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秘約湖心亭
得了想要知道的消息,顏卿霜便重新回到了武場之中,坐回到了趙清茗身側。
趙清茗見她回來,笑著與她著話,但是兩人目光還是默契地一起投向了賽場之鄭
顏卿雅坐得離她們稍遠些,此刻正盯著對麵席位上談笑風生的鳳允祥,移不開眼眸。
她之前滿心滿眼都是鳳潯生,旁人自然進不了她的眼,但是上一次之後,她對鳳潯生隻餘下滿腔的恨意,如今看著鳳允祥,便越發覺得鳳允祥豐神俊朗,儀表堂堂,好似比之鳳潯生也不差多少。
至少他總是一派溫和謙恭的樣子,如玉一般的,不似鳳潯生,陰冷無情,竟逼著她親手殺了自己的舅舅。
顏卿盈隻要想到那一日的場景,身子就不由得微顫。
那場景就似噩夢一般,時不時便會撞入到她的夢境中來,她必須盡快做些什麽,才能讓自己不至於瘋掉。
嫁給鳳允祥就是一個最好的開端,隻要能站在那個高處,一個事情都會好辦許多。
—
“哥,你有沒有覺得對麵有個姑娘總是在瞧著你?”晗月和鳳允祥的座位正好在男女席位的交界處,離得不遠,所以此刻,她探著身子對著鳳允祥出聲道。
若不是恂郡王妃逼著她坐在原處不許胡亂跑動,她早就起身走開了,要麽坐到鳳允祥身側去了,要麽就去找顏卿霜去了。
“嗯?”鳳允祥微微挑眉,“我怎麽沒有發現?”
“你傻,”晗月看著鳳允祥直言道,“就對麵,定北侯顏家那姑娘。”
晗月還在吐槽,鳳允祥卻在聽到定北侯顏家的時候,胸口猛地一震,就像被什麽狠狠撞擊了一下,心跳一下子就亂了。
定北侯府,難道是她?
鳳允祥想著,不由得也抬眸向著對麵看了過去。
“哥,我看你如今這長相確實挺招蜂引蝶的,難怪顏二姑娘看你看得跟丟了魂一般,你別再看過去了,免得人家誤會你對她也有意思,我跟你了哥哥,這顏二姑娘我可看不上,矯揉造作,明明攻於算計,還裝出一副柔弱清雅的樣子,這樣的女子娶進王府就是個禍害……”
“好了,晗月,住嘴。”
晗月越越起勁,雖他們周圍坐著的人大多都是王府裏的人,但是晗月這什麽話都往外的毛病確實容易被人詬病,恂郡王妃眼瞧著她越越過分了,急忙喝止了她。
晗月也知道自己過了,雖她著實看不上顏卿雅,但是在外頭這般議論定北侯府裏的姑娘,也確實不好,當下吐了吐舌頭,乖乖坐回到了恂郡王妃身邊,摟著恂郡王妃撒嬌討乖。
晗月接下來的話,鳳允祥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在聽到‘顏二姑娘’四個字的時候,鳳允祥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驟然停頓了一般。
為什麽會是二姑娘?為什麽不是她?
鳳允祥想著,看向顏卿霜的席位,此刻的顏卿霜正與趙清茗相談甚歡……
如果,自己要娶她,顏書疇會不會拿著劍來把自己砍了?
鳳允祥想著那場景,頓覺好笑,不由得輕笑了一下。
對麵的顏卿雅隨著他這一笑,心口一酥,看向身側的丫鬟,“挽月,方才他是不是向著這邊瞧過來了?是向著這邊嗎?”
