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院子
秦明遠的臉一下子又紅又白,嘴巴一時無法合上。
林宜佳瞧著心中偷樂,俏臉上卻沒有顯出半分,眼眸晶晶發亮,目視著宋階走了過來。
宋階笑的很親切,他隨意地對秦明遠點了點頭,點頭看著林宜佳問道:「小師妹你好啊。」
「南山哥!」林宜佳期待地望著他,道:「你說過你對盛京很熟的吧?」
宋階點頭。他差不多隔一段時間就會在盛京逗留一陣子,對盛京的熟悉程度,可不比本地公子哥兒們的差——他在盛京沒有長輩,幾乎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用的,外出的時間哪能少了?
「那你帶我們去玩吧!」林宜佳聞言雀躍:「我娘說了,待她有空,會領著我和姐姐們出門去。但我想,很快就是年下了,她肯定忙的很,不知道何時才能有空呢。但要是南山哥帶著我們出門,爹和娘是一準兒放心。」
從前在廣州的時候,宋階就沒少陪她們出去遊逛。
廣州風氣開放,若只是在城裡,她們姐妹單獨帶著幾個丫鬟僕人出門,林大夫人都是放心的。但若是她們想要出城去海邊玩,去船上看新鮮找西洋人說話,就需要有人陪著了。偶爾是林大爺,但多數都是宋階陪著她們。
既然京城宋階也很熟悉,讓宋階陪著她們出門,林大爺和林大夫人實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所以,宋階聽了林宜佳的話也沒有覺得意外,他含笑點頭應下:「恩,行。待你們定下了日子,就讓人通知我一聲。」
「那就這麼定下了!」林宜佳歡喜的嘴角上翹:「我不耽擱南山哥的時間了,南山哥再會!」她也沒有忘記秦明遠,禮貌地向他行禮道:「秦師兄再會!」
說罷,她錯開身,向林府內院走了。
她告別的那樣快那樣乾脆,直讓宋階有些失笑,將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反正,他也不怎麼著急。
而秦明遠怔在那裡,一時還有些反應不來。好半晌,待林宜佳的身影都看不見了,他才同宋階見禮,而後試探問道:「宋師兄同幾位林小姐很熟?」
「恩,她們都是我妹妹。」宋階隨意說罷,就要向松林院走:「老師在裡面?沒在外書房?」
大顯受前朝風氣影響,一般男主人在白天是極少進入內宅的。林大爺也差不多。若他在家,除去中午用飯的時候,平常時間都是在外書房聽濤館。那裡,有供林大爺的幾位學生讀書的地方,也是幕僚的議事消遣之處。
秦明遠忙道:「不,沒,老師沒在。千久說,老師一早出門訪友了。」
宋階聞言住了腳,瞥了一眼秦明遠——這秦明遠既然知道老師不在松林院,又來這裡做什麼?自己若不是看向他在這裡同小師妹說話,也不會拐向這邊,從而被小師妹叫過來……
雖然宋階面上的笑容沒變,眼神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但秦明遠卻不禁有些虛。他情不自禁地解釋道:「我娘讓我給師母送了些東西。」話才說完,秦明遠就心生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解釋!自己既然坦蕩,為什麼要解釋!
所幸的是,宋階像是並不在意。
他只是隨意地點頭,轉身往聽濤館的方向,一邊走,一邊對秦明遠道:「既然老師不在,那你的作業就由我來負責吧。」
「多謝師兄。」秦明遠收斂心神,跟上了宋階的腳步。
後面秦明遠和宋階的對面,林宜佳當然不知道,她也不大想知道。
反正,她此生再不想與秦明遠有太多的關係就是了。他只是父親半路收的一個學生,僅此而已。他更不能像宋階——宋階自幼師從父親,早些年甚至多半在林府住著,不說林大夫人已經將他看做了半個兒子,幾個小輩將其當了大哥,就連林府的下人們,也早將他當半個主子侍候的。
話說回來。
花歸院她既然不想再住,風荷塢就是不錯的選擇了……林宜佳向林慧佳道:「我想同姐學,沿著那裡荷塘的邊上弄很多假山湖石,然後沿著跟腳處種滿藤蘿,一到春天,就開成一片紫色的瀑布海出來,得多美啊!」
林宜佳想象那樣的盛景,就覺得心醉不已。
「到時候,我將院子借給姐開賞花宴!」林宜佳笑著對林敏佳道。
「好!好!」林敏佳聞言,也自然是高興的很。
林慧佳好笑地看著兩人,從墨梅手中接過紙板和炭筆——這紙板和炭筆的用法,還是從西洋人那裡學到的,了了幾筆將整個怡園的形狀和院落分佈畫了出來,又將風瀾院和風荷塢點了出來,在上面做了標記。
「敏兒要一百顆石榴樹做石榴海,宜兒要一面湖的假山藤蘿做紫藤瀑布海……」林慧佳含笑看向林詩佳幾人:「你們呢?你們的院子有沒有什麼要動的?要不要也弄個什麼海的?我先提醒你們,若是你們現在有要求變動的,一併提出來,我娘肯定能應下,反正是一併麻煩了。若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再要想出什麼花樣來,那可就不一定準了的。」
林大夫人絕不是那偏頗之人。
但林大夫人也不是那縱容之人。像林敏佳她們,因為在盛京第一次整修院子,所以林大夫人可以最大限度地滿足她們的要求。但若是兩人以後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想要折騰,林大夫人肯定不會同意的——后宅動工,特別是有住人的后宅動工,因為要避諱,很嫌麻煩的。
林詩佳三姐妹彼此看了一眼后,林詩佳先道:「我的院子之前有按我的心意改過的,現在沒什麼要改的。」
她是嫡女,又是二房裡的頭一個。林詩佳的院子,肯定是精心收拾過的。
林慧佳瞭然,看向林音佳和林唱佳。
林音佳想了想,道:「大姐,我不大喜歡我院子里的楝樹。我覺得它的花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想把它給弄走。其他都還好的。」
林唱佳道:「我想我的院子里能開一條像花歸院那樣的淺溪,在裡面能養金魚,養睡蓮。」
她們是庶女,從心底,所求就不敢多。
哪怕是林唱佳,開鑿一條能引水饒假山緩緩流動的淺溪,看似工程量不小了……但她依舊不敢開口要求住進花歸院。那樣好的院子,哪怕空置著沒有人住,也不合適她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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