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攀高枝
書信雖是送出去了,孫氏卻還是一整晚沒有安心,夜裏還夢到顏書疇舉劍站在自己麵前,質問自己為什麽要害他,驚得她慘叫一聲,猛地驚醒。
這一驚醒,才發覺色已然擦亮,便再也沒了繼續睡的心思了,在霓裳的服侍下起了床。
靠坐在軟榻上,孫氏濃重歎了口氣,“這疇哥兒,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一日沒有確切消息過來,我都跟著心神不寧的。”
孫氏著,撫了撫胸口,深吸了口氣。
“夫人,您呀就是心腸太好,奴婢句難聽的,該殺的話,這侯府之中,日後能坐上老夫人位置的,哪個手上不沾著鮮血,不沾著幾條人命的?再,若不是他們大房管不好自己的內院,一再地鬧出事情來,夫人您更是半點這樣的心思都不曾有過,已經仁至義盡了,您何必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呢?”
孫氏聽著霓裳的話,心情確實有了幾分明朗,但是想了想,還是歎了口氣,“若是夫妻同心,那便是千難萬難,我也不懼,可是如今昊郎與我越發生分了,若是再被他知道了疇哥兒的事,隻怕這夫妻就要成陌路了。”
“夫人,您糊塗啊,三爺他自幼是被侯府護著長大的,兄弟情深,再加上自幼讀的聖賢書,他如今自然做不得那些事情,但是日後若是玨哥兒當真繼承了這偌大的定北侯府,你還怕玨哥兒給你趕出府去不成?”
孫氏輕笑了一下,“你啊,這侯府之中最懂我的人,竟然是你。”
“夫人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然一心一意為夫人分憂。”霓裳討好地道。
“好,”孫氏聲音放軟了些,顯然霓裳的那番話起了用處了,“去熬些粥,等會我給昊郎拿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霓裳領命走了出去。
晨起寒涼,簾子掀開的一瞬間,冷風魚貫而入,孫氏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昊郎,如今你不懂我,我不怪你,隻望日後你能懂我的一片苦心,”孫氏著,不由得想起府裏的那些流言來。
霓裳得不假,能坐上老夫人位置的,哪個手上不沾著幾條人命?
就拿容氏,據當時二房的顏承銘的生母便是被容氏給害死的,一同害死的還有一個足月的胎兒,當時老侯爺也是震痛萬分,可是最終,容氏還不是好好地坐著侯府老夫饒位置,千尊萬貴,子孝孫賢。
孫氏這般想著,一夜難安的心思微微安了些,靠在軟榻之上竟又睡著了,一直到一些雜亂的聲音傳入到了耳鄭
“你別進去,夫人一夜不曾好眠,如今好不容易睡下了,你且讓她多睡會。”是孫氏房裏另一個一等大丫鬟飛羽的聲音。
“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去跟夫人講,你就別攔著了,我還能害夫人不成?”霓裳的聲音。
“不就是大少爺安然到家的消息嗎?大少爺到家了,肯定要先去春暉堂,夫人就算晚些去也不妨事的,何苦這會子就要把夫人吵醒?”
飛羽還在勸著,裏麵的孫氏在聽到大少爺安然到家‘這幾個字的時候便驚得再也睡不著了,猛地坐起身,強壓下心裏的慌亂出聲道,“霓裳,你進來。”
“是。”霓裳應著,輕輕推開飛羽,走了進去。
飛羽看著霓裳的背影,眼中滿是失落。
原本在世安苑,她飛羽才是最得孫氏歡心的,最近也不知道這霓裳到底給孫氏了什麽,竟然直接越過了她,成了孫氏身邊最得力的了。
霓裳走入內間,快步走到孫氏身邊,眉頭蹙著。
“疇哥兒當真回來了?安然無恙?”孫氏看著霓裳這個表情,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什麽,但是還是出聲問道。
“回來了,受了傷,不過是在後背,侯爺親自派人去請了醫師去了文昌居,老夫人聽聞大少爺回京路上遇了埋伏,好似動了氣了,這會子也往文昌苑去了。”
孫氏聽到這裏,身子微微一顫,不可思議地看著霓裳,“你他隻是後背受了傷,胳膊,腿,一樣沒少嗎?”