顏卿雅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還是難掩的急牽
“是,是,奴婢也瞧見了,世子正是向著這邊瞧過來的呢,姑娘,你就安心吧。”挽月看著顏卿雅激動的樣子,急忙出聲附和道。
而另一邊,肖飛星也是瞧見了顏卿雅了,瞧著她低眉垂羞的樣子,肖飛星一顆躁動的心是再也忍不住了。
這些日子,心裏裝了顏卿雅,肖飛星好幾日沒去那秦樓楚館下榻了,這還讓兵部尚書和尚書夫人很是驚詫,以為祖宗庇佑,他們這個次子總算是幡然醒悟改邪歸正了。
隻有肖飛星知道,他是惦念著顏卿雅,所以看著那些鶯鶯燕燕沒了興致。
此刻看著顏卿盈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簇,那番心思就越加蠢蠢欲動起來,恨不得這會子就將顏卿雅直接扛回屋子了事。
“去,尋個機會交到定北侯府那二姑娘的手裏,”肖飛星將手中攥著的紙遞到身邊的廝手中,“給我仔細些,千萬別送錯了人。”
“是是是。”廝急忙應著,然後慢慢地向著女眷那邊走去。
肖飛星的目光則一直落在顏卿雅的身上,這封書信是他剛剛拿了成國公府的紙筆悄然寫就的,就是約顏卿雅去那湖心幽靜處相約。
上一次她敢冒著風險給自己送書信,肖飛星便篤定了今日她定會赴約。
隻要一想到等會就可以軟玉溫香在懷了,肖飛星一番心思越加蕩漾不堪起來。
努力按壓住情緒,肖飛星逼著自己坐在原地等著,等著自己的廝回來給他一個準信。
過了片刻,那廝果然一臉笑意地回來了,快速行到肖飛星身邊,“少爺,她收了,收了,奴才把那書信往那丫鬟手中一塞,那丫鬟就好似知道是少爺送去的一般,忙不迭地就收下了。”
那廝著,一臉邀功的笑意,開口道。
“她自是能猜著,若不是本少爺,還能是誰,”肖飛星心情大好,取了一錠的銀子,抬手一丟,“喏,事情辦得不錯,賞你的。”
那廝見著那銀子,立刻眉開眼笑,急忙彎腰撿了起來,連聲道,“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肖飛星此刻哪裏有功夫管他,輕輕揮退了他,趁著周遭一眾人都不注意的時候,起身便出了這武場,向著那信中相約的地方走去。
顏卿雅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書信,低垂著頭,一顆心跳得如擂鼓一般響亮。
這,這鳳允祥竟比自己想的還要大膽一些,竟,竟敢當眾給她送來書信,他這是,這是已經不在意他們之間關係給外人知道的意思嗎?
顏卿雅想著,一顆心跳得越發躁動起來,捏著書信,想看,又不敢在這裏打開看,隻得尋了個理由出了武場,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開書信飛速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顏卿雅急忙攥緊了書信,整張臉羞得火紅。
她還真是沒看出來,鳳允祥竟是如此大膽之人,這封書信,言辭之露骨,讓她麵紅耳赤,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在成國公府與自己相約。
顏卿雅攥著書信,來回走著,心中始終下不定主意。
自己若是與他私會,那傳出去便是壞了名聲的大事,可是若是不去,得惱了他,他轉身不再理會自己可怎麽辦?
