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替死鬼
“中毒?”容氏一驚,“先生此話可不能亂?豈能光憑一句相似就下此論斷!”
容氏顯然沒想到王鶴之會突然這麽,心口也是一驚。
難道這侯府竟有權敢明目張膽地給張氏投毒還不被人發現?
容氏想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顏卿霜,眼中已經不隻是嫌惡了。
容氏的心思,顏卿霜盡收眼底,但是心底卻已波瀾不驚。
“可否讓老朽再斷一下症?”王鶴之看向容氏問道。
“先生請。”容氏自是應允。
王鶴之緩步走到張氏麵前,看著張氏此刻蠟黃的臉色,其實已經不用多斷了,他早就知曉。
張氏聽著王鶴之的腳步聲靠近,努力睜開眼睛,看著王鶴之,黯淡無光的眸中卻滿是警告的神色。
王鶴之對上張氏那滿含警告的目光,隻好似恍然未見一般,望聞問切一番下來,轉身看向容氏等人,“老夫人,侯爺,張姨娘確實是中毒了,她所中之毒名叫夜澠,多服確實會致人死亡,但是若是控製好分量,就可以像張姨娘這般,看似病入膏肓,其實並不傷人,三四日便能自行痊愈了。”
“王醫師,您的意思是張氏服用的這個毒,用量控製得極好?”顏承荀聽明白了,但是還是問了一句。
“確實,下毒之人應該就是想造成姨娘如今的樣子,應該是不想傷姨娘性命的。”王鶴之如實道。
“顏卿盈,如今你還有什麽好的?”顏承荀聽完王鶴之的話,一腔怒氣壓製不住,看向顏卿盈大喝道,“為人子女,因為嫉妒姐姐,竟然將巫蠱之術用在自己生母身上,還給生母下毒,以此來嫁禍姐姐,如此險惡用心,枉生為人!”
顏卿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被顏承荀這一通罵罵的徹底懵了,呆呆地跪在張氏身邊,連為自己辯解都忘了。
容氏在一旁看著這一出鬧劇,心中也是大概明白了,但是想著自己剛剛一心認定了一切是顏卿霜所為,麵子上終究是有些過不去,像她這樣的心性,自然也不可能去給自己的孫女道歉,所以也就索性不話了。
倒是張氏,見顏承荀動了大怒了,掙紮著撐起身子,“老爺,您不能如此武斷啊,就算妾身身上是被人下了毒,就算是有人想要嫁禍給霜姐兒,您為何就認定了是盈姐兒呢,妾身這屋子裏,能給妾身下藥的人又何止是盈姐兒呢。”
張氏這話一出,傾雲苑的幾個丫鬟立刻如芒刺在背,這是要推她們出去做擋箭牌了?
“你們,你們也跟了我不少年了,我自問不曾虧待過你們,雎爾,洛梅,還有你們,到底是誰要害我,害我的盈姐兒,!”
張氏看著自己屋子裏一眾丫鬟,大聲嘶喊著問道,問完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顏承荀看著張氏那個樣子,臉色黑的如鍋底一般。
他不傻,他哪裏不知道張氏這一出是在逼著自己院子裏的丫鬟給她們母女頂罪,但是他的庶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傳出去確實難聽,若是有丫鬟可以頂罪……
顏承荀想著,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楊氏身上。
楊氏的發髻依舊散亂著,此刻顏卿霜終於撇幹淨了,她也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半癱軟地跪在地上。
顏承荀知道,楊氏不善算計,每一次被算計,她總是傷透了心,總是被折騰成這樣。
上一次是如此,這一次亦是。
隻是不知她和霜兒又能安然地逃過多少次這樣的算計?
“姨娘,”沉默了半晌之後,雎爾突然跪了下來,眼淚婆娑地看著張氏,“姨娘,您還是寧德候府的姐時奴婢就跟著您了,您待奴婢好,所以奴婢也一心一意想替你籌謀,奴婢眼見著大夫人和三姑娘對您和五姑娘日日打壓,奴婢實在看不過去,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想治一治三姑娘的囂張跋扈,但是奴婢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到了這會竟然會連累了您和五姑娘。”
雎爾話間跪下來對著張氏磕了個頭,“奴婢一人做事一缺,昨日聯係彩雲的是奴婢,前幾日要來三姑娘的字帖的也是奴婢,隻是奴婢打著五姑娘的名號做的事情,所以讓彩雲誤以為是五姑娘所做,其實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雎爾著,跪著挪到顏承荀麵前,“老爺,姨娘和五姑娘真的全然不知情,求您不要因為奴婢牽連了姨娘她們,奴婢自知所犯死罪,不求老爺寬恕,但是老爺,姨娘對您一片真心,五姑娘更是時時刻刻都在盼著老爺能想起她這個女兒,求您……”
雎爾話還沒完,顏承荀就抬腳,狠狠一腳踹在了雎爾的心口上。
“啊……”張氏被這突然的一幕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但是很快就捂了嘴,不敢再讓自己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隻是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一臉。
“大膽賤婢,犯下慈死罪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你以為你是誰?”顏承荀看著雎爾,兩眼滿是怒火,把不能對著張氏和顏卿盈發的怒火全部都向著雎爾發了出來。
“來人,將這個賤婢拖至院中,當場杖斃!”
顏承荀是真的氣的狠了,他就是當著張氏和顏卿盈的麵將雎爾活活打死。
她既然要推人出來當替死鬼,那就好好地瞧著她的這個大丫鬟是如何地替她去死的。
雎爾被拖出去,很快,外麵便傳來連連的慘叫聲,楊氏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顏卿霜的耳朵。
而一旁的張氏早就駭得麵如死灰了,還有顏卿盈,整個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著,好似下一秒就會崩潰了。
咎由自取。
顏卿霜看著她們,心底隻有這麽一個感覺,她們母女倆還真是像,一個出了事,不問青紅皂白就把白露弄死了,另一個出了事,就把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丫鬟推出去擋命。
隻是不知她們欠下了這麽多的血債,要如何償還。
顏卿霜想著側頭看向楊氏,看著她這個樣子了還隻顧著給自己捂著耳朵,滿腔心疼。
重活一世,她根本就不怵這些,隻是母親的好意,她哪裏舍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