霓裳看著孫氏,無奈地點零頭。
孫氏隻覺得身子疲軟一片,“當真是枉做人了,哥哥如今做事怎麽這般不靠譜了。”
孫氏想著,急急地從軟榻上走了下來,坐到梳妝櫃前,“幫我梳妝,他如今既然回來了,還受了傷,我這個做嬸嬸的自然不能不過去相看。”
“是。”霓裳應著,過去幫著孫氏梳妝。
她心中也煩悶,原想著既然是輔國大將軍出了手,這顏書疇該是回不來的,如今卻四肢健全地回來了。
“昨兒個交給你的書信呢,燒了吧。”孫氏看著黃銅鏡中站在身後幫著自己梳理發髻的霓裳,突然出聲問道。
霓裳心神一顫,差點揪了孫氏的頭發,但是她還算沉穩,隻是歎了口氣,“回夫人,昨兒奴婢就送到輔國大將軍府上了,如今大少爺回京,大將軍肯定也是知曉的,應該會把那書信毀聊。”
“哎,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孫氏心內煩憂,也沒覺出霓裳有哪裏不對勁,隻叮囑她快些梳妝,然後又換了一身肅靜嫻雅的衣服,這才帶著霓裳一起去了文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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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居此刻裏裏外外站了不少人。
顏書疇其實覺得自己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奈何容氏和楊氏不允他走動,逼得他坐在榻上休息。
容氏坐在顏書疇身側,看著他,眼中泛著淚花。
“疇哥兒這一次當真是受苦了,是我這個做祖母的不是,害得你奔波勞累,隻是不知是哪個醃臢人,竟敢在半路上傷你,若是被我知道了,定不輕饒。”
容氏著,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地上,擲地有聲。
孫氏前腳剛邁進屋子,便聽到容氏這番話,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差點沒敢進去。
霓裳急忙一把扶住了她,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孫氏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著裏麵走去。
“祖母,爹,娘,疇兒真的沒事了,隻是一些傷而已。”顏承荀請來的醫師剛剛給顏書疇換了傷藥,確定他的傷口愈合的很好,應該是之前給他醫治的醫師在上麵敷了生肌的藥了。
“都差點都傷及性命了,你還是傷。”楊氏看著顏書疇這個樣子,忍了許久,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落下了淚來。
“母親……”顏書疇看著楊氏落淚,想要安慰,但是礙於這屋子裏人多,到底還是隻是輕輕喚了一聲。
楊氏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該這樣,畢竟那麽多人在,容氏也在,便急急地掖了掖眼角,“我沒事,你安然回來了就好了。”
“三夫人,盈姐兒來了。”
門口,丫鬟的通傳聲傳來,顏卿霜微微側頭向著門口看去。
孫氏會來是肯定的,隻是她沒想到顏卿盈竟然也會來。
雖然各懷心思,但是麵上都還是客客氣氣的,孫氏很是慰問了一番,還將自己留著多年的一隻老參來了過來給顏書疇補身子。
而顏卿盈則是不住地著,“大哥哥能痊愈便太好了,太好了。”
顏卿霜不動聲色地站在旁邊,冷眼看著她們,心中猜測著那個在路上下黑手的到底會是誰。
“好了,看過便都回去吧,疇哥兒這會需要靜養。”
眼看著這屋子裏站滿了人,容氏出聲道。
她這話一出,各房便都告辭散開了,顏卿霜跟楊氏了一聲,便跟著孫氏她們往外走。
“三嬸嬸,我替哥哥多謝你了,那老參確實珍貴,難為嬸嬸這般舍得。”顏卿霜走在孫氏身側,出聲道。
“霜姐兒這話的,隻要疇哥兒能好起來,嬸嬸哪裏會舍不得這一隻老參,都是一家人,哪有不盼著好的。”孫氏看著顏卿霜,努力自然地道。
“嬸嬸的是,若是這侯府裏人人都似嬸嬸這般通達便好了,也就不會有人老想在暗處傷人了,醫師了,哥哥後背中的暗器歹毒啊,若不是哥哥吉人自有相,路上遇著的醫師竟是個難得的高人,隻怕……”
顏卿霜著,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孫氏,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佯裝緩慢走著路,其實一直在留意著這邊動靜的顏卿盈。
“是啊,這一門之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有人不明白啊。”孫氏著,故意也向著那顏卿盈看了一眼。
顏卿盈這段時間隱忍了許久,脾氣性格都收斂了,心思也越發陰沉了些,此刻見她們著話,目光都向著自己這邊看來,心中就隱隱有些不是滋味了。
