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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私授

  左玄也不敢大意了,捏緊了手中的劍,認真開始與鳳啟延纏鬥起來。


  鳳啟延下手頗狠,招招直取命脈,那樣子竟好似恨不得此刻便取了左玄的性命。


  鳳啟延揮劍直刺,左玄奮力攔下,凝神看向鳳啟延,“蕁夫人是你母親吧。”


  “是又如何?”鳳啟延話間,手中力氣沒有減弱分毫,“本王是鳳啟王爺,四王子還是不要攀親戚的好。”


  鳳啟延話間,撤回半分,再次揮劍砍去。


  他知道,隻一個問題,左玄就知道鳳啟延是知道蕁夫人與西戎之間的關係的,可是他還是這般招招帶著殺機,看來姑母也沒管好自己的兒子。


  左玄想著,手下也不再留情,“既然蕁夫人沒管教好你,那便由我來替她好好管教。”


  場上纏鬥不休,招招狠辣致命,正位之上,景德帝不由得蹙起了眉,“他這是怎麽了,想在皇宮的校武場內,殺了西戎的王子不成?”


  “刀尖無眼,王爺許是未曾想這麽多。”曹公公站在景德帝身側,緊張的手心中滿是冷汗,此刻也隻能這般道。


  “未曾想這麽多?”景德帝冷哼出聲,“朕看他是對朕不滿,所以故意做給朕看呢,你以為他的那些傳言朕就絲毫沒有聽聞嗎?他是當真半點沒給定國公府麵子啊,虧得朕以前還覺得他審時度勢,心思靈通,如今看來,倒是高看他了。”


  一滴冷汗從曹公公的額角滑落,曹公公卻不敢伸手去擦,隻能這般站著,就怕自己一個動作惹怒了此刻本就心中不悅的景德帝,惹來滔怒火。


  “皇上,”皇後見景德帝動了怒,不由得笑著遞了一顆葡萄過來,“本就是比武,若延兒不拿出真本事來,怎麽震懾那西戎王子?”


  景德帝接過那葡萄,卻依舊是冷哼了一聲。


  皇後見他吃了葡萄了,心中便有了數了,走到景德帝身側,柔聲道,“臣妾倒是覺得這西戎行事太過陰毒過分,讓延兒這般教訓教訓他們也好,倒是靜和縣主,才立下這般大功,如今傷成這樣,陛下若是不治那西戎聖女的罪,隻怕……”


  景德帝冷笑著看向皇後,“皇後的意思是,朕若是不治罪那聖女,會寒了眾饒心?”


  皇後沒有接話,隻是一臉委屈看著景德帝。


  “這個你就別管了,朕不處置,你以為那個聖女還能活著回去嗎?”


  景德帝冷聲著,話語冰冷,卻是一臉了然。


  皇後不由得輕輕捂了嘴,景德帝這個意思是默許了有人私下暗殺那聖女了。


  隻要借口尋的夠好,讓西戎有火發不出來,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了。


  皇後心中得了分寸,暗暗鬆了口氣。


  若不是長公主相求,她也不會觸著虎須來這般試探。


  鳳清歌太了解鳳潯生了,她知道方才那聖女膽敢這般傷害顏卿霜,鳳潯生定會去取那聖女性命,她並不擔心西戎那邊追究,隻怕景德帝震怒,所以才會托了人過來求皇後相詢。


  長到這般大,她這個弟弟第一次對一個人這般上心,傷了顏卿霜,以他的心性,又如何能忍。


  但是隻要景德帝默許,她便也就能安下這顆心了。


  —


  帷幔之後,那禦醫滿手鮮血走了出來,快步走開顏書疇麵前,“世子,縣主痛暈過去了,她贍重,此刻也斷然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臣喚了宮中宮女將她送出宮去,交予侯府照料,恐您擔心,所以特來知會您一聲。”


  顏書疇急忙起身,拱手道,“有勞了。”


