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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腹黑王爺的黑暗心思

  楊府。


  楊世蕭從信封中將一遝精致的信箋自裏麵取出,這一遝信箋之上,皆是吳錦弦寫給自己的詩句,是她托了定國公府的下人夾雜在別的東西裏送來,每次的名目都一樣,是為了多謝自己的搭救之恩。


  其實她若是不提,楊世蕭幾乎都要忘了,自己還曾順手救過這麽一名女子。


  來也是湊巧,那時候的楊府,尚且威名赫赫,他也有年少氣盛之時,覺得自己得了父親和祖父的真傳,路見不平總是愛拔刀相助,所以在郊外遇到孤身一人被匪徒欺負的吳錦弦時,他自是二話不,狠狠教訓了那幾個匪徒,救下了吳錦弦。


  在得知她是定國公府逃出來玩的五姑娘之後,便讓人給送了回去。


  這件事對他楊世蕭來,不過是舉手之勞,過了便就忘了,可是在吳錦弦的心中,卻是一件足以改變她餘生的事情,因為就在那一日,她突然懵懂間覺得這個瀟灑地揮舞著長劍的大男孩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這個大男孩好似總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鼓勵著自己一般,讓她心生感念。


  日積月累,這種感念在一次次的不經意的會麵之中,成了頑疾,成了癡戀。


  所以才會有了這一場遲來的報恩,以及那些楊世蕭都未曾好好看過就丟棄在一旁的書信。


  門楣凋零,如今的楊世蕭隻一心想著如何重振家門,哪裏有談及兒女私情的心思,吳錦弦的心意,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對不對,但是無論對與錯,他都無心於此,自然不會給她什麽回應。


  可是此刻,得知她身陷囹圄之時,那個本不在意的麵孔卻一次次地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惹得他坐立難安。


  流放邊疆,這一路山高路遠,路上會發生什麽,誰都不準,她有沒有命安全到達,亦無人敢。


  一想到這一別,可能此生就再無緣相見了,楊世蕭竟覺得心中煩悶得厲害,那個見著他總會紅著臉低垂下頭,又悄悄瞧著自己的丫頭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出現。


  她那麽嬌俏可愛,真無邪,仿佛一片淨土,不染塵埃,這樣的丫頭,真的應該被自己的祖父牽連,這一生便就如此了嗎?

  楊世蕭自知現在的楊家,現在的自己,是不上話的,若是自己非要憑著自己一己之力去救她,無疑就是在質疑君王,到時候別光耀門楣,隻怕要讓這整個楊家覆滅了。


  他心中知曉這其中輕重,就是因為知曉,才越發煩悶。


  輕輕展開其中一首詩,楊世蕭輕輕地念著,念著念著,就覺得這裏麵有些不通。


  吳錦弦出生名門,即使再不通詩詞歌賦,也不至於做出這般的詩句來。


  楊世蕭蹙眉看著信紙,突然看出了端倪,將其餘的書信全部展開,信紙頓時大驚。


  原來,原來她早就知會過自己了,原來她竟將這大的秘密告訴了自己,隻是自己從未正視過她的真心,從未放在心上過。


  楊世蕭捏著那一遝信箋,心情比方才越加沉重了些。


  他知道,自己想要救她,可是若是自己將這些書信呈到陛下麵前,便當真可以救的了她了嗎?


  楊世蕭沒有那麽真,這些書信若是由他呈上去,景德帝看了,吳錦弦隻怕會死的更快一些,到時候她就不再是一個什麽都不知情被祖父牽連的無辜人了,而是一個知情不報,十惡不赦之人。


