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結局
他摸摸腦袋,長歎地說:“我也不知道我要找誰,好多年了,腦子裏空空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她的。”
青錦臣不知要說什麽,舞著劍法:“你想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你熟悉的。”
他長歎:“我要是記得,倒是好了,我用力地記,可惜總是徒勞無功。”
“別傷心,有緣的話,一定會找到的。”
青錦臣坐下,在他的身邊喝著酒。
然後,把酒遞給他:“要喝一點嗎?”
他搖搖頭:“不能喝酒,會讓腦子不清醒,我怕我看到她,會認不出了。”
青錦臣長歎,原來每一個人,都有自已的世界,還有自已的傷心事。
火焰燒得旺旺的,燒紅了二張各自思想的臉。
都是有著很多傷心記憶的人,他一雙眼睛,飽含著折磨,傷痛。
世事無常啊,誰也不知道自已的人生,下一刻會不會就顛覆,就改變。
快天亮的時候,狐先走。
落魄的男子也站了起來:“我還要出發,去尋找。”
“往哪裏去?”
“無相之朝,我幾乎踏遍了,大概是要大月去了,有緣的話,會見麵的。”
青錦臣看著他走,大聲地說:“喂,小心一點,前麵曾經有人摔下去過。”
落魄的男子神色一變,身手極快地回來:“你說什麽?”
青錦臣有些怪異地看著他,還是老實地說:“在前麵不遠,有人曾經掉下去過,聽說是為了一個女子,還聽說是因為仇殺之事。”
這些,像是以前發生過的一樣,就隻要有人來提起,才能喚醒他的記憶。
落魄的男子眼裏有淚,祈求地說:“請你告訴我,那個女子,叫什麽?”
青錦臣想了想,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有些失落:“突然覺得,這裏有些熟悉一樣。”
失神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斷崖處,他聽到了馬車的聲音,輕輕地,還聽到了女子說話的聲間,柔柔軟軟的直入心底。
這個聲音,那個女人,他一直在想,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
對他多重要啊,他非要找到她不可。
越走,關於越多的曾經,就如同回來,但是,總是在最重要的時候,記也記不起來了。
他走到斷崖前,顫抖的心努力去感受著這裏的曾經的痛疼。
是誰在這時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是她嗎?那個一直在他腦中出現的聲音。
他記得她的身子,是怎麽樣的,但是她的臉,卻是空白一片。
她的味道,很香很香。
好痛啊,心在這裏,跳得很快,是不是你在下麵,你在叫喚著我,叫我下去嗎?
我真的好想你,這麽多年來,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知道,一定要找到你,因為有一個誓言,總在我的耳邊響著。
因為我愛你,我愛你,你是誰。
“出來啊,出來啊。”他大聲地叫著。
崖底下,隻有回音,深深地傳來。
算了,找了那麽久,堅持了那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即然這裏給他的痛最深,一定是她在這裏。
跳下去,是否可以不再痛,是否可以,不再想念,一了百了,從此也可以了無牽掛,也不必去問別人,自已是誰。
瘋子一樣,活了二十多年,總是不知道自已是誰。
心裏沒有力量,早就蒼桑如死一般。
他的淚,蒼老而又無力,傷痛而又沉悶著無盡的恨。
他長長地歎,然後想縱身一跳。
青錦臣在背後一看,趕緊上前去抱住他,將他往裏麵一扯。
這個男人,可真的是夠傷心的。
“別這樣。”
“我找不到她了。”顧傾雪大聲地叫著:“我活著,你告訴我,我是為什麽?”
青錦臣有些歎息,還是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防著他會再跳下去。
想了想說:“我聽說大月朝有個女子,別人傷得她再深,她還有笑著站起來,後人說,她喜歡的話就是記著恨,尋不著快樂。那個女子你知道她有多慘嗎?她的臉給我劃破了,美麗與醜陋,給她不同的感受。她不能說話,但是她的眼睛會說話,她用她的笑容告訴別人,她是可以站起來的。”
“她是誰啊?”他大聲地叫著:“我要找的,就是臉上有疤的女人,是誰啊?”
“我不知道,聽說是大月朝的人。”青錦臣輕歎。
“她死了,我一直不相信。”他幽幽然地坐下:“為什麽,你要來攔著我呢?”
“你要找的是她,她是誰?是你的妻子嗎?”