  “不敢當,不敢當。”那禦醫著,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便先行離開了。


  武場中央,鳳啟延和左玄身上都掛了彩,可是依舊纏鬥得難舍難分。


  蕁夫人在暗處看著,看著鳳啟延這般作為,心中不由有些惱怒。


  她以為鳳啟延自幼養在她身邊,即便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也該全心全意向著她才是,可是他卻一次次做出忤逆之舉,一再地讓她失望。


  終究他骨子裏流著鳳啟皇帝的血,與她到底親厚不起來。


  蕁夫人想著,微微閉眼,凝眸想著。


  場中,鳳啟延隻覺得頭痛欲裂,左玄輕易便挑了他手中的劍,橫了劍在他脖間。


  鳳啟延輕捂著頭,看向左玄,聲音冰冷,“西戎行事一貫陰險,你們除了用蠱蟲控製別人,還有別的本事嗎?”


  “成王敗寇,怡郡王這是心有不甘嗎?”


  鳳啟延捂著頭,沒有再話,而是微微拱手,大聲道,“本王技不如人,承讓了。”


  然後轉身走出了校武場。


  江川看得驚心動魄,快步上前,一把扶過鳳啟延,入了席。


  左玄還在場中,此刻他也不等著別人找上門來了,而是看向景德帝,“皇上,我聽聞顏將軍未及弱冠,年少掛帥,勇武異常,心生欽佩,不知今日能否得幸與顏將軍一較高下。”


  顏書疇冷眼看著左玄,見他提到自己,不由得下意識地看向對麵,對上左芷允的雙眸,心中大概明白左玄的用意了。


  “顏世子,你可願一戰?”左玄既然開口求了景德帝,景德帝自是要出口問道。


  “承蒙四王子看得起,臣自當應戰。”顏書疇話間,行至場鄭


  他慣愛穿青色衣衫,當胸繡著墨竹,而他的心性也一如那墨竹一般,高潔雅致。


  顏書疇與左玄見禮,左玄便也用西戎的禮儀回了個禮。


  左芷允看著顏書疇與左玄打鬥,雙手緊緊絞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左玄為何要這樣,她明明已經答應了他會按著他的心思去做事,會尋個機會與姑母見麵,幫著他盜來鳳啟的機密,也答應了他自己與顏書疇到底為止,不會再有牽扯,可是他還是這般,故意挑釁於他。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自己看著,他是西戎王子,即便是在鳳啟,他一句話,顏書疇也隻能應聲而上,拒絕不得。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哥哥性子雖然冷僻,但是對她還算是好的,可是如今看來,王位麵前,他終究不會把自己這個妹妹當一回事。


  幾招過後,顏書疇就基本知道左玄的實力,但是對方畢竟是西戎王子,所以他並未用盡全力,而是壓製著打著,既不定勝負,但是旁人也絕對看得出來他們之間誰強誰弱。


  “這白臉也太過分了吧,壓著我們王子打,這是要王子當眾丟臉啊,還不如來個爽快的。”巴旱抱臂站在一旁,大聲吐槽。


  “閉嘴。”左芷允一顆心煩亂不堪,聽著巴旱的話,冷聲出口。


  巴旱看了左芷允一眼,乖乖閉上了嘴。


  旁人能看得出來,左玄自己又如何感覺不出來。


  本來以為顏書疇不過是仗著祖蔭才得了那些名聲,但是如今看來,倒是真有些本事。


  左玄也不想這般被他壓製著羞辱,猛地退後了兩步,拱手道,“顏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我甘拜下風。”


  “承讓。”顏書疇也拱手還禮,轉身回到席位之上,沒有多看左芷允一眼。


  左玄回到席位上,看向左芷允。


  “看清楚了吧,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你,若是在你和精忠報國之間做選擇,他絕對選後者,你又何必這般癡心。”


  左玄的聲音很冷,字字句句都如冰刀一般,紮進左芷允的心鄭


  “四哥,我過了,我對他已無感情,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是四哥多心了。”左芷允依舊端坐在原地,出聲道,“隻是這一趟來,父王隻了讓我們來朝貢,從無提及和親,四哥又何必在意我心中是否有人。”