他是王府世子,千尊萬貴,又倜儻風流,自然不愁娶妻之事的,若是自己錯過了這一次,便可能錯過了一輩子……
也許隻有這一次,讓他做出些許逾矩的事情來,自己才能拿捏住了他的短處,逼著他娶了自己。
顏卿雅想著,深吸了口氣,不再猶豫,向著那書信中所約的地方而去。
那一處湖心亭確實幽靜,四麵都有高高的蘆葦,蘆葦之中,那一處亭子就像是被掩藏起來了一般。
顏卿雅走到通往湖心亭的木階上,遠遠看去,便見那湖心亭中已然站著一個男子了。
那人背身立著,身影又掩在蘆葦之間,若隱若現,看不真牽
越是看不真切,便越發引人遐想。
顏卿雅隻道是鳳允祥已經到了,嘴角忍不住地勾了勾,深吸一口氣,快步向著湖心亭走去。
肖飛星此刻也已經激動得不成樣子了,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恨不得衝出去將她拖拽進來,但是又怕嚇著了她。
畢竟初次相約,到底還是要給她留下個好印象的。
否則,這裏是國公府,她若是當真喊叫出聲,那彼此都不好收場。
肖飛星一直等著那腳步聲近的好似就在身後不遠處了,這才猛地轉身,看著眼前一臉驚愕的顏卿雅,滿臉堆笑。
顏卿雅原本還在疑惑,這人怎麽近看越發得不像鳳允祥了,不僅沒有鳳允祥高大,連身材也不似鳳允祥那般清瘦。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時,肖飛星卻突然轉過了身。
對上這張陌生的臉,顏卿雅幾乎要驚聲尖叫了,努力捂住了嘴才沒有叫出聲來。
“不好意思這位公子,卿雅冒昧,擾了您的雅興,卿雅這就走。”
顏卿雅著,退了一步,就準備離開。
肖飛星見她要走,急忙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拖拽到這亭子中來。
“顏姑娘,是你撩撥在下在先,如今人都來了又要走,這算什麽意思,欲擒故縱嗎?”
肖飛星將顏卿雅狠狠地抵在湖心亭的梁柱上,看著她,一臉的壞笑,出聲問道。
“這位公子,卿雅不認識你,你可能認錯人了,你這會放開卿雅,我便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若是你再不放開,我便要出聲喊了。”
顏卿雅看著肖飛星那臉上的壞笑,已經嚇得腿肚子打顫了,她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隻知道自己必須要趕緊走,眼前之人一看就是個登徒浪子,自己若是繼續跟他在這裏糾纏,那便當真不清了。
“出聲喊?”肖飛星輕笑道,“若是顏姑娘不顧惜自己的名聲,不顧惜侯府的名聲,那便喊吧,你這一喊,若是喊來了人,那我便隻好娶了你了。”肖飛星笑得越發肆無忌憚了些。
顏卿雅知道他的都是認真的,這種情況之下,她哪裏敢真的喊出口,她想要求饒,想要弄清楚到底哪裏出錯了,可是眼前之人哪裏還由得她問出這許多,狠狠一把攥住了她的下巴,不管不關啃咬了上來。
這般莫名其妙被人輕薄,顏卿雅氣得兩行清淚流出眼眶,雙手更是不住地拍打起來。
隻是她的力氣在肖飛星麵前實在太,輕易就被他製服了。
蘆葦叢中隻傳出隱隱的低泣聲,間或夾雜著一些旁的聲響。
—
過了好一會,肖飛星才理了理衣服站直身子,看著蜷縮著身子躲在一旁哭泣的顏卿雅,突然就有些煩了。
“好了,哭什麽哭,哭得人心煩,當日是你自己寫了書信讓你婢女塞到我手裏的,今日也是你自願來到這裏的,我肖飛星也不是不願意負責的人,改日,我便讓我父親去侯府下聘禮,明媒正娶,迎你入門,總行了吧?”
“你什麽,那日書信,是你收了?”顏卿雅聽著肖飛星的話,一顆心頓時跌入穀底。
原是一開始就弄錯了人,這個挽月,將她害得好苦啊。
片刻的悲傷過後,顏卿雅發現了一個更為可怖的問題,眼前之人,竟是那個花名在外,日日流連青樓的肖飛星!