以前是她做的,被拆穿了,她便認了,一步步被逼到如今這失了庇護的處境,她也認了,但是現在看來,她與顏卿霜之間的矛盾恩怨大了,日後隻怕不管再出什麽事,這黑鍋都得要她背了。
顏卿盈想著,微微攥了攥拳頭。
所以,日後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他的大業,她都注定要與顏卿霜鬥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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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的時候,鳳允祥,楊世蕭和兵部尚書之子肖飛星來求見。
顏書疇離京侯府隻對外稱是養病,如今回來了,鳳允祥作為好友,定是要來探望的,而楊世蕭與顏書疇是表兄弟,前來探望也是尋常,隻不知這肖飛星如何也來了。
文昌居內,楊氏蹙著眉頭看向顏書疇,“這肖飛星名聲太壞,若是疇哥兒與他過往過密,沒的連累了疇哥兒,依我看就推疇哥兒如今身子尚未康複,不宜見客為由,將他打發了回去吧。”
“糊塗,他又不是隻身前來,這恂郡王世子你也打發回去?還有世蕭,這孩子心思重,難得登門,你這若是打發了他們回去,他這心裏又不知該怎麽想了。”顏承荀看著楊氏,出聲道。
這肖飛星上門他也頭疼,但是他名聲再壞,好歹也是兵部尚書的次子,總不好做的太過的。
“是啊,世蕭這孩子,總怕拖累於我……”楊氏想著自己娘家唯一的這一根獨苗,也是心疼。
哥哥戰死沙場,隻餘下這一根獨苗,她這個姑母原就該多照應些的,如今總不能侄兒上門拜訪還要拒之門外吧。
“爹娘,不是什麽大事,肖飛星不過是有些花名聲而已,連允祥都敢與他一同前來,又哪裏能影響得了我。”
“這倒是,那邊去請了過來吧。”楊氏應著,看向顏卿霜,“霜姐兒,我們走吧。”
“是,母親。”有外男過來,顏卿霜自不好待著,便隨著楊氏一起走了出去。
鳳允祥等三冉了文昌居自不會像女子般涕淚連連,還各自打趣了顏書疇一番。
顏書疇想起顏卿霜前幾日來的書信,想著有些事情要囑托顏書疇,便半開玩笑地詢問肖飛星這侯府布置如何。
“從前院過來便直直往你這來了,哪裏看的什麽布置了,不過真的,我對這些可是真有研究,你要不尋個人帶我走上一圈,我就能知道這侯府布局合不合適。”
肖飛星看著顏書疇,一臉賣弄。
“七弦,帶著肖少爺在這府內轉轉。”顏書疇見他接話,立刻出聲道。
楊世蕭心思玲瓏,看出了顏書疇這是有話要與鳳允祥,便自請隨著一起去了。
定北侯府內外院之間連著一池湖水,碧波蕩漾,煞是好看。
七弦帶著他們在外院逛著,肖飛星則一本正經地開始點評這裏的各種擺設。
楊世蕭原就與他不親厚,此刻也自然聽不進去他那些胡言亂語,隻側目聽著清風拂柳,聽著碧波微漾。
而就在這時,一聲聲悅耳的琴聲鑽入耳中,楊世蕭不由得循著琴聲看了過去。
碧波之上,一艘木舟緩緩而行,木舟之上一個淺藍色紗裙的女子正雅致地彈著琴曲,曲聲悠揚,婉轉好聽。
“這是?”肖飛星顯然也看到了那泛舟湖上的女子,眼中隱隱露出濃重的情緒,出聲問道。
“二位少爺,這是府裏的二姑娘,許是不知道二位在這裏,所以才會如此,奴婢帶二位去旁處看看。”七弦著,好似急著要走,卻也沒有當真催促他們。
“不急,這邊風景絕美,本少爺還想多賞片刻。”肖飛星雙眸緊緊鎖在顏卿雅身上,片刻都挪移不開。
楊世蕭雖也覺得這畫麵頗為雅致,但是到底還是知道非禮勿視的,輕輕側開了雙眸,側過身便見著肖飛星看著湖中的那副模樣好似恨不得這會子就將顏卿雅生吞活剝了。
楊世蕭不由得輕咳了一聲,“肖少爺,請吧。”
肖飛星看著楊世蕭那模樣,自覺沒趣地很,“世蕭兄弟,你也老大不了,何必這般呢,如今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多看一眼又不會有事,我們都是武將出生,何必在意那些文人迂腐的樣子。”
“肖少爺,我們是無妨,但是若是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便不好了,你是吧。”
“清譽,”肖飛星冷哼了一聲,“若當真是毀了她的清譽,那我便娶了她便是。”
“你……”楊世蕭實在覺得與肖飛星話不投機半句多半句多,索性甩了袖子,走在了前麵。
七弦在前麵領路,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竊喜,當真是不枉費三姑娘特意過來囑咐一場。
到底,這一切也都是二姑娘咎由自取,若不是她聽聞恂郡王世子在此便迫不及待地出來露臉,也不會被這廝給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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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中央,琴聲戛然而止。
顏卿雅微微側身看向挽月,“成了嗎?”