  楊世蕭捏著那一遝書信,一夜未眠,第二日晨起,光才放亮,便出了府門,直奔宸親王府而去。


  —


  廳堂之中,鳳潯生和顏卿霜正在吃著早飯。


  鳳潯生側著頭,看著她口吃著早飯的模樣心中盤算著是該把那個淸倌兒送出府去了。


  既然太後那已經瞞不住了,那這宸親王府也不便留著她了。


  他與顏卿霜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


  鳳潯生正細細思量著該把那淸倌兒送去哪裏好,突然迎麵對上顏卿霜的雙眸。


  “想什麽呢,這般入神?”顏卿霜伸手輕輕舒展他微蹙的雙眉,笑著問道。


  鳳潯生勾唇輕笑,如妖似仙,頃刻間奪了這地的瑰麗。


  “我在想,若是你我之間多個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場景。”鳳潯生目光灼灼,看著顏卿霜,出聲道。


  一旁,香絮沒忍住,低低笑出了聲。


  顏卿霜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帶著幾分嬌嗔輕喝道,“王爺。”


  鳳潯生卻渾不在意,輕輕夾了些菜放到顏卿霜的碗中,“好好吃飯,將腿上養好。”


  看似尋常的一句話語,聽在顏卿霜耳中,卻惹得她連耳垂都跟著紅透了。


  昨日夜裏,鳳潯生情難自控,到最後,摩挲著,湊在她耳邊低聲道,“若不是怕山你的腿,今日,又如何還能放過你。”


  鳳潯生看著她紅透的耳垂,心情頗好。


  “我吃飽了,我去看看鳶落。”顏卿霜著,看向香絮,示意她來推自己離開。


  香絮嘴角掛著笑意,站在一旁,等著鳳潯生發話。


  “香絮。”顏卿霜見這丫頭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喊道。


  香絮這才不得不過來推她。


  鳳潯生也不攔著,這個丫頭臉皮薄,他得學著適可而止,雖然這般逗她著實有趣得緊,可是他也怕當真把她給惹急了。


  香絮推著顏卿霜剛準備向外走,遠遠就看到淺刃走了過來。


  “王爺,王妃,楊將軍求見。”


  “楊將軍?哪個楊將軍,可是表兄?”顏卿霜看著淺刃,出聲問道。


  她記得楊府當年風光之時,表兄還會經常跟著外祖父來侯府走動,那時候她與表兄也算熟稔,表兄對她也很好,可是後來,外祖父和舅舅先後戰死沙場,楊府一時之間傾頹,表兄就跟變了個人一般,從以前的意氣奮發變得沉靜內斂,侯府也幾乎不來了。


  顏卿霜知道他這麽做都是為了,不想母親為了他擔心,更不想母親因為他而在侯府過的艱難。


  表兄的情意,她一直記掛著,如今聽他突然找到這裏來,顏卿霜心中自然格外在意。


  鳳潯生看著顏卿霜那頗為激動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絲醋意。


  這表兄兩個字叫的可真親切,真刺耳。


  鳳潯生心中吃味,麵上卻不顯半分,瞧著顏卿霜的神色,看向淺刃,“請他去前廳稍等。”


  “是。”淺刃應著,快步退了出去。


  鳳潯生低頭看了一眼顏卿霜,假意要獨自前往。


  “王爺。”顏卿霜輕輕喚出聲。


  “嗯?霜兒盡管去探望鳶落便好,我去看看楊將軍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鳳潯生明知道她的意思,故意出聲道。


  “王爺,霜兒可能一同前去?”顏卿霜哪裏知道鳳潯生心中那些九九,直言出聲道,“霜兒許久不曾見過表兄了,想看看他是否安好,而且霜兒深知表兄為人,若不是當真有要事,他連侯府都鮮少登門,更不會來王府求見。”


  鳳潯生聽著顏卿霜的話,抬頭示意香絮先下去。


  香絮領命,退身離開,鳳潯生走到顏卿霜麵前,雙手搭在輪椅兩側的扶手上,彎腰看向顏卿霜。


  顏卿霜抬頭看向他,他靠的有些近,呼出的熱氣輕輕地拍打在臉上,讓顏卿霜莫名有些心緒難寧,又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如此,看著他雙眼之中那暗沉的瞳仁如同一個致命的漩渦一般,將她吸裹進去,顏卿霜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袍。


  “王爺,怎麽了?”顏卿霜努力對上他的眼眸,出聲問道,“可是表兄有什麽不妥?可是出什麽事了?”