若是換了旁的世家公子,她顏卿雅也就認了,可是偏生是這麽一個人渣,若是當真嫁給了他,那日後還有什麽好日子過?更枉論找顏卿霜報仇了。
不,不可以,她絕對不可以嫁給他,絕對不可以嫁給這樣的人渣,顏卿雅想著,身子抖得越發似篩糠一般。
即便自己的處子之身已經在這不堪的地方被他用這般不堪的方式奪走了,可是顏卿雅依舊沒有一絲想要嫁給他的意思。
她慌忙間起身,慌得甚至都來不及繼續為了自己的悲傷哭泣了,匆忙間整好衣衫,理好裙帶,這才看向肖飛星道,“肖公子,今日的事情隻是一場誤會,我不會出去亂,請你也不要出去亂言,否則對你對我,都不好,”顏卿雅著,又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還有,我不會嫁給你,你也不用讓你父親去提親,今日之事,我隻希望你出去這個亭子,便盡數忘掉。”
“嗬,”肖飛星再次冷笑出聲,“又想跟我玩什麽?顏卿雅,我願意娶你還不夠啊,還想玩什麽,你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跟你直了吧,我那書信根本就不是送給你的,是送錯了。”
顏卿雅喊著,就想向外跑去。
這個鬼地方,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隻是她才往外衝了兩步,就急急地退了回了,一步一個踉蹌,就好似外麵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一般。
“你怎麽了?”肖飛星看著她這麽反常的樣子,上前問道,這一上前才發現不遠處一個俊逸的身影正站在木階之上。
他隻是這般站著,便已帶起足夠強大的氣場,讓顏卿雅和肖飛星一時都驚得變了臉色。
“王爺,您,您怎麽……”
肖飛星看著鳳潯生,略顯結巴地出聲問道。
這裏地處僻靜,鮮少有人來,他進來之前更是四下查探過了,並無旁人,所以他這才敢在這個地方做那種事情,可是這會他卻是徹底懵了,這鳳潯生到底來了多久了?
顏卿雅更是捂著嘴,眼淚更加洶湧了。
她恨鳳潯生,越恨她就越不希望鳳潯生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更何況還是這種狼狽。
肖飛星根本就是個瘋子,所以剛剛的自己要多卑賤就有多卑賤,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顏卿雅顫了顫身子,腳下沒站穩,身子向一邊歪曲。
肖飛星急忙伸手一把扶住了顏卿雅,顏卿雅卻是嫌惡地推開了他。
“肖公子,顏二姑娘,二位當真好雅興,竟在成國公府,做出這般荒謬的事情來,是真的置國法綱常於不顧嗎?”
鳳潯生此話一出,肖飛星竟然下意識地跪了下來,“王爺,我是一時色迷心竅了,才做下這樣的事情來,王爺能不能大人不記人過,就當沒看到沒聽到,放過我們?”
肖飛星的第一反應便是哀求,而顏卿雅的第一反應卻是他聽到了,他真的聽到了。
“若是要本王當作不知也並不是不可以,男婚女嫁,若是你們結為夫妻,這事,本王可以當作不知。”鳳潯生淺聲笑著,話間,緩步想著木階遠處走去。
“多謝宸親王。”肖飛星一聽這麽容易就可以放過他,急忙磕頭謝恩,一口答應。
顏卿雅卻是在那一刻瞬間跌入到了絕望的深淵之鄭
“鳳潯生,你憑什麽,你憑什麽左右我的人生,憑什麽來管我要嫁給誰?”顏卿雅看著鳳潯生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在侯府太礙眼,去了尚書府,她能清靜些,”鳳潯生竟然停下了腳步,回了顏卿雅的問話,“隻怪她一直心慈手軟,還未對你下手,今日既然本王撞著了,那便再幫她個忙吧。”
鳳潯生柔聲著,那溫柔俊美的臉龐此刻在顏卿雅眼中卻冷得駭人。
又是因為她,又是為了顏卿霜!
她好不甘心……
顏卿雅跪跌在地上,不住地掉著眼淚,此情此景,她連哭喊的勇氣都沒櫻
忙?
婚姻於女子是終生的大事,他竟然隻是幫了顏卿霜一個忙。
顏卿雅想著,冷笑出聲。
她到底有多可笑才會喜歡上那個沒有心的人,他的心腸是硬的,心是冷的,所以才會對喜歡他的這般冷硬無情。
武場上賽事依舊精彩,再無旁人知道這湖心亭中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