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眠夜

  雖然還不知道戰鬥會在何時何地，但不管行宮還是尋常百姓家都在開始準備著備戰物資，享受著這可能是最後的團聚。


  我心情異常沉重，不知不覺走到遺忘之海，今夜無星。躺在草地上，聽著潺潺的的水聲，久久不能平複心緒，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可是這一來的太突然，我，還沒來得及長大。


  水聲清冽，叮咚作響，我想起時候母親帶著我們在海邊嬉戲。母親的背影修長纖細，長長的頭發烏黑飄逸，她轉過身來盈盈一笑，輕輕喚著金戈和我，日光照著她雪白的肌膚，閃閃發亮。


  我一直認為母親是底下最美的女人，美麗溫柔，慈愛體貼。連她呼風喚雨的樣子都像是在跳一支舞。她總是笑著向我伸出手：“我的梭兒，我的大法師，快過來……”我殷切地伸出手，可除了冰冷的空氣，卻什麽也沒有。我睜開眼，看著黑漆漆的夜空，這沒有星星的夜裏，母親，你是去了哪裏？我好想你在我身邊，疼愛我，庇護我，我不想每把自己武裝成長滿刺的沙荊，我想躲在你懷裏撒嬌；我想你溫柔的摸著我的頭；我想你做的糯米團子；想你身上甜甜的氣息；想你的一切一切……


  我抱著雙膝，把頭深埋在胸()前，像一隻鴕鳥。此刻，我隻想讓自己脆弱下去。因為，若有號角吹起，我就不再屬於我自己！


  一直大手輕輕放在了我的後背溫柔的的順著我的長發。“我的好妹妹，怎麽了？昨還活蹦亂跳的，這會怎麽耷拉了？”


  “哥哥，我隻是想母親了。”我抬起頭望向漆黑的夜空。金戈樓住我的肩，他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很好聞，白虎溫馴的躺在我腳下，舔著爪子。“梭梭，你知道嘛，這個世道總在不斷變，得到，抑或失去，在時間麵前都隻是瞬間。人生，不過短短百年而已，我們若不學會改變，不學會麵對，那時間就會把我們埋在漩渦裏，忘卻我們。你要知道母親去了，並不僅僅因為她這十多年的被忽略，更是為了龍城，如果十二年前，不是母親用血祭成這結界，龍城，也許早就不在了。母親再也不會回來，可我們還得好好活著，因為我們活著，就是母親活著，你可明白？”


  我望向金戈，他穿著白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手持象牙的折扇。他下巴微微抬起注視著前方，杏狀的眼瞳黑耀石般璀璨，渾身散發著凜然的英銳之氣。這才發覺他已經不是那個總是雙眼清澈，嘴角含笑的金戈了。


  還記得時候為了給他找個煉藥毒的好地方，屁顛屁顛跟著他和金乘風在煉獄熔爐綁了大蛛後，硬是逼著她帶著一群嘍囉搬了家。那時候無知無畏，單純快樂，可一晃眼哥哥已到弱冠之年，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梭梭，今日的丹藥可吃了？”


  “你看著，我敢不吃麽？”


  “傻丫頭，這丹藥我專為你煉的，可以加固你的經脈，你這體內除了血脈的內力，似乎還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力量，琢磨不透，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是不是就是這股力量在，所以我才不能激發血脈？”


  “很可能。所以丹藥你一定要吃。我怕你到那，你經脈承受不了。”


  “知道啦，每都吃著呢。”


  “乖啦～”金戈寵溺的摸摸我的頭，笑著，暖暖的，彎彎的眼睛像上月牙兒，我靠在他的肩上，心中無比安定，“梭梭，若開戰，作為少城主我必然要身先士卒，乘風自不必。到時龍城可能隻剩下你了，凡事務必心。”


  “嗯，你放心！我定會好好守護龍城！”


  “傻瓜，無論何時，你都要先保護你自己。”


  我嘟起嘴：“我是傻瓜，你就是傻瓜哥哥。”


  “好好好，我們倆都是大傻瓜。”


  “你在你和白虎嘛？哈哈……”


  白虎瞄了我們一眼，心想：愚蠢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