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鳳潯生的秘密
趙清茗一怔,幾乎下意識抽出了手,“清茗如今既然身為太子妃,關心太子自是理所應當。”
“所以,茗兒是將這看做一種職責?”鳳啟軒的眼神暗了暗,聲音也變得冷了幾分,“這參湯隻怕也不會是茗兒熬製的吧,是母後讓你送來的吧。”
趙清茗看了鳳啟軒一眼,心中到底還是別扭。
這些年,眼前之人她一直視為兄長,如今這兄長卻忽然之間成了夫君,更可笑的是,自己還曾與他笑談,將自己一生的執念告訴於他,而他並未成全自己,還是為霖位,娶了自己。
“太子聰慧,清茗自知瞞不過殿下,皇後娘娘心憂殿下,殿下該體諒才是,不該避而不見,更不該這般不顧惜身子,沒日沒夜將自己關在書房之內。”趙清茗看著鳳啟軒,努力想著母親交代她的事情,急忙道。
“母後擔憂,所以清茗就絲毫不會擔憂是嗎?”鳳啟軒站起身,看向趙清茗厲聲問道。
“啟軒哥哥,我,我與你過,我……”
“啟軒哥哥?”鳳啟軒冷笑出聲,一把扣住了趙清茗的手腕,“你看清楚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不是什麽啟軒哥哥,本宮,是你的夫君,這一生一世,你都隻能是本宮的,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鳳啟軒著,依舊一步步向前,趙清茗難得見他如此大發脾氣,竟然忍不住步步後退。
“新婚之夜,本宮念你新婚,一時接受無能,所以即便知道那是你心裏想著旁人,本宮也忍了,陪了你一夜,哄了你一夜,你當真以為本宮是鐵石心腸嗎?自己的妻子新婚夜想著別的男人,本宮還得好言哄著,這世上還有比我更窩囊的人嗎?”
趙清茗整個後背貼上牆壁,看著眼前突然失控的鳳啟軒,微微顫了顫,咬著唇,不敢話。
“成婚之後,父皇母後給本宮抬了這麽多側妃,本宮連一個的寢殿都不曾進過,茗兒當真不知道為何嗎?”鳳啟軒雙目微紅,放緩了聲音,看著趙清茗出聲道。
趙清茗抬頭看他,微微有些不可思議。
她從未曾想過,鳳啟軒會有意於她,她一直以為,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他的太子之位,都是他為了保全如今的權勢地位。
他難道不是也一直都把自己當做妹妹嗎?
自己告訴他,自己心悅鳳潯生的時候,他也隻是輕笑著,並未多言……
“啊……”
身上忽然一涼,趙清茗發現身上的袍子被他一把扯開,微微露出裏麵的褻衣。
“太子……”
趙清茗慌忙掩了衣衫,一臉震驚地看著鳳啟軒。
這裏是書房,不是寢殿,他怎麽可以如此。
“你既知道我是太子,便該知道,你抗拒不聊。”
鳳啟軒著,拖拽著趙清茗置桌邊,桌上的參湯被無情地撣到地上,趙清茗衣袍盡毀,零零散散,飄於空中,又一點點在地上堆積。
她咬著牙,噙著淚,沒有發出一聲聲響。
許久,鳳啟軒才緩過神來,看著她那般痛苦的模樣,心中沉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挽回,隻能取了自己的袍子,將她緊緊裹住,一打橫抱了起來,出了書房。
鳳啟軒這般抱著趙清茗走出來,周圍的宮女太監哪裏敢看,全都跪下低垂下了目光,就怕自己多看了一眼就丟了性命。
到了趙清茗的寢宮,鳳啟軒輕輕地將她放到床榻之上,趙清茗背過身去,眼淚頓時滾落,糊了一臉。
鳳啟軒看著她抽噎的樣子,心中一痛,輕輕扯過被子,幫她蓋上,起身,出了寢殿。
鳳啟軒一走,素兒就快步到了趙清茗身邊。
她雖是個丫鬟,但是因為是陪嫁的,所以這些事情,還在國公府的時候就有老嬤嬤教導過了,所以此刻她漲紅著臉侯在床榻之旁,卻不敢開口言語,亦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