  “他沒有不妥,”鳳潯生盯著她淺聲回道,“是本王……”


  鳳潯生話到一半,戛然而止,覺得自己真是著了魔了,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吃醋,不由得緩緩起身,繞到言情背後去推輪椅。


  “王爺,您怎麽了?”鳳潯生話到一半突然不了,顏卿霜不由得有些好奇,追問道。


  鳳潯生輕咳了一下,“沒事,先去看看楊將軍有什麽事。”


  鳳潯生著,推著顏卿霜向前廳走去。


  看著顏卿霜,鳳潯生第一次被自己心底湧出的那些黑暗的,充滿占有的想法嚇到,急忙生生將那些想法狠狠壓下。


  —


  前廳,楊世蕭捏著那一遝書信,有些焦慮不安。


  他不知道宸親王會不會幫自己,也不知道宸親王看到這一疊書信之後,會不會暴怒,會不會反而害了吳錦弦。


  可是流放之日近在眼前,他此刻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隻能勉力一試了。


  輪椅厚重的木頭滾動聲傳來,楊世蕭急忙起身,恭敬行禮,見到鳳潯生推著顏卿霜進來,微微驚訝,但是還是不動聲色,急忙道,“王爺,王妃。”


  “表兄,真的是你。”顏卿霜看到楊世蕭的那一刻臉上滿是笑意,雙手搭在輪子上,輕輕轉動輪子,向著楊世蕭而去,“你今日怎麽會突然來此?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在顏卿霜眼中,楊世蕭與顏書疇對她來是一般無二的,都是她的哥哥,都是她想盡力護著的家人。


  可是看到鳳潯生的眼中,就全然不是這麽回事了。


  楊世蕭顯然也注意到了鳳潯生眼中的吃味。


  這幾日,外界的傳言都好似變了個風向一般,都這宸親王疼愛王妃入骨,圍場之中不顧性命,傾力相救,而之前的那些傳言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被人頃刻之間拋在了腦後,就連那個曾被當作美談的淸倌兒也被人忘了個幹淨。


  楊世蕭原本聽著這些傳言,都是一笑而過,市井傳聞,真假混雜,他從不去聽這些不實之言。


  可是耳聽為虛眼見卻為實,他雖未曾娶妻,卻也知道鳳潯生所表現出來的此種樣子,該是極為在意顏卿霜的。


  “回王妃,臣今日前來,卻又要事,”楊世蕭恭敬著,越過顏卿霜看向鳳潯生,“王爺,這些書信是定國公府五姑娘吳錦弦寫給微臣的,之前臣無心兒女私情,所以不曾好好看過,昨日細細看了,才發現這書信裏麵竟是內有乾坤。”


  楊世蕭著,恭敬地將書信遞給鳳潯生。


  鳳潯生伸手接過,展開書信看了起來,看了片刻,便抬頭看向了楊世蕭,“這些書信,她是什麽時候給你的?”


  “前後陸續給的,跨度大概一年有餘了,這裏麵提及的有些大臣已經冤死,若是屬實,隻怕都是……”


  都是定國公所為!

  隻是這樣的話,太過於鋒利,楊世蕭不能隨意出口。


  “那你今日將這些書信交於本王,不隻是為了撇清關係那般簡單吧,吧,你想要如何?”鳳潯生捏著那一遝書信,看著楊世蕭問道。


  其實若不是因為楊世蕭是顏卿霜在意的人,這樣的事情,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是不可能去插手管的,但是他知道,今日之事,自己若是不管,這個丫頭隻怕是要不開心的。


  她不開心還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生氣撒嬌,她不開心,便是什麽都藏在心裏,乖巧懂事的嚇人。


