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睚眥府
這正午陽光刺的眼睛生疼。靈光大陸沒有四季的更換,隻有白晝與黑夜的交替,或長或短。萬物在這片靈氣四溢的大陸上卯足了勁的瘋長,因為這是避免自己變成別人食物的唯一方法。
老睚眥怒氣衝衝的跨進門檻,大殿裏的三人急忙迎了上來。
“父親,重明鳥來傳,是發生了何事?”一個長相清秀的中年男子連忙伸手去扶老睚眥。
“能有什麽事,還不是老狴犴那孫子回來了!”老睚眥一屁股坐在了殿首金燦燦的碩大的塌椅上。椅背雕著九條相互纏繞的長龍,眼露凶光,張著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在雲端爭搶著一顆珠子。已經全然沒有九龍戲珠圖愜意與悠然,處處透著危機與險惡。
“爺爺,龍戾回來了?”見老睚眥坐下了,其中一個年輕人些的男人也坐在了下首的金椅上,此人正是龍星雲。
老睚眥用力的拍了一下椅柄,哼了一聲,“嗯!一回來就攪了個雞犬不寧!”
“父親,別生氣了,快歇歇,喝口茶。”身旁一個美豔的婦人趕緊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老睚眥手裏。她身上暗紅的錦緞恰好的包裹著玲瓏的身段,手指纖細,聲音軟糯。彎腰時,頭上的金步搖輕輕晃動著,在她姣好看不出年紀的臉上透下絲絲光斑。
“爺爺,龍戾可是帶回了一個有著赤瞳的人族女子?”
老睚眥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了,把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上,“你這個不成器的還!你既然也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子,為何不直接帶回來!”
龍星雲詫異的瞪起鳳眼,“這女子雖然姿色絕佳,可惜太年幼,而且是個人族,我還不至於那麽饑不擇食!”
“你,你這個混帳東西!腦子一到晚都想些什麽!”老睚眥急的舉起手上的杯子欲朝龍星雲砸去,卻被一旁的美婦急急搶了下來。
“哎呀,父親,父親,星雲還呢,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喝口茶,消消氣消消氣。這是可是我舅舅昨剛送來的沁泉水泡的。”
“喝什麽茶!喝個屁!你知道龍戾帶回來的那女子是什麽?是龍鑰!”
“什麽?!”龍星雲噌的一下蹦了起來,“爺爺你什麽?”
“我什麽!我她是龍鑰!龍鑰!”
龍星雲突然覺得整個大殿都轉了起來,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東西,想從龍戾手裏搶奪的東西,居然不是一件物什,而是個人,一個女人。。。龍戾去龍城是為了帶走這個女人,被他封印在了遺忘之海!而金梭梭被逼墜海!他親手將金梭梭送到了龍戾身邊嘛?!他攥起拳頭,難怪她身負龍氣,法力強大,可以死而複生,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人族,而是龍鑰!他抓了金梭梭三三夜,任何一個時刻他都可以把她給帶回來,可他卻錯失了這許多機會!的確該死!
“好了好了,這人都帶回來了,不如我們合計合計以後該如何做。”美婦又給老睚眥添滿了杯中的茶。茶水淡淡的黃色如同黃玉般,卻又晶瑩剔透,往空中散著淡淡的熱氣,香味撩人。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凰媚ji兒,你就不要添亂了!事已至此,意!”
美婦兩眼圓瞪,與龍星雲的神情如此相似,“哎,龍赫於,你有沒點骨氣?難道我們就這麽將靈王拱手讓給那個娃娃?”
老睚眥沉默不語,但那本來就有些凶惡的臉看上去更狠了!
美婦瞅著老睚眥沒有半點緩和的跡象,就抱怨起了龍星雲,“你這孩子也真是,平時胡鬧就算了,該正經的時候都不正經。你管那女子是什麽魑魅魍魎,盡管帶回來就是了,硬是要把她留給那個臭子!平時什麽都爭,關鍵的時候反而拱手讓人!你可知道那龍鑰有多重要,她不僅能開啟龍陵,還能助你得到龍陵裏的神力!”本來隻是想數落下兒子讓老睚眥心裏舒坦些,可是越越發現這事太嚴重,不覺急躁起來,“父親,父親,若讓老狴犴家那子得逞,我們睚眥定是毫無翻身的機會了,這該如何是好?”
“不用你們操心,我弄丟的東西,我自己找回來!”龍星雲狠狠的。
老睚眥抬眼看著龍星雲,他這個孫兒樣樣都好,在他眼裏不比龍戾差,隻是太愛惹是生非,若不是他頂著,那幾個老家夥老早就想把這子關到寒潭去了。他歎了口氣,“雲兒,這事你不要再摻和了,先把你自己的傷養好,潛心修煉,一月後龍陵就會開啟。”
一個月。。。龍星雲緊攥著手心,指甲陷進了肉裏。
“父親,那女子現今在何處?”
“能在何處?老狴犴孫子帶回來的,老樂癡發話留在狴犴府!”
“哦~。。。”
老睚眥眯起了眼睛,“我們已經失了先機。這事難辦了!”
美婦人想了想,輕聲,“父親不如將這事交給我們鳳族,您無需出麵,就算出了什麽事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老睚眥歎了口,閉起了雙目。
美婦人朝了龍星雲擺了擺手,示意他趁著爺爺這火下去的時候趕緊開溜。
龍星雲心中憤懣,也正想找個地方發泄。變扭頭走出了大殿。
中年男子站在一側,默默無語。這麽多年,他早已經習慣這個野心勃勃的家族。他不知道如果有一睚眥支與龍族反目,他要站在哪邊?一邊是龍族大義,他不能背叛;一邊是血肉至親,他無法割舍。如果可以,他寧可呆在他那方詩詞的地裏永遠也不要出來,就無需麵對這一切,這亂糟糟的一切。。。這個癡迷於權利的父親,這個醉心於權利的美豔妻子,這個不懂事兒子。
凰媚兒,鳳族的大姐,絕世容顏,綽約多姿。從開始他就知道,凰媚嫁給他,隻是因為他是父親的兒子,而他的父親很可能成為靈王。他曾與其他靈族子弟一樣,對她一見傾心,如癡如醉,可那些愛意在這十萬年的無盡失望中消磨殆盡。她是如此熱衷於權利的遊戲,完全看不見他的深情。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沒落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