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們鬧的事
薛敏之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李素娘都是不習慣的。
或許人在跟前兒的時候，李素娘反而是沒有什麽感覺。可人是真的走了，李素娘的心裏就總是空落落的。
薛敏之離家幾日之後，便書信一封給李素娘報平安。說是他已然到了京中，一切安好。
他住進了貢院旁邊的客棧裏頭，雖說是比起鎮子上的客棧小一些，但麻雀兒雖小，是五髒俱全。他要李素娘不要擔心他，路上碰到了錢錦家裏頭的馬車，也碰到了柳莫元。有他們作伴，在這京中倒是也不顯得孤單。
隻是那一封信之後，過了許多的時日，也沒有再來信的消息了。
按理來說，鄉試之後的兩個月，才會舉行會試。
會試留下在京中的學子們，會等一整個年節。年節之後開朝的日子，才到了最終的殿試，由天子親自選拔三位天子門生，安排至關重要的職位。
而剩下的那些考中之人，也是按照名次來安排差事。最不濟的，便是被派到一些常人不願去的偏遠之地，做個九品芝麻官。或許一輩子就隻能在那偏遠的地方了，但若是會為人些，功績也好些，倒是還有機會順勢升遷。
再好一些的，就是如同沈子言一般了。被派遣到一些還不錯的村鎮從縣太爺做起，兩年一升，倒是也能在如日中天的年紀裏頭，做上一個不錯的官位。若是再會些手段的，到京中去任職，是指日可待！
最後就是殿試上頭皇上選出來的天子門生了，若當年沒有意外的話，這三人至少是從六品官做起的。而且會被安排的大多都是一些比較熱門的位置，哪怕是調離了京都，也不會落到個無人問津的位置上就是。
李素娘其實並不求薛敏之能得了那狀元之位，卻隻盼著薛敏之能夠做他想做的事情，無怨無悔，這一生也就足以。
想起自己的上一世，也是含恨而終。如今這一世隻想活的灑脫，或許不是人人都能明白，但至少她想讓薛敏之明白。
隻是後來的許多日子裏頭，李素娘便沒有再等到薛敏之的消息。
而薛敏之和柳莫元走了之後，鎮子上酒樓的爭執，也好似稍稍平息下來了幾分。
醉仙樓的人氣很快就回暖，畢竟李素娘的手藝放在這裏。她要醉仙樓和她一樣，不要停下對未來和探索的腳步。所以醉仙樓裏頭的菜式更迭，是旁的酒樓比不上的。
雖然菜式更迭是按照季節來得，到也算是快。但讓李素娘“一戰成名”的老鴨湯還有七星丸子等等經典的菜式在這醉仙樓也是長盛不衰，從不曾下架。
李素娘的日子，也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她做著的分明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可卻像總是覺得心裏頭空了一塊。
偶爾也會去瞧瞧薛敏之曾住過的那間房子，裏頭除了薛敏之不在之外，一如從前一般，好似並沒有什麽改變。
可李素娘就是知道，變了，一切都是變了的！
這轉眼，就到了年節的下頭。
醉仙樓也最年夜飯，但自然要給樓裏的夥計們放假，所以早早在小年剛到的時候，就準備了起來。
如今的醉仙樓在李素娘的加持之下，儼然已經成為了這鎮子上最紅火的酒樓了。
甚至別說是鎮子上了，就是其他地方的人也常有聽聞醉仙樓的名聲，來“一吃為快”的。
所以還未到了年節的時候，醉仙樓裏頭的團圓飯就已經被訂完了。
這一次，李素娘和其他總是走那一樣的酒樓不同，針對不同的家庭和不同人的口味，推出了整整三套的年夜飯可以選擇的菜式。
第一套，便是這鎮子裏的人最常常吃的。其中有八寶葫蘆、吉祥如意、蛟龍歸海、開運燈籠蝦等等這樣口味偏清淡些的菜肴，而且價格也算是適中。若是沒有時間大操大辦年夜飯的人家，也都是吃得起的。
第二套，便是針對這鎮子上的高門富戶的。用的大多都是一些比較少見的食材，比如腰纏萬貫之中的酒釀酥子、四喜福袋之中的煙海米蝦、粉蒸園子裏頭的外族香料、還有桂枝甜湯之中從夏日裏頭就在冰窖裏頭動起來的新鮮桂枝。都是這個時節不容易見到的食材，但經過了醉仙樓的精心保存，絕對是既有麵子，又好吃的口味。
第三套，就是對於一些不能回家的外省之人而準備。李素娘發覺，在這鎮子裏歇腳或者做生意的，大多都是北方人。北方人豪爽，喜歡大碗吃菜。所以她特意準備了大碗的菜品，比如紅火辣牛肉、梅菜扣肉、團圓鍋包肉等等。
不說這菜品到底如何，便是從菜的樣式和內容上頭，就遠遠超過了這鎮子上的其他酒樓。
快到了年節之下的時候，整個醉仙樓裏頭，都是忙的不亦樂乎。
但李素娘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大年二十八的下午裏頭，還抓住了正忙的火熱的阿梨問道：“今兒還是沒有三郎的消息嗎？”
回答李素娘的，卻也隻有阿梨的一聲歎息也搖頭：“沒有。娘子這兩日一直問著，要我說這少爺也是！便是京中如同那沈大人所說，再是一個花花世界，也不該不給娘子半點兒消息不是？我聽聞啊，咱們鎮子上也有那上京趕考之人都回來過年了，偏偏少爺沒有消息，這不是正讓娘子操心嗎？”
阿梨的抱怨，落在李素娘的眼中，卻也到底隻是化作了淺淺一笑：“錢公子不是也沒回來嗎？那柳莫元也是，去一趟京中不容易，何況年節之後會試的成績就要出了，便要準備殿試了。他在京中也不容易，何必叫他這般折騰呢？”
說著，李素娘還不忘了囑咐阿梨：“明兒下午，錢莊就該歇著了。你上午找著時間，別忘了去給三郎寄放一筆銀錢。”
聽聞此言，阿梨卻是嘟了嘟嘴，有些不解：“娘子前兩日不是才給公子寄放了一筆嗎？再說了，便是今兒寄出去了，也得年節之後公子才能收到吧？”
這其中還要有些時間，李素娘自然是知曉的。
卻還是囑咐阿梨：“前兒寄給他的錢，他年節裏頭總是要吃些好的。這下寄出去的，便是讓他年節之後不至於太過捉襟見肘。會試成績出來之後，他若是還能中了彩頭，自然要請旁人吃飯的。這禮節上的東西，是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