直到趙清茗哭夠了,輕聲道,“素兒,幫我備些水,我要沐浴。”
“是,素兒這就去準備。”
木製的浴桶幾個丫鬟合力才抬進了寢室,又用屏風遮擋,趙清茗這才下了床榻,向著浴桶走進。
泡進浴桶的那一瞬間,眼淚依舊滾落,掉入浴桶之中,不見蹤影。
她以為她這一世會與尋常女子不同,她出生國公府,父慈母愛,之嬌女,從到大,幾乎她要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可是偏偏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這裏,卻偏頗得厲害。
嫁入東宮,她原想著無欲無求,不爭不搶地過上一生,可是她不爭自有人欺上門來,她不搶,自有人逼著她去搶,她無可奈何……
趙清茗想著,緩緩滑低身子,將自己整個都泡入水鄭
素兒在一旁候著,許久未聽到趙清茗的動靜,不由得出聲喚道,可是不論她怎麽喚,就是沒有回應,素兒急忙繞過屏風,看著趙清茗,一把將她從水中撈出。
—
“你什麽?”鳳啟軒一把扔了筆,看著麵前的宮女厲聲問道。
那宮女被嚇得夠嗆,猛地跪了下來,“太子妃,她,她自溺……”
“來人,拖出去,將這胡亂話賤婢拔了舌頭,送去浣衣局。”鳳啟軒冷聲著,不顧那宮女如何哀求,快步向著趙清茗的寢殿走去。
太子妃若是自戕,這是大罪,這般的話語,這個宮女便敢如此宣之於口,這樣的宮女,他如何留的。
鳳啟軒快步進入寢殿,看著那正在把脈的禦醫,一臉緊張問道,“茗兒她如何,可有大礙?”
鳳啟軒此話剛落,卻隻見那禦醫笑著道,“太子,大喜,大喜啊,太子妃她已有身孕,隻是時日尚短,還未穩妥,這段時日,要安心養胎才是。”
“你什麽?”鳳啟軒猛地上前,一把握住那禦醫的手,“你太子妃有喜了?”
那禦醫被鳳啟軒駭了一跳,不敢動彈,隻能點頭道,“正是,正是。”
“煩請禦醫寫一副安胎的方子,本宮定有重賞。”
“這是微臣分內之事,分內之事。”那禦醫著,躬身退了出去,到外間寫了一副安胎的方子交到了素兒手鄭
“以後便麻煩先生來請平安脈了。”素兒恭敬道。
“自然,自然。”禦醫話間,這才退了出去。
素兒知道這個時候該讓太子與太子妃些體己話,便也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
趙清茗躺在床榻之上,因著方才禦醫過來,周圍簾子都散了下來,此刻她咬唇躺著,沒有出聲。
禦醫的話她自然也聽見了,想來該是新婚那一夜,隻是這孩子來的突然,毫無防備,她心中竟絲毫沒有喜悅的感覺。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職責,也知道成國公府能有今日全都倚仗皇後姑母,所以日後,該她盡的職責,她自當盡,隻是感情,終究強求不得。
紗簾被撩起,輕輕掛與床勾之上,床榻邊坐上來一個人,伸手,輕輕攏上她的腹。
趙清茗下意識地縮了縮,卻是沒有敢躲。
鳳啟軒眼神暗了暗,覺得自己混彰厲害。
跟了自己之後,她變了,以前的飛揚之氣沒有了,以前的隨性之姿也沒了,如今的她唯唯喏喏,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言多,隻敢對著自己撒氣,隻敢拿她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茗兒,對不起。”鳳啟軒聲音帶著輕顫,“我惜你憐你,甚至想著,隻要你嫁給了我,總有一日會愛上我,隻要我對你好些,足夠的好,總會有這一日的,但是如今才短短時日,我就這般待你,畜生不如。”
鳳啟軒著,想要去握她的手,卻又不敢真握,隻能依舊這般虛坐著。
“茗兒,我知曉,你心中早已另有他人,隻是那個人,他生性冷情,不近女色,你該知曉的,你也去試過了,不是嗎?”
