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一切有形
“超S級功法？還有比S級功法更高階的存在？”
房間之中，係統的聲音淡淡回蕩著，周笑書卻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嘴裏聲嘀咕，臉上帶著疑惑之色。
眾所周知，科武大陸的實力劃分就是S級到F級，無論武者亦或科技國度裏麵的種種奇異生靈，都是以此為標準。
以周笑書的見識，這還真是他頭一回聽超S級功法，而且無論是九芒山上的導師們，亦或是跟他朝夕相伴、無話不談的常婉璿，他們都是從未透露過任何一點與此有關的消息。
係統見他表情疑惑，竟是罕見地沒有嘲諷，微微搖頭，道：“你要是聽過才叫怪了，據我所知，這種級別的功法受世界之力庇護，通常都是每隔數千年甚至上萬年才會出世一次，而且就算出世，同一個時代，世間也隻可能存在一個人會這門功法，第二個人無論賦如何異稟，因為世界或者道，道不允，第二個人是絕對無法修煉的，強行修煉隻會被雷劈成飛灰！”
周笑書凝重地看著桌上那卷平平無奇的黑色古卷，過了許多才慢慢接受了這個震撼的消息，緩緩開口，聲音卻有些幹澀：“道為何不允？”
係統難得地嚴肅了起來，看向那黑色古卷的目光凝重無比，沉聲道：“因為修煉這種功法等若直接掌控一部分世界之力，我問你，假若有人向你借一條手臂用，你會把兩隻胳膊都砍下來給他嗎？”
周笑書心頭微寒，係統已接著道：“如果把你們這個世界比作一個人，眼前這部萬化神訣就是他的一條手臂，掌握了這門功法，這世間一切生靈生死就真的隻在你一念之間了！”
到最後，係統的聲音越發低沉下來，深沉的聲音下麵仿佛藏著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周笑書聽得渾身發冷，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你不是來自其他世界嗎？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係統微微一怔，表情略有些古怪，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後才苦笑著道：
“當初我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被你們這顆星球外麵那層恐怖的屏障擋了下來，那屏障堅固異常，我逗留了好長時間也無法突破，本以為永遠進不來了。
沒想到有一屏障裏麵突然有四道光芒逆而起，一路勢如破竹衝開了屏障封鎖，留下一條裂縫之後，居然就衝進了星空之中。
而我也在那時從四道光芒之中提取了不少有關科武大陸的信息，甚至後來終於進入科武大陸，也是全靠著那道裂縫而那四團光芒，也正是科武大陸世界之力的顯化。”
周笑書茫然地揉了揉腦門，目光微亮，問道：“其中是不是就有這萬化神訣？”
係統緩緩點頭：“不錯！”
周笑書眼中異芒閃動，呼吸悄然沉重了許多，房間內一時陷入沉默，他的手卻在不知不覺間接近了那卷黑色古籍，眼看就要將之抓在手中。
這世間，誰能麵對絕世神功而不心動？周笑書固然心智堅定，但麵對這種下所有武者心目中的絕世神物，也不免微有些恍惚，如置夢境一般，就連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那平平無奇的黑色古卷的時候，係統忽然出聲，語氣竟是少見得嚴肅：“你若修煉這萬化神訣，勢必要承擔功法的因果，日後要麵臨不知多少磨難，你可要心抉擇。”
“神功就在眼前，若因為怕這怕那而不去練，如此膽怯，這豈是我的風格？”
周笑書嘴角掀起一抹張狂的弧度，剛才因為神功太過貴重而出現的緊張神色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睥睨下的豪氣！
“其實有我輔助，你學不學這功法並不重要。”係統語氣幽幽，若有所指，周笑書聞言頓了一頓，旋即猛然落下手掌。
“哈哈哈，無妨，我倒要瞧瞧，超S級功法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狂笑聲中，周笑書的手掌猛然抓住了黑色古卷，入手卻是一片綿軟，好像一把抓入了雲團之中。
周笑書心中驚疑，下意識低頭看去，右手卻已被一片白光吞沒，白光之中，金色異芒閃爍。
下一刻，周笑書心中還來不及有任何念頭，一陣低沉雄厚的梵唱之聲就撲麵而來，他頭腦一暈，眨眼間自身仿佛跌入了一片虛無空間，分不清上下四方，隻能在其中無助地漂流，而唯一陪伴他的，就隻有那詭異而莊嚴的梵唱，陌生的語言在周笑書耳邊不停回蕩，竟似有一種催眠的魔力，令他心中再也不能轉動一個念頭。
客棧之中，係統沉默地望著呆立在原地的周笑書，眼中異芒閃動，終究隻是幽幽一歎：“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路”
而光芒之中，周笑書隻覺自己整個身軀都好像被化解了一樣，就在他以為就要失去意識昏過去的時候，他腳下忽然踏空一步，一腳踩進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這裏好像節點空間，但比節點空間還要空曠，甚至連實質的地麵都沒有，周笑書懸浮其中，好半晌才緩過神來，抬眼卻見他的對麵竟然還有一個人。
一個端端正正浮坐著的老人，任憑周笑書如何睜大眼睛，都瞧不清老人的麵容，他的臉上蒙著一層水霧。
“你是誰？”
周笑書心中這樣想著，正要同時問出來，卻愕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彈分毫。
“少年郎，你不要著急，再過片刻你就可以走了。”
老人緩緩道，完，他不再搭理周笑書，自顧自地站了起來，隨後一腳踏出。
這一腳竟是直接踏出了這片白色的世界，來到了一個鳥語花香、飛瀑銀龍的山穀。
周笑書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明明近在眼前卻已是另一個世界的山穀，大腦一片空白，倒也忘記掙紮了。
老人在山穀之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彎腰拾起了一株草，也不見他做了什麽，那株草眨眼間化作了一堆粉末，老人手指鬆開，粉末卻是依舊懸在空中。
然後是一朵鮮花、一截樹枝、一條藤蔓乃至各種活生生的動物，很快，山穀的空中就懸浮了一片密集的粉塵，透著一股詭異而可怕的氣氛。
周笑書的目光卻不知何時死死盯住了老人的那隻手掌，一股玄之又玄的體悟悄然籠罩了他的整個心靈。
不知過了多久，信步而遊的老人站在了那條飛瀑銀龍之前，沉默佇立了許久，忽然低低一歎：“一切有形都是空”。
然後老人悍然伸手生生插入那咆哮著的瀑布之中，驚雷般的滾滾咆哮之聲戛然而止，那壯觀的飛瀑銀龍居然就這樣突兀地停滯在空中，接著一寸一寸化為無數水珠，水珠又繼續分解，整條瀑布就這麽漸漸消失在了山穀之中。
隻剩下老人幹枯而可怕的手掌，依然保持著插入瀑布的那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