“是的。”他驚喜地說:“是我的妻子,我丟失了他,再也找不到了。”
“這裏不遠就是龍族了,那個女子聽說是龍族的,但是一場大火,把那裏的所有都燒毀了,要不然你可以到山下去看看。”
“好。”龍族,這二個字多熟啊。
他力大無窮地甩開青錦臣的手,一個人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匆匆地就往山下跑。
青錦臣想追上去,但是那人的功夫看上去極高,想了想,各人命運各人前程,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的。
搖搖頭,他往相反的地方去,但願他會找回他的她。
一個男人,真的好愛他的妻子。
失去了,還一直在走,而他,卻隻顧看著青薔,對身邊的人,從來都沒有多看一眼。是不是要到失去了,才會和這個落魄的男子一樣,後悔莫及呢?
再說那男子得了指點,就直往龍族山巒而去。
隔了那麽多年,燒光的山,也是林木蔥鬱了,秋染紅了一山的美麗。
他似乎來過一樣,熟門熟路地一直走。
在那個平地,曾經有房子的,但是現在沒有了。
就是這裏了,他的心有感應。
跳得那麽快,跳得那麽急。
出來啊,為什麽沒有人呢?
他一直往上走,還看到了細草絲生的墳,還有一些剩殘的香燭之物,可見還是有人來看過的。
上麵刻著幾個字,他細細地看。上麵寫著:薛之風之墓,顧傾雪,薛橙香,薛紫淚立。
那些幾個字,讓他以前的種種似若在眼前,紛至遝來。
他是顧傾雪,是的,他就是。
薛之風是他的師傅,還有橙香,他要找的就是她啊,紫淚,他的師妹。
他記起來了,橙香還有身孕,在那山下,她要掉下去,他怎麽能讓他心愛的橙香,受傷呢?
淚盈滿了眼,他大聲地叫:“橙香,橙香。”
是否在,如果不在,他活著有什麽用。
他往山上去找,她的靈魂在召喚著他。
“橙香,橙香。”他大聲地叫,山的處到都回響著橙香二個字。
如此如此的美的名字,他的橙香,在哪裏啊?
曾還記得,在這山上,橙香帶他到山洞裏,說在那裏,是個神奇的洞,站在一起的人,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急匆匆地往那裏去,沉重的大石頭,他輕易地就開了。
他有些驚歎,真的是橙香,她怎麽了。
她躺在那石頭裏,怎麽一動不動的。
差點腳軟,跪爬著過去,掀了開來,看著他美麗如昔,他最愛的橙香。
她的臉,沒有半點的暖度,他顫抖著手:“橙香,橙香,是我,傾雪啊。”
這一聲帶著淚的叫喚,讓橙香飛舞的三魂六魄,慢慢地聚集。
他的淚水,落在她的臉上,暖熱暖熱的。
她好困啊,是誰在叫她,她不想再理什麽俗事了。
“橙香。”
如此熟悉,能穿透她靈魂的聲音,是誰的。
是他,她能聽出來,是他的。
是她心心念念的他,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竟然都是淚。
他輕撫著她的臉,顫抖著,滿眼都是喜形於色。
“橙香。”他輕聲地叫。
她笑:“好痛。”
他緊張了,緊張兮兮地看著她:“哪裏痛?”
“躺得背好痛,我睡了多久了,傾雪,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的。”
他抱起她,她的身子, 慢慢地恢複了柔軟,還溫度。
棺木子,還放著好多聚魂守魄之類的東西,是傾夜做的嗎?
緊緊地抱著:“我找你,好久好久了。”
“我也是啊。”她熱淚盈然而下。
“你老了。”她輕聲地說:“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對不起。”他輕聲地說著,唇忍不住,輕吻住了她的唇,向她訴說著,他這麽多年的相思之苦。
原來卻在龍族,卻在這裏,所有的他都找回來了。
“再也不要離開這裏了。”他心有餘悸地說著。
她又何償想離開,休養了二日,二人的身體都大好,他收拾幹淨,還複是以前那樣的翩然俊美,依舊是她最愛的顧傾雪。
不想再理俗事,在山上起房而居,去那裏,他都帶著他最心愛的橙香。
後來方知,他們的無垠做了大月朝的皇上,而顧傾夜卻走了。
都有些感歎,如果不是他盡心盡力地保住她的魂魄,她也早就散了。
真是歎息啊,緣份,真的好奇。
等二年之後,所有的生活還是回複到了平凡夫妻一樣,多了更多的歡樂,還有更多的笑聲伴著他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