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她一整個人生
浴室里,燈光大亮。
薄荷快速沖了個澡,關了洗浴閥,跨出透明的淋浴間。
用浴巾擦乾身體后,動作倏地頓住。
天哪,她沒有換洗的衣服!
雖然剛剛脫下來的衣服還沒有洗,但是……這種天氣,可以繼續穿嗎?
她下意識地蹙眉,忽然想起之前方媛的事情,這種天氣稍不小心,衣服就會汗透了,怎麼可能會連續穿兩天?
她敢打賭,方媛那天的衣服不是有兩套一模一樣的,就是連夜乾洗過!
那個可惡的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暗暗磨牙,不過,現在不是研究方媛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怎麼辦?
忍一忍,外套勉勉強強還能穿,但是nei衣褲怎麼辦啊?就算現在洗也來不及干啊!
那麼,她接下來要穿什麼?浴巾嗎?
噢,天啊,她真是個笨蛋!
麗容些許猙獰。
「薄荷,你洗好了嗎?」
門外忽然傳來兩下敲門聲,關守恆低沉好聽的聲音,讓她驀地嚇了好大一跳,猛地揪緊了胸前的浴巾。
「馬上就好!」她快速回答,後面的話卻有些難以啟齒,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想起那天他睡在小閣樓的時候,情況跟她現在一樣,但是他是男人啊,他隨便圍個浴巾在下面就可以了,可是她現在,圍住上面就圍不住下面,圍住下面就顧不得上面,上下只能取其一啊!
薄荷懊惱地咬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噹噹——
浴室的門再次被敲響,關守恆體貼的聲音再度傳來,「薄荷,我幫你拿了衣服過來,你開下門吧。」
真的?太好了!
她驚喜不已,連忙將門打開一個縫,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藏在門后。
他的手臂從門縫伸進來,手裡拿著一團白色的布料。
她連忙接過,說了謝謝,然後又快速將門給關上。
低頭看了看,眉頭再次皺起,他給她拿的,竟然是一件男士的白襯衫!
大是夠大,但是……這麼一件麻袋似的衣服套在她身上,裡面空空的,那跟沒穿有什麼區別啊?
「關守恆……」她猶豫地叫道。
「嗯?」他還沒走。
「……」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要他去哪裡找一套乾淨的nei衣褲給她啊?
哎,算了,反正他們之間老夫老妻了,兒子都生了,她實在是犯不著這樣扭扭捏捏的,27歲的女人了,又不是沒成年的小chu女!
「沒事,我就好了!」她的語氣輕柔,卻充滿了堅定。
忍去所有的害羞與不自在,磨磨蹭蹭,最後還是穿上了他的白襯衫。
又深呼吸了一下,才伸手打開浴室的門。
浴室的外面,關守恆正倚著牆壁,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戲謔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在裡面睡著了。」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美眸里卻暈染著薄怒,「我要洗衣服,不然明天會沒有穿的,可以用你的洗衣機嗎?」
「當然可以。」不過他很懷疑,她到底會不會用。
不過這話他沒敢直接說,只靜候在門口,等待她的求助。
果然,一分鐘后,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再度傳來,「關守恆,你進來!」
他「乖乖」地走進去,看到杵在滾筒洗衣機旁邊的女人,明明還是一臉平靜,可是他知道,她又生氣了!
對於家務,她一向都很沒轍,再難的語法都可以學會,一個小小的洗衣機程序卻搞不定,真是太可愛了,也太搞笑了!
不過,他可不敢笑。
不動聲色,對上她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
就算是在生氣,也還是如此保持冷靜,實在是有趣!
「有什麼事情嗎?」他假裝無辜地問道。
「沒事我會叫你進來嗎?」她的口氣很嗆。
唔,果然生氣了,而且還有點嚴重!
他望著她清麗如玉的臉龐,羞惱的花朵染紅了雙頰,瞪圓的眼眸,可愛得不可思議。
她對上他玩味的黑眸,心中更為氣惱。
這個男人,明明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冷得要死的樣子,可是在她面前,總是有本事將她給惹毛!
似乎在她面前,他是不同的……
似乎對他而言,她是不同的……
「關守恆,幫我把衣服洗了!」她羞憤地命令道。
一點都沒有猶豫,如公主發號使令。
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還有點盛氣凌人,可在他看來卻是非常非常的可愛。
「好的,沒問題。」他快速按了幾個鍵,幫她設定好自動洗衣機的程序,渦輪旋轉,洗衣粉的味道淡淡飄來。
「ok,不用管了,一會兒就會自動洗好。」他微笑著告知。
她冷著一張臉,沒有道謝。
腳步輕移,繞過他身邊,走出浴室后,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她有個習慣,每次洗完澡后都會喝點水。
關守恆仍舊是站在原地,黑眸不自覺地打量著她的背影,目光從上到下,從她濕漉漉的頭髮,到弧線優美的背部,再到纖細的腰肢,最後到露在襯衫下面的一雙長腿。
沐浴后的她,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紅,愈發刺激男人的眼球,他忍不住眯起黑眸,目光變得更為深邃。
同時,英挺的眉毛也微微皺起,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算是衣衫不整,還是可以優雅得像個公主一樣。
她一步步走著,步伐輕而緩,明明也是小心著怕走光,可是她卻沒有緊張兮兮地揪著襯衫下擺,反而是若無其事的,背脊挺直,神聖不可侵犯。
「沒有紙杯嗎?」她尋遍整個廚房和餐廳,也沒有發現飲水機的蹤影,更別提一次性的紙杯了。
「沒有,我不用那個,不夠環保。」他徐徐走過來。
她瞭然地點頭,轉頭又望向餐桌。
「那我可以用這個嗎?」她盯著餐桌上的透明水杯,詢問說道。
「水已經準備好了,在這。」他走向客廳的茶几。
她扭過頭去,看到茶几上已經擺了另外一隻水杯,同樣是透明的杯身,不同的是,裡面已經裝了八分滿的白水。
他還記得她的習慣?
她不願多想,沉默著走過去,拿起水杯,緩緩地喝了一口。
清涼如玉的液體,滑入喉間。
這是……法國依雲礦泉水?
雖然只有一口,但她還是可以分辨出來,這種礦泉水她從小喝到大,曾經熟悉得就好像是空氣。
可是,那是曾經。
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喝過了,自從跟他結婚之後,就再沒有喝過。
離婚後,就更是沒有。
她握著杯身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依雲礦泉水,為什麼不直接拿瓶子給她喝?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倒在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