子的遺憾。


  午後的陽光無比的和煦,在這樣的世道能享受到這樣的時光實在難得。秋天的午後,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小憩一會兒,是梁逸斐一天當中最期待的時光,安靜祥和的四周,溫暖和煦的陽光,躺在自己最親的人的周圍,這是對梁逸斐來說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一群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小院兒的寧靜。


  一群黑衣人各個都是凶神惡煞的,而且武功絕對都不低,梁逸斐能感覺的出來。


  “小梁不用害怕,這都是我請過來的客人,沒事兒的。”看到梁逸斐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陳世傑連忙上去安慰,“這些人我們都認識,隻不過沒有給你介紹罷了,等一會兒閑下來了,我再給你慢慢介紹。”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把幾個人領進了屋子,門外還有兩個人把守著。雖然梁逸斐想要跟進去聽聽他們都在談些什麽,不過這次和往常一樣,每當有人趁著陳澤宇不在,來找陳世傑的時候,他們都會進屋子秘密談話,隻不過沒有這次人這麽多。而且,每到這個時候,陳怡如都會帶著梁逸斐去玩兒,仿佛有什麽東西不能讓梁逸斐聽見一樣。但是,梁逸斐也是心寬的人,能不管的事兒絕不會多管,也就沒有在意。


  但是讓梁逸斐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這幫黑衣人待在這裏的時間太長了,以前每次都會趕在陳澤宇回來前一段時間離開,仿佛是故意躲著陳澤宇,但是現在已經快要到了陳澤宇遛彎兒回來的時候了,那群黑衣人依舊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


  果然,一直到陳澤宇回來,黑衣人都沒有離去,反而像是在等著陳澤宇回來一樣。


  原本遛彎兒的時候撿到了一隻受傷的鬆鼠,陳澤宇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回來,想著孩子們由於新的成員了,這次可以讓孩子們好好照顧這隻鬆鼠,培養他們的愛心和細心。然而回到家中,看見黑衣人的一瞬間,陳澤宇的表情就變了,這麽嚴肅的表情,陳澤宇已經多久沒有展露出來了?依稀記得還是上次在九華山頂的決戰上露出過這麽嚴肅的表情吧。


  “為什麽現在還會有歸夜教的人?”陳澤宇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群人手臂上印著的圖案,這個圖案陳澤宇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為什麽來這裏?”


  “當然是迎接我們的新教主上任,重振我們歸夜教的雄風,向當年進攻我們的各大教派複仇!”守門的一個黑衣人毫不客氣的說出了他們的計劃,“也真是謝謝你這個老東西,沒有你,我們的新教主估計也活不到這會兒。沒想到吧,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多麽的錯誤,也許,當年你也和徐建輝一樣無情,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當年九華山上,歸夜教的人應該都被他們殺光了。”


  “哼,那群垃圾隻想著趕快開什麽慶功宴,哪有心思管人有沒有殺光,我們躲在屍體堆裏,他們檢查都沒檢查,當時有不少人靠著這一招活下來了,就是等著這一天向各大派複仇。”


  “奧···”陳澤宇點了點頭,“那你們認為,我會輕易的讓我的孩子們在踏上和你們一樣的血雨腥風的道路麽?”


  “別廢話!”黑衣人也沒有更陳澤宇客氣,畢竟陳澤宇當年在山上的時候,也殺了不少歸夜教的人,自然是麵前這幾位黑衣人的敵人。


  二人一鼓作氣,持著劍就向陳澤宇衝了過去。雖說陳澤宇已經是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但是人家年輕的時候號稱武林第一,那個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就算是人已經老了,不再是全盛時期,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抗衡的。很顯然衝上去的兩名黑衣人低估了陳澤宇的實力。二人的劍還沒有碰到陳澤宇,就被陳澤宇一掌拍飛了,重重的砸壞了房子的牆壁,飛了進去。


  “唉···又要修房子了。”陳澤宇看著自己的房子就像是拆遷似的破了一個大口子,心疼的說。然後連忙衝進了屋子。


  “孩子們沒事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再去牽扯什麽武林爭鬥···”


  陳澤宇看著屋子中的孩子們安安穩穩的,特別是陳世傑,端坐在椅子上,腳下跪著七位黑衣人,這樣陳澤宇感覺到了不對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師父。”陳世傑喊了一聲陳澤宇(因為陳澤宇一邊教導他們武功和文學,一邊又對他們有養育之恩,所以他們一般稱呼陳澤宇為師父),然後跪了下來,其他幾位也跟著陳世傑跪了下來。


  “師父,當年九華山頂上如果沒有你,我們幾個大概都會死在那群土匪的白刃之下,您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師父,如果沒有你這麽多年來對我們的細心養育,我們絕對活不到今天,您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師父,如果沒有你這麽多年的細心教導,我們絕對不會有今天這般的實力,你對我們有教導之恩。師父,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說著,陳世傑帶著其他幾個人重重的給陳澤宇磕了三個響頭。


  “但是···”話音一轉,陳世傑站了起來,“師父,當年的九華山頂上,我們都是目睹著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麵前,那番光景如同地獄一般,纏繞在我的腦中。死去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替他們複仇!”


