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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餘震

  蘇寧柔伸出的手就是一僵。 

  林宜佳卻沒聽楊廣南的,而是寬慰地對肩膀上的瑞哥兒輕聲哄道:「乖,瑞哥兒,去找你娘吧。」說完,將瑞哥兒一邊輕輕拍著,一邊交到了蘇寧柔懷中。 

  蘇寧柔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學著林宜佳的樣子,讓瑞哥兒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瑞哥兒到了她懷中,再一次「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楊廣南臉上當即就是一沉,蘇寧柔的眼淚又一下子下來了。 

  「瑞兒這個見了娘,跟娘親訴委屈呢。」林宜佳微笑說著,又問武興候夫人:「三嬸娘,您說是不是這樣?」 

  「確實。」武興候夫人也贊同道:「旁人再親,也親不過親娘去。十月懷胎,血脈相連,哪能同旁人一般?母子連心這樣的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個時候,果然聽到瑞哥兒一邊哭,一邊開口不斷地道:「娘,娘,瑞兒害怕……好多血,瑞兒害怕……」 

  蘇寧柔再顧不上旁的,口中不斷地哄著「哥兒不怕」的話,輕輕拍著他。 

  這些天,瑞哥兒都不肯開口。 

  如今知道開口說「害怕」,就是恢復了些神智,雖然不能說好了,但肯定有了極大的起色,離真正恢復也為期不遠了。 

  漸漸的,瑞哥兒不再哭,只是緊緊地抓著蘇寧柔的衣服不肯鬆手,瞧著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的很。 

  「去。弄點兒粥來。」林宜佳對小娟道。 

  小娟忙答應著去了。 

  粥都是現成的,她很快就端了一碗溫度正好的過來。 

  蘇寧柔此時也不用林宜佳教了,自己克制住眼淚,柔聲問瑞哥兒道:「瑞兒,餓沒有?喝點粥好不好?喝了粥,咱們就有力氣了。」 

  瑞哥兒先是搖頭,蘇寧柔反覆哄了幾遍之後,他像是拗不過蘇寧柔的央求一般,才緩緩地點了頭。有丫鬟搬了椅子過來。蘇寧柔就這麼坐在太陽底下,將瑞哥兒放在腿上坐了,親自拿了勺子喂他。 

  瑞哥兒不太情願地喝了一些,就不肯再吃了,卻是沒有吐。 

  蘇寧柔歡喜不禁,眼淚又掉了下來。 

  林宜佳便勸道:「在孩子面前。二弟妹還是將眼淚忍一忍吧。小孩子不知道什麼,只以為你在傷心難過,他們便又會心中害怕了。」 

  「是,是。」蘇寧柔連看見瑞哥兒也一副要跟著她哭的表情,連忙忍了淚,溫柔地笑著對瑞哥兒道:「瑞兒能吃飯了。娘只是高興的……」 

  「哄著哥兒睡吧,二弟妹摟著睡會兒。」林宜佳嘆息道。 

  瑞哥兒這幾日真是被折騰的夠嗆。吃了粥,很快就有了睡意,卻是一直抓著蘇寧柔的衣服,強撐著不肯去睡。蘇寧柔哄著他,說了好些話保證了不離開;這邊楊廣南讓人將軟榻抬了出來,讓蘇寧柔抱著孩子一起就躺在外面陽光下,又哄了一陣。瑞哥兒才終於睡了。 

  小手依舊緊緊抓著蘇寧柔的衣服不肯稍松。 

  如此情景,讓蘇寧柔離開。她也不肯了。 

  林宜佳便和武興候夫人開口要告辭離開。 

  楊廣南送了她們。在二門外,她們將要乘轎之前,他又深深地向林宜佳行了謝禮,道:「今日真是多虧大嫂了。改日,待瑞哥兒好了,我們再備上重禮,上門道謝。」 

  「一家人,不必說這些話。」林宜佳擺擺手,同福姐兒上了馬車。 

  楊廣南一直站在原地,看她們走離開了,才往回走了。 

  車廂中,福姐兒迷惑地問林宜佳:「瑞兒的娘開始怎麼都不抱他呢?看他哭的好可憐。我要是害怕,肯定要找娘親陪著。」 

  林宜佳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她想的抱的。誰家的孩子誰不疼。他娘也會陪著他,就像娘一直陪著你一樣。」 

  「哦。」福姐兒似懂非懂,將個小臉兒在林宜佳的腿上蹭了蹭,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己歡喜起來,咯咯笑個不住。 

  林宜佳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馬車正要進入操兵巷,林宜佳突然一陣心悸,只看見馬車內桌面上放著的一個點心盤子突然劇烈晃動幾下,裡面的黃金脆皮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脆皮摔的四處都是。 

  彷彿只是一瞬間,一切又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異常。 

  「剛剛怎麼了?」林宜佳臉色有些發白,開口道:「車子怎麼突然顛簸一下?」 

  藍思探身出去,再迴轉時候,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沉聲道:「夫人,不是車子顛簸,好像是剛剛又地動了一下。時間很短,所以感覺才不強烈。」 

  「餘震?」林宜佳一下子想到了遠在廣山的楊廣北,面上血色刷的一下少了一半。 

  這次地動的中心是廣山。 

  這裡都能感覺到的明顯的餘震,那麼廣山呢?廣山一定會更強烈! 