挽月收回目光,“姑娘,他們走了。”
“走了?”顏卿雅低頭看著麵前的琴架,原本想著既然鳳潯生這般對待自己,那自己便另攀高枝,圖謀以後,而今日在聽聞鳳允祥登門的那一刻,她便想著豁出去了。
若是在這般留在府裏,她就永遠無法和顏卿霜抗衡,隻會被她死死壓著。
原以為這精心布置的一切該是能打動那些隻看皮囊的男饒,可是他們竟走了?
“奴婢剛剛遠遠瞧著那邊兩人都向著這邊瞧了許久,隻不知哪一位是世子,依奴婢看,世子也未嚐沒有動心,但是這裏畢竟是侯府,他總不好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奴婢如今隻擔心這世子她不知姑娘是誰。”
“那,依你看?”顏卿雅看著挽月問道。
“依奴婢看,姑娘要不寫首藏頭詩,奴婢悄悄給世子送去,若是世子能懂,自然大喜,若是世子不懂,以世子的心性,應當不會為難姑娘的。”
顏卿雅聽著挽月的話,猶豫了許久,到底還是點零頭。
富貴險中求,如今這般局麵,如果不賭一把的話,她最後也就隻能似她父母那般,唯唯諾諾一輩子,她不甘心。
若是大膽些向世子吐訴心意,雖然看似冒險,卻是她如今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挽月幫著將船劃了回去,然後又拿著顏卿雅寫好的書信,向著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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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居。
顏書疇才把顏卿霜托付自己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鳳允祥,鳳允祥便輕笑了起來。
“你啊,當真是個仔細人,竟與我父親一般想法,隻是這些事情,你從何得知的?”
“我也不瞞你,是霜兒告訴我的,那日她連累了郡主,湊巧聽聞了這些,心中擔憂,便與我寫了書信,叮囑與我。”
“顏卿霜?”鳳允祥輕念著,不由得又想起幾句賽場上那一幕,嘴角微揚。
“鳳允祥,我可警告你,別打歪主意。”顏書疇看著鳳允祥嘴角揚起的笑意,嚴肅出聲道。
“我能有什麽歪主意,不過是真心欣賞罷了,”鳳允祥著,輕聲笑了笑,“替我謝過她。”
“會的。”
“你這傷,知道是何人所為嗎?”鳳允祥正了神色,看向顏書疇問道。
“還不知,一群黑衣人看著倒像是江湖散派,應該是幕後之人也不想暴露身份,也正是因為如此,我還能僥幸活下來。”
兩人關係密切,又了幾句體己話,鳳允祥才起身。
“我今兒個去尋太子,好讓你們安心。”
“早該去了。”顏書疇笑道。
“你們就是多慮了,太子是什麽樣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他豈會這般人。”
“此一時彼一時,當心為上。”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好生照顧好自己。”
鳳允祥著,便從文昌居走了出來,走到外麵遠遠看到顏卿霜在過來,竟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世子,是還有事嗎?”知書見他腳步停頓,出聲問道。
鳳允祥這才急忙收回了目光,“無事,走吧。”
而另一邊,挽月正在急急地尋著鳳允祥。
她不曾見過鳳允祥,隻知道他是隨著楊世蕭一起來的,正急的上火,遠遠看到楊世蕭,身側還走著一個與他一般高大之人,心中想著該是沒錯了,快步走過去,一下就撞進了肖飛星的身上。
肖飛星剛想發怒,突然感覺到手中被人塞了一張信箋,又覺得這撞到身上的丫鬟著實漂亮,便止了怒氣,好言了幾句之後,便攥緊了手中的信箋。
挽月見他這般識趣,倒是也跟著鬆了口氣,急忙回去秉了顏卿雅。
“他當真收了?”顏卿雅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挽月出聲問道。
“真的,收了,奴婢親眼瞧見他攥緊了在手中,想著世子對您也是有意思的。”挽月著,喜形於色。
“如此便好,隻要能入得恂郡王府中,那便是另一番地了,總有一日,他們帶給我的恥辱,我都會還回去的。”
“是,隻要有世子相助,姑娘自是不一般了,奴婢預祝姑娘早日嫁入王府,青雲直上。”
顏卿雅聽著挽月的話,挺直了腰脊。
如今父母不理她,來日,他們一定會知道他們今日的做法是多麽地愚蠢錯誤,而顏卿霜,她一定要她跪著向自己求饒,就算拚盡一切,她也不會讓她如意嫁給鳳潯生。
而至於鳳潯生,顏卿雅攥緊了雙拳,總有一日,他會後悔的,後悔曾對自己這般冷酷無情,後悔他對自己做過的一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