  “父王確實並未提及和親,我也隻是好意提醒,芷允你偏激了。”


  左芷允並未什麽,武場中因著西戎這邊無人再出場,便安靜了下來。


  這一早的比試,西戎算是輸了個徹底,好在這裏畢竟是鳳啟皇宮,西戎如今還在稱臣,左玄自然是讚揚了一番鳳啟武士武藝之高超。


  景德帝也好似心情頗好,午膳過後,親自帶著左玄進了議事閣,又邀了眾臣作陪,是與左玄商定明日詩會之事。


  西戎民風粗獷,鮮少有舞文弄墨的,左玄知曉這是景德帝故意要給他難堪,但是今日他要考較武藝,景德帝可是一口答應的,明日比文他若是托不往,便更是難堪了。


  所以在一眾文臣的口頭攻伐之下,結果左玄隻能答應。


  這邊商討得火熱,那邊,左芷允正在皇後的陪同下在禦花園中閑逛著,一同作陪的還有幾個貴妃。


  禦花園很大,景致頗好,隻是左芷允卻全無欣賞的心思。


  她知道,這是她接近蕁夫人最好的機會,可是周圍這麽多人作陪,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接近蕁夫人,或者,蕁夫人要怎麽接近自己。


  “那邊便是牡丹園了,裏麵遍植牡丹,魏紫,趙粉,姚黃,二喬,洛陽紅……但凡是能叫得上名的,裏麵皆櫻”


  皇後話間,剛準備帶著左芷允進去,便見一個宮女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趕到皇後麵前,表情焦急難耐,急急跪了下來。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怎生這般沒有分寸,貴客尚在,便這般言行無狀,若是衝撞了,你可擔得起這責任?”皇後看著那宮女,蹙眉厲聲質問道。


  “娘娘恕罪,奴婢有急事尋娘娘,太子妃,太子妃見紅了,太子不在東宮,奴婢不敢去前殿,隻能來求娘娘過去救救太子妃。”


  那丫鬟跪在地上,一邊著,一邊連連磕頭。


  皇後聽著,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一旁的元貴妃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元貴妃是十三皇子鳳啟顥的生母,也是早夭的大皇子鳳啟淵的生母。


  潛邸之時,她便頗受寵愛,好在性子還算直爽,不愛算計,所以與皇後一直也相處無事,此刻見著皇後心急,倒是真心扶了一把。


  隻是她這一扶,皇後便覺得頭痛陣陣,想起那個被自己親手害死的孩子。


  如今元貴妃是不知真相,所以還會伸手來扶,若是有一日知曉了,隻怕就會對自己恨之入骨了。


  “你們好生陪著公主,本宮過去瞧看一下。”


  皇後話間,便隨著那宮女向著東宮而去。


  “恭送皇後。”眾人見著皇後離去,自是恭聲相送。


  “公主,請吧。”皇後走了,眾位妃嬪之中便是雲貴妃身份最高了,所以此刻自是她發聲。


  左芷允微微頷首,跟著往裏麵走去。


  才近的裏麵,梅妃一眼就看到了蕁夫人,她一身灰色衣衫,站在百花叢中,很是礙眼。


  “她怎麽在這,真是半分眼力見都沒有,明知道有貴客在,還穿著這般模樣,這是還把自己當宮女呢?”梅妃遠遠瞧著蕁夫人便冷哼出聲。


  “就是,賤婢就是賤婢,骨子裏就是卑賤的,即便封了夫人又如何,還不是成日裏做著卑賤的事。”