鳳啟軒的淒慘,趙清茗卻是瞪大了雙目,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然知道,自己夜探王府,他竟然知曉!
“你知道,為何不攔我?”趙清茗終於出了聲。
準太子妃夜探王府,這樣的傳聞傳揚出去便是大的笑話,他這個當今太子便會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淪為整個華京的笑話。
可是他沒有攔,他放縱自己做出這般不計後果之事。
“為何要攔?”鳳啟軒的嘴角依舊掛著笑意,隻是更為苦澀了些,“若是不讓茗兒一試,茗兒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吧。”
“那你的名聲呢?若不是顏姑娘出現,我若是被王府綁回府上,太子的名聲便……”
“與你相比,名聲算的了什麽。”
趙清茗徹底怔住,看著近在咫尺的鳳啟軒,心第一次亂了。
他很好,很英俊,很溫潤,恰如那詩中所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隻是在自己眼中,他一直都是兄長,所以不曾細看,更不曾往那方麵去想。
再後來驚鴻一瞥,鳳潯生的身影便牢刻在了記憶之中,那個一人一馬便能退兵的冷麵殺神,那般強勢地霸占了她整個心腔,讓她再無法將旁人看入眼中,即便那人近在遲隻,即便那人常伴左右。
直到現在……
對上他的目光,趙清茗急忙垂頭,眼淚滾落。
“茗兒可是不願意要本宮的孩子?”太子看著她滾落的眼淚,苦澀出聲道,雙拳更是緊攥。
這句話問出口,便似那刀剮在心上。
“身為太子妃,自該為太子生兒育女,清茗並無不願。”趙清茗急忙回道。
他言語之間的痛楚氣息竟惹得她心頭亂跳,難受得厲害。
“又是職責所在?”鳳啟軒苦澀起身,“那茗兒便當好這個太子妃吧。”
完,鳳啟軒便大步走了出去。
趙清茗看著他的背影,心一點一點被揪起,痛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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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又過了三日了,這三日,顏卿霜依舊被罰跪於祠堂之中,而每一夜那扇窗戶之間總會出現一抹身影,帶著吃食翻身而入,夜夜如此,顏卿霜都習慣了。
所以這一夜,當到了那個時辰,顏卿霜自己都未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有些盼著他的出現了。
可是他未曾出現。
“居然遲了?”顏卿霜默念著,肚子咕嚕出聲,她輕輕撫上肚子,有些不悅。
但是不悅也沒有法子,他每次來的時候自己可都是一副挖苦嘲諷模樣的,總不能如今他不來了,自己又死乞白賴求著他來吧?
這樣想著,顏卿霜便逼著自己好好跪著,不去胡思亂想。
算來也好幾日了,按理,那鬼麵應該要動手了。
顏卿霜正想著,窗戶處傳來聲響,顏卿霜眼前一亮,下意識看了過去。
他伏在窗口,輕喘了口氣,這才翻身而入。
顏卿霜看著他的身形,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你去了哪裏,怎麽又受傷了?”顏卿霜扶著他在蒲墊上坐了下來,出聲問道。
“皇城司總轄。”鳳潯生不管不關靠在她身上,出聲道。
他此刻受了傷,顏卿霜也不好跟他計較,隻能任由他靠著。
“皇城司是陛下禁軍,總轄更是機密之地,你去那裏做什麽?”顏卿霜著,深目看向鳳潯生,“你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為什麽屢次三番受傷,又為何每次受傷便躲到定北侯府?”