  鳳潯生想著,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自己娶回來的王妃,如何都得寵著。


  “王爺,微臣隻是覺得,吳錦弦既然能提前用這種方式告訴微臣她祖父所做的事情,那麽至少明她心底裏是不讚同她祖父所為的,隻是她一個閨閣女子,沒有辦法製衡她祖父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將這一切以這種方式告訴微臣,是微臣魯鈍,竟一直到此刻才瞧出這裏麵的玄機來,王爺,若是此刻定國公還未定罪,若是微臣早一些時日發現這書信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那她便是大義滅親,匡扶社稷之流,微臣覺得,這樣的女子,不該因為祖父的過錯被連累至此。”


  楊世蕭將心中所想出口之後,便有些忐忑地看著鳳潯生,不知道鳳潯生會不會同意自己的看法。


  其實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隻是覺得那個丫頭這般傾心托付一場,若是自己什麽都不做,餘生難安。


  隻是吳錦弦這樣的人物,在鳳潯生,在景德帝這些高位者的眼中,便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吧,要他們為了一隻螻蟻翻案,真的會有這樣的可能嗎?


  “霜兒,你覺得呢?”鳳潯生思忖片刻,看向顏卿霜問道。


  顏卿霜微微垂眸,其實楊世蕭的意思她都懂,無非就是覺得吳錦弦心腸不壞,不該因此被牽連,可是自古至今,連坐之罪,無辜者之眾,難以計數,若是要救吳錦弦,隻憑這幾張書信,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救吳錦弦,無異於就是對現存禮法的一種挑戰,等於是要求景德帝廢黜這種株連之罪,但是自古變法,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做到的,因為一個女子,掀起變法之亂,到時候隻怕無辜牽連死亡之人更是不可計數。


  “表兄,你是想替她正明,還是隻想救她性命?”顏卿霜想了想,看向楊世蕭問道。


  “替她正明何其困難,微臣所求不過就是想她不必受那流放之苦。”楊世蕭著,也覺得自己這次是私心作祟了,頗有些難堪。


  但是既做了,就自該做到底。


  “那若是流放途中,有一夥劫匪劫了吳姑娘,你覺得官兵會管嗎?會上報朝堂嗎?”顏卿霜繼續問道。


  “自是不會……”


  那些押解流放人群的官兵,哪裏會把那些流放的缺作人看待,一路上死多少都是無所謂的,若是被匪徒劫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他們隻會當作她死了,哪裏還會上報朝廷自找麻煩。


  楊世蕭想著,突然就明白了顏卿霜的意思。


  “日後,吳姑娘自是要改名換姓,最為妥當的便是藏於表兄府中做個丫鬟吧,隻望表兄好生看住了她,千萬莫讓她生出報複的念頭來。”


  顏卿霜著,看向鳳潯生,“王爺覺得此法可行嗎?”


  “你能保證將她藏好嗎?”鳳潯生看向楊世蕭,出聲問道。


  “臣一定竭盡全力,將她藏於府中,絕不會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多謝王爺,王妃成全。”


  楊世蕭聽鳳潯生這麽,就知道他這算是同意了,立刻道。


  楊世蕭得了這麽一個答案,自是歡喜,再三感謝過後,便告辭離開了王府。


  鳳潯生便推著顏卿霜向著內院走去。


  “王爺,是不是霜兒擅作主張,惹您不快了?”感覺到身後人身上那略顯低沉的氣息,顏卿霜終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楊世蕭於你,是外男,霜兒可明白?”鳳潯生握著輪椅的十指攥得極緊,指節泛白,卻依舊沒忍住,出聲道。


  “他是霜兒表兄,便如書疇哥哥一般無二的,王爺可是怪霜兒壞了侯府規矩了?”顏卿霜有些急切,轉身看向鳳潯生問道。


  鳳潯生看著她這般艱難轉身,微微歎了口氣,走到她麵前,“罷了,是本王心胸狹隘了。”


  著伸手,輕輕捏住顏卿霜的下顎,心中想著的卻是怎麽樣才能在不山她腿的情況下要了她?

  這件事情,他也沒什麽經驗啊,可是這一日無夫妻之實,他這心裏就七上八下難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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