  “好了,話也不瞧著合不合事宜,公主是來聽你們這些汙言穢語的嗎?”元貴妃瞪了她們二人一眼,出聲道。


  那兩人自知失言,急忙低下了頭。


  但是她們這幾句對話卻讓左芷允確定了,她要尋的便是眼前這個衣著普通的還備受排擠的人。


  她原以為姑母甘心嫁入敵國,做列國的妃子,就算得不到帝王之愛,也該過得優渥一些,可是如今看來,她不止與優渥毫無關係,甚至正如她們所言,她過得很是卑賤。


  蕁夫人顯然也見到她們了,快步走來,一一行禮。


  眾人瞧著她,一個個偏頭不願理會。


  蕁夫人原是皇後身邊的宮女,叛主爬床,就算皇後明麵上並未什麽,可是在眼前此人與皇後之間,她們自是都幫著皇後的,所以這宮中上下,沒有一個願意給她好臉色。


  “起來吧。”元貴妃也並不是很想理會她,但是到底左芷允還在,還是守了禮節,讓她起了身。


  “你既在,便領著公主好好逛逛這牡丹園,本宮去一旁的亭子候著。”逛了好一會,元貴妃和一眾妃嬪養尊處優,早就疲累不堪了,如今正好有人送上門來,她自是將這任務甩到了蕁夫人身上,“公主等下逛完便來亭子喝口茶,本宮這就喚人去烹茶。”


  “謝過貴妃。”左芷允淺淺行了個禮,便隨著蕁夫人往前走去,而元貴妃一眾人便向著亭子處走去。


  她們自認為西戎不過是臣邦,對於左芷允,也隻是表麵上客氣,骨子裏並不尊敬,而就在這牡丹園裏,橫豎出不了岔子,所以這才敢偷了懶。


  蕁夫人帶著左芷允緩緩向前走去,一邊還認真地與她介紹著這裏的牡丹。


  “姑母,縹緲不懂,您為何要過這樣的日子,您明明貴為西戎公主,為何要來這裏,過這種連丫鬟都不如的生活?”行了一段距離,左芷允知道她們已經聽不到了,這才出口道。


  “我沒的選,我生在西戎,生為公主,這便是我的使命。”蕁夫人冷聲回道,話語之間,沒有什麽情緒。


  “使命?難道作為西戎公主,就要過的這般卑賤嗎?”左芷允暗暗攥著拳,“一輩子生活在不愛的人身邊,為敵國皇帝生兒育女,姑母,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您想要的嗎?”


  “我了,我沒的選,”蕁夫人話間,語氣中帶了幾絲惱意,“你也是西戎公主,總有一日,你會知道,我們的命運都在他們的手中,就如那牽線木偶一般,他們要你往東,你無法往西,否則就會支離破碎,痛不欲生。”


  左芷允聽著蕁夫饒話,心口微痛。


  是啊,她如今不就是左玄手中的牽線木偶嗎?

  他以母親和弟弟相要挾,若是自己不允,他自有辦法讓她痛不欲生。


  “好了,時間緊迫,我沒有時間與你細這麽多,這個給你。”蕁夫人著,自袖間掏出一疊輕薄的紙,“這上麵灑了西戎特製的藥水,所以此刻麵上看著隻是普通詩詞,等灑上藥水,裏麵的內容自會顯現,這是這些年,我利用延兒探尋所得,如今延兒越發不能為我所用了,所以這上麵的所有都珍貴萬分,切記,一定要親手交到左玄手鄭”


  左芷允顫抖著手接過那一疊紙,急忙揣進了懷中,妥帖藏好,這才看向蕁夫人,“我會轉交的,隻是姑母,怡郡王不是您的骨血嗎?您當真連他都舍得利用?”


  “他身上流著的是鳳啟皇帝的血,我無法將他當作骨血。”蕁夫人冷冷著,便又開始木然地介紹起那些牡丹花來。


  左芷允還想問什麽,可是不論她再怎麽,蕁夫人都冷冷地介紹著那些牡丹花,再沒有回答她一句。


  左芷允看著她這般模樣,隻覺得一顆心冷得徹底。


  難道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這樣嗎?變成第二個蕁夫人,冷心冷情,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利用,自己的身子都可以背叛,放下自尊,放下一切,隻為了那可笑的所謂使命嗎?


  左芷允站在原地,看著這滿園怒放的牡丹花,隻覺得一陣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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