  陳世傑惡狠狠的砸壞了桌子。


  “所以,我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聯係歸夜教的殘黨,商量著重振歸夜教雄風的事情。當時,我知道以我和存活下來的歸夜教教徒的實力,是不足與向各大派複仇的。於是我選擇了隱忍,本來想著一邊在您這裏學習武功,一邊籌備人馬,待到我的武功超越您的時候,就一舉出兵,攻下各大派。但是,不得不說您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功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這都快而立之年了,還不是您的對手,但是也差不多了,今日,我就要離開這裏,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說著,陳世傑向陳澤宇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師父,您也是知道近些年來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都有什麽作為。不如和我聯手,一起創造一個輝煌的武林,向您這麽強大的戰鬥力和聰明的人,絕對是我們稱霸之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麽樣?”


  “世傑呀,”陳澤宇並沒有握住陳世傑的手,而是走到了一邊,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我這輩子幹過的最後悔的事是什麽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接受了徐建輝的邀請,和他一起踏上了什麽為了武林光明未來的狗屁道路。結果除掉了歸夜教,武林該是什麽鳥樣子還是什麽鳥樣子,絲毫沒有變化,甚至比以前還糟糕。”


  “那就加入我!和我一起創建真正的和平!”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打斷別人說話,你這孩子,這個缺點要過多久才能改掉?又是和平的武林麽?嗬嗬···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


  “以不可超越的強大力量震懾武林,讓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害怕,畏懼,不敢越界。”陳世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想法不錯,挺好的,比當初的徐建輝的狗屁滅邪教的想法好多了,相當現實。可以可以,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陳澤宇聽後笑了,“但是吧,你有沒有想過,一種不可被超越的強大力量被一個人掌握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這個人很可能變得獨斷專行,變得霸道,變得不通人意?”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唉,我已經目睹過一個朋友的變化了,不想看你成為第二個徐建輝呀···”


  “那,師父的意思是不願意咯?”


  “為師老啦,再也走不動江湖了···”陳澤宇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笑著說。


  “那對不起了,師父。”陳世傑拔出了腰上的劍,“師父您實在是太厲害了,日後可能會成為我統一武林霸業上的絆腳石,我隻能在這裏將您除掉,順便,報一點私仇。”


  “你想跟我動手麽?”陳澤宇的氣場變了,“你可想清楚了?”


  “你們幾個不要插手,這是我和師父的事。”陳世傑示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師父,我當然不傻,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也不打算單獨和您對打···”


  話音剛落,除了梁逸斐和陳怡如兩個人,其他的幾個被陳澤宇救回來的孩子都站在了陳世傑的身邊。


  “哈哈哈···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一天···”陳澤宇站了起來,揚天大笑。


  “師父,莫怪我們卑鄙!”


  四個人一起向著陳澤宇衝了上去。雖說四人經過陳澤宇常年的教導,武功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頂尖,但是,陳澤宇是何許人也。即便是這四個人一起上去對付陳澤宇,也沒有嚐到任何甜頭。


  四人持劍向著陳澤宇衝去,將四人的劍氣匯集到了一起,妄圖一上來就分出勝負,然而即便是四人的劍氣,依舊沒有戳穿陳澤宇圍繞在自己身體四周的真氣。劍氣和真氣發生碰撞,四人被陳澤宇強大的真氣衝散,而陳澤宇則隻是稍微向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哈,不錯不錯,居然可以匯集劍氣,這一點之前你們一直練不好,這次卻發揮的不錯,果然,勤加練習還是有用的。”陳澤宇笑著說。說完,邊用輕功飄到了幾個被真氣震飛的幾個人身邊。


  先是一位叫做陳晟睿的男孩麵前,用手將他扶了起來。陳晟睿站起來的一瞬間,就趁機向陳澤宇砍了一劍,但是被陳澤宇輕鬆地躲開了。


  “嗯,反應迅速,是你的優點,這一點一定要好好保持,但是,我也說過很多遍了,你雖然反應快,但是腦子中不能及時的想到反應之後應該怎麽做出做好的判斷,你需要在鍛煉鍛煉自己這方麵的能力。”說完,又是一掌,將他擊飛。


  接著,陳澤宇又飄到了一位叫做陳雅琪的女孩麵前,將她扶了起來。這位女孩並沒有像剛才的男生那樣果斷,麵對養育自己多年的恩師,女孩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揮動自己手上的寶劍。


  “嗯,重情義是你的優點,為師很開心你能成為一個重情義的人,在現在的江湖上,重情義的人越來越少了,你以後也許也會碰到自己看中的人背叛自己的情況,但是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還是會有一心對你好,值得你掏出真心對待的人的。但是,太過重情義也會害了自己,我現在可是你們的敵人,不能猶豫的。”陳澤宇笑著,把女孩推開了。