  楊廣北在那裡,說不定會有危險! 

  林宜佳不由自主地摟了一下福姐兒,輕輕拍著她,安撫著她,也彷彿安撫著自己。 

  回到同安伯府,林宜佳寫了一封信,招來楊廣北留下來的一個暗衛,名叫寅九的,吩咐他道:「你去,將這封信送給伯爺,而後取了回信回來。特殊時期,勞煩你辛苦一些,五日後此時,不管見沒見過伯爺,都請你趕回來。」 

  廣山城距離京城三百多里,無論如何,五日也絕對夠一個來回的了。 

  寅九收好信應下,默不作聲地行禮之後,找了侍衛們交待一聲,很快就出發離去了。 

  林宜佳站在檐下,沉默了許久。 

  「伯爺武功高強,縱是大地動,也不會遇險的。」藍田在一旁勸慰林宜佳道:「夫人別太擔心了。」 

  「他人在險境,我縱是知道他很厲害,又怎麼能不擔心。」林宜佳苦笑搖頭。她同他已經是四年夫妻,他是福姐兒的父親,叫她如此如何不擔心呢? 

  「夫人多想想福姐兒。」藍田道。 

  此時,福姐兒吃飽喝足,已經昏昏欲睡,不時地拿眼睛看林宜佳,不捨得同奶娘離開去睡。 

  林宜佳想起瑞哥兒,心中柔軟,暫時安奈心思,走過去牽起福姐兒的小手,溫柔笑道:「走,爹爹不在,初福陪著娘一起睡。」 

  「恩!」福姐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是一瞬間滿足無比。 

  林宜佳才陪著福姐兒睡下不久,將要合眼,便見藍田在門口走前走去,神色焦急。 

  林宜佳輕輕抽出被福姐兒當枕頭枕著的手臂,起身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到門口。 

  不等她開口詢問,藍思便壓低聲音,焦急地道:「夫人,朝廷上出大事了!」 

  「出了什麼事情?」林宜佳面色冷峻,雙手緊緊抓著肩上披風的角。藍田一向穩定,有什麼事情值得她這樣焦急!寅九才走,總不可能是楊廣北有什麼消息傳來了! 

  藍田聲音之中是掩飾不住的慌亂,低聲道:「夫人,今天早朝,有人爆出證據,說這一屆的秋闈有嚴重的舞弊事件!說有人故意泄露考題,且以此牟利!外面學子們都鬧起來了,貼出去的皇榜都被人撕下來了!」 

  「舞弊!」 

  這兩個字,如同一柄重鎚,狠狠地砸在了林宜佳的心上,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身子搖搖欲墜。 

  「舞弊!」 

  這兩個字,立即讓她想起了她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境,想起她的父兄親人,因為舞弊,全都都被關押在大牢之中的那個夢境! 

  為何! 

  夢境中是景和二十二年,而今卻是應慶七年! 

  為何,已經是不同的時間,人事已非,同樣的事件居然還會發生! 

  為何! 

  林宜佳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驚慌失措地抓住藍田,面色慘白如紙,啞聲問道:「你說,這屆的秋闈,發生了舞弊案?有人拿出了證據,要彈劾了父親?」 

  藍田忙點頭,補充道:「只是拿出了證據,並沒有彈劾老爺。」 

  又有什麼區別。 

  林世卿作為禮物尚書,正是這一屆秋闈的主考官。秋闈爆出舞弊醜聞,作為出題的主考官,林世卿怎麼能逃的掉! 

  林宜佳鬆了抓藍田的手,緩緩地走到廊檐下的一把椅子上走下,冷聲道:「藍田,你仔細說說,都有哪些消息?除了寅九,伯爺不是還留下一個負責消息的人么?你去將他給我找來。」 

  人事已非。 

  就算今日再有同樣的事情爆出來,其結果未必就一個樣。再說,在那個夢境中,她不是沒有見到林家的最後結果么? 

  而今日她林宜佳也絕不是夢境中那個天真卻蠢笨、眼光手段都沒有的那個林宜佳。她的丈夫也不是秦明遠,而是楊廣北。 

  就在這個時候,藍田也引了一個身著灰色勁裝的年輕女子到了林宜佳面前,同林宜佳介紹道:「這是卯兔之人,伯爺留下來做事的。」 

  「卯兔新月,拜見夫人。」新月行禮道。 

  楊廣北手中的暗衛,好像都是以幾個生肖區分的。卯兔之中,都是女子。 

  林宜佳上下打量她幾眼,只見她面容普通,稍顯清秀,個子不高不矮,不知道是不是同其他暗衛之人一眼,不仔細辨認,根本難以發現她長相特點來。 

  她看了幾眼,問新月道:「所謂秋闈舞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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