鳳潯生輕笑著,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她的身上,“你覺得本王為何三翻四次都躲在定北侯府?你當真覺得這一切隻是巧合?又當真覺得這偌大的侯府,守衛全是傻子?”
“所以,是父親故意放你進來的?”即便聽到過祖父交代過父親的話,顏卿霜還是覺得這一個猜測過於大膽了些。
“霜兒果然聰慧。”鳳潯生也不瞞她,“有些事情原本不想太早將你牽扯其中,但是你早晚要知曉,如今既然你猜著,那告訴你也無妨。”
“到底是為什麽?”顏卿霜看著鳳潯生,眼神越發認真起來。
鳳潯生撐起身子,對上顏卿霜的雙眸,“真想知道?”
顏卿霜點頭。
如果是祖父和父親想要守護之人,那她自然也該守護,但是她必須知道,他們闔府要守護眼前之人,究竟為何。
“老侯爺是先帝身邊的老臣子,在先帝登基之初,為先帝戰四野,平八方,與先帝感情深篤是先帝最為信任之人,當年先帝曾立有遺詔,交於老侯爺與另外三位他欽定的輔政大臣保管,若他萬一殯,他們便可取出遺詔,擁立新君。可是先帝猝然崩逝,遺詔下落不明,老侯爺與另外三名輔政大臣自責無比,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後拿出假遺詔,擁立了她名義上的兒子登基,也就是當今聖上,景德帝。”
鳳潯生看著顏卿霜,波瀾不驚地著,“當時先帝遺詔上所寫的皇子當時不過是個孩童,他自知擋不住太後,為了保全四位輔政大臣,他勒令他們忘卻遺詔之事,安心輔佐當今子,原本以為可以這般風平浪靜地過下去,可是張暘,他卻私下裏見了那皇子的母妃,那會已經是太妃,將這樁事情和盤托出,當夜裏,太妃就被連夜暗殺……”
鳳潯生著,臉上終於有了波瀾,眼中怒意滔……
顏卿霜聽著鳳潯生著這些往事,驚得整個人忘了動彈,許久才顫聲道,“所,所以你便,便是當年那個皇子,裕太妃不是急病薨逝,而是……”
顏卿霜著,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下去了。
皇家秘聞,又是如此醜聞,知道的人,隻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是,我便是當年那個皇子,我母妃是先帝最寵愛的裕妃,也就是被暗殺的裕太妃。”
“四位輔政大臣,出了內奸,而那個內奸,便是張暘?”顏卿霜終於明白了,知道他背負了這麽多,顏卿霜竟也覺得無端沉重起來。
怪不得上一世他總是冷心冷麵,怪不得上一世廢太子之後曾有傳言景德帝欲立皇弟鳳潯生為儲君,隻怕是景德帝良心發現,所以想要彌補吧。
但是景德帝最終還是殺了他,還是自己做的幫凶。
胸腔狠狠一疼,顏卿霜看著他,顫了顫手,想要安慰他,卻被他一把揪入懷鄭
“想抱就抱,猶豫什麽。”鳳潯生故作輕鬆,話間,將額頭抵在她肩膀之上。
感覺到略微沉重,顏卿霜就知道他擅一定不輕,伸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沒有推開他。
“你要查什麽,我幫你。”顏卿霜想了許久,還是在他耳側輕輕出了口。
鳳潯生輕笑出聲,“告訴霜兒是為了讓霜兒知道,本王身邊也許不安全,日後霜兒若是不願意嫁給本王,本王也能理解,並不需要霜兒幫忙什麽。”
“霜兒不怕被卷入其鄭”顏卿霜急忙出聲,話間又覺得好似不對,這般話,倒好似急著要嫁給他一般。
鳳潯生笑得更開懷了些,“承蒙霜兒不棄,改日本王一定上門求取,三媒六聘,絕不含糊。”
顏卿霜聽著鳳潯生的話,臉生赧色,剛想反駁,卻感覺身上一沉,他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