  然後來到了一位叫做陳榮軒的男孩身邊,這個男孩子沒有被陳澤宇的真氣衝倒,他雖然被震飛了,但是還是穩穩地站住了腳。


  “果然,幾個人中就屬你的基本功最紮實,不錯不錯。”陳澤宇摸了摸男孩的頭。


  “嘿嘿,謝謝師父誇獎,畢竟我一直在練基本功嘛。”男孩一被誇,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但是吧,這麽幾個人當中,就屬你腦袋最呆,以後機靈一點,我現在可是你的對手,被我誇獎就不好意思,你這以後怎麽跟別人打架?”陳澤宇一邊半帶著責備的語氣說,一邊將他推了出去。


  最後,是陳世傑。


  “唉,你雖然是這幾個孩子當中最大的,但是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你知道為什麽你飛的比他們遠麽?就是因為你的基本功還不夠紮實,日後一定要勤加練習。不過,你也是這些孩子中最有領導能力的,日後有你帶著他們,肯定會成就一番大業吧。”


  說完,將陳世傑推了出去。


  “還有陳怡如,你雖然是當初我帶回來的幾個人中最小的一個,但是是他們當中最懂事的,雖然那麽小就那麽懂事多少有點不好,但有你跟在他們身後,我就放心多了,畢竟從小到大,他們一旦鬧矛盾或者有什麽問題都是你在旁邊調解的,日後也一定要看好他們。”


  陳澤宇飄到陳怡如和梁逸斐的身邊,摸著他們二人的頭,溫柔的說。


  “梁逸斐呀,你是幾個孩子當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但是可能接受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你要記住,你的幾個師兄師姐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千萬不要對他們有什麽怨言。”


  “孩子們,接下來你們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路上會布滿荊棘,不會向你們想象的那樣一番通順,之前的人生路為師可以為你們遮蔽風浪,但是之後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這是為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次課,”陳澤宇解除了環繞在身上的真氣,“動手吧···”


  “師父···”一群搗蛋的孩子痛哭流涕的放下了手中的劍,麵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們,這位師父依舊在說教,依舊在給予他們愛。麵對這個無時無刻不再為自己考慮的人,他們實在是無法痛下殺手。隻有一個人,雖然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手中的劍,依舊是緊握著的。


  “師父···師父···你到現在還這麽對我,真是個老好人。你都說了這些話,讓我們怎麽對你下手···”陳世傑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劍,而是離陳澤宇越來越近。


  終於,陳世傑走到了陳澤宇的麵前。


  “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一點,就是要收住殺氣,像你現在發出來的殺氣,隔老遠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誰還會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給你殺?對了,我的房間裏麵的那個櫃子裏還有幾件給你們新做的衣服,記得到時候帶上。以後出去了,吃飯不能挑食,不然怎麽練好功···”


  “夠了!!!”陳世傑大吼一聲,“夠了!!!!!!”


  “唉···到最後還是不願意聽我嘮叨麽···”


  “別怪我!!!”陳世傑舉起了劍。


  “不要!!!”梁逸斐察覺到陳世傑是真的要殺了陳澤宇,大吼著想要衝上去阻止他,但是被陳怡如點了穴,動不了,“為···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陳怡如將梁逸斐摟在懷裏,流著眼淚連聲的道歉。


  “對了,那個如果沒有發生的事是什麽?能告訴我麽?”


  劍,穿過了陳澤宇的身體,鮮紅的鮮血噴灑在了地上,陳澤宇倒了下去。


  “我的真名,叫做朱慶元。”陳世傑,不,朱慶元望著倒在地上的陳澤宇,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來如此···哈哈哈···”陳澤宇回想起了當年在九華山上死在自己手上的歸夜教教主朱孝天,那就沒問題了,畢竟殺父之仇,陳澤宇到死都沒有後悔,他到死都沒有後悔自己當初救下來的幾個孩子,能把他們撫養長大是自己這輩子幹過的最有意義的事,這段時光是最開心的時光。到死他都是帶著笑容。


  既然決定踏上這條路,那就把整個武林攪他個天翻地覆,這才是他陳澤宇養大的孩子!這是有一點可惜了,就是不能繼續陪伴這幫孩子了,他還想看著這些孩子一個一個成家立業,然後帶著自己的孩子回來看望自己,幻想著自己可以兒孫滿堂,共享天倫之樂。可惜,這些都實現不了了。帶著最後的微笑,陳澤宇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的養父,愛護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著浸染了自己這輩子最痛恨也是最敬愛的人的鮮血的劍,朱慶元知道自己踏出了自己複仇道路中最難踏出的第一步,並且再也無法回頭了。


  朱慶元回頭望了望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這裏承載了自己無數的回憶,有悲傷,有歡樂,最重要的,是有陳澤宇這個老人。


  “如果他當初知道我輸朱孝天的兒子還會救我麽···哼···愚蠢的問題。”


  “教主,接下來我們怎麽辦?”一直跪在地上的一個黑衣教眾問。


  “呼···”朱慶元長舒了一口氣,“把這個地方燒了,咱們就走吧,先奪回九華山,然後接下來的,就按照我跟你們說的走。”


  燒了,朱慶元思考了很久,決定燒了這個地方,這個自己唯一的歸宿,他想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讓自己隻能不斷地前行。其實,是因為自己實在是無法在麵對這個地方,他害怕自己再次麵對這個地方的時候,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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