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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節重現

  顧瑾之一直昏昏沉沉。 

  她能感覺到有人喂她喝水。 

  可是她無法讓自己清醒過來。 

  心裡是明白的,四肢卻無力。身子背叛了她的大腦,不受控制的昏沉。她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任由夢魘將她控制住。 

  她在一個又一個夢裡。 

  夢雜亂無章。 

  幼年時的榕南、長得后的榕南,都混在一個時空里。 

  顧瑾之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瘋狂思念榕南了。 

  榕南小時候非常有趣,非常聰明,大家都說他像朱仲鈞。 

  男孩子是全部遺傳母親的智商,榕南那麼聰明,分明就是像顧瑾之的…… 

  可顧瑾之沒朱仲鈞那麼出色。 

  朱仲鈞掩蓋了顧瑾之的光芒,所以,人家都說榕南跟朱仲鈞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沒人肯定顧瑾之的功勞。 

  榕南六七歲的時候,很愛騎馬。 

  顧瑾之帶他去馬場,一會兒就管不了他的。 

  他瘋起來就不聽顧瑾之的。 

  等事情完了,顧瑾之說他,他便委屈嘟嘴。 

  夢裡的榕南,個子已經不矮了。 

  顧瑾之說他,他轉身跑了。 

  她去追榕南,找到的卻是長大之後的榕南。 

  他長得像朱仲鈞,外貌非常出色,身邊總有姑娘圍著他打轉。 

  而他,只圍著槐南打轉。 

  榕南疼極了槐南,事無巨細替槐南想到。比顧瑾之這個養母還要疼細心。 

  那個時候,顧瑾之只當他是疼妹妹,他們是兄妹之情。 

  顧瑾之也有堂兄弟姊妹,她跟其中幾個交情也很好,彼此沒有隔閡,相互關愛。 

  她對男女方面的敏銳度向來就差。 

  男女感情,她很少會往愛情方面去想,只當是友情或者親情。她到了現在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愛情那麼容易就產生了。 

  她自己是很難去對一個人有好感的。 

  如果她很早就意識到,及時阻止。也不至於後來既傷了朱仲鈞,又傷了榕南。 

  榕南哭得最傷心的時候,就是槐南離開他的時候。 

  他流淚的樣子,顧瑾之至今難忘。 

  她夢裡長大的榕南,一直在哭。 

  那麼大的小夥子,失聲痛哭的模樣。狠狠刺痛了顧瑾之。 

  顧瑾之的眼淚也止不住。 

  她想走過去,喊一聲榕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哽著嗓子,極力想喊。 

  嘗試了無數次,她終於大聲喊了出來:榕南,榕南…… 

  她一遍遍重複喊著。 

  榕南就是不抬頭看她。一直在哭。 

  顧瑾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走過去,只是那麼不停的喊。 

  夢。是荒誕無稽的。 

  「榕南?」突然有人疑惑道,「榕南是誰?」 

  「是廬陽王的表字吧?」有人回答,聲音不低不高,傳入顧瑾之的耳朵里。 

  顧瑾之想看看是誰,四周卻是濃密的黑。 

  黑得化不開,除了不遠處榕南哭泣的樣子,再也看不到其他的。 

  越是張望。濃黑就越來越逼近,幾乎將她和榕南吞沒。 

  「不是。先帝的名諱里有個『傛』字。廬陽王的表字,怎麼可能叫榕南?」開頭的聲音道,「去查查,只怕是她的情人。」 

  他的聲音低沉粗糲,很有磁性。 

  「是。」另一個聲音回答。 

  一個淳厚粗糲的聲音,一個年輕響亮的聲音,是兩個人。 

  醒過來,醒過來,顧瑾之告訴自己…… 

  「沒想到,傳言說她鍾情廬陽王,都是假的。」粗糲的聲音嘲諷道,「只怕是做戲給人看的。能裝這麼幾年,沒叫太后那老太婆看出破綻,是個有能耐的。我們倒小看了她啊。」 

  顧瑾之想要掙扎。 

  她想要醒過來。 

  也許她快要死了,要不然,這個夢魘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力的胳膊抬起了她的上身,讓她半坐著。 

  有人捏開了她的嘴巴,指腹粗糲,捏得顧瑾之的嘴巴酸疼不已。 

  而後,便有冷瓷碰到了她的唇。 

  溫熱的、微澀的水,順著冷瓷流到了她的口中。 

  她沒有半點力氣掙扎,任由那些水,流入她的口腔,順著她的喉嚨流入胃裡…… 

  水很不好喝。 

  顧瑾之嗆了好幾次。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灌水的。隨著這些水流入身體里,她又昏睡了過去,再也沒聽到任何聲音。 

  夢裡,榕南不見了。 

  「……喂,你是哪個班的?」身後突然有人喊道,把顧瑾之嚇了一跳。 

  她一回頭,看到了穿著校服的男生,挺拔頎長的身軀,笑容溫柔和煦。他故作嚴厲,眼角卻帶著笑,很親切。 

  是錢詹。 

  而顧瑾之,正趴在三號樓的畫室門口,往裡頭看。 

  她正在給她同學送東西。 

  顧瑾之高一時有個女同學,和她家裡住得近。兩人的母親是大學同學,比較要好。顧瑾之跟那個女生,說不上有什麼交情,顧瑾之現在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那個女同學丟三落四,顧瑾之常替她帶東西到學校倒是真的。 

  她們不是一個班,平日里顧瑾之要跟著祖父學中醫,也沒空和她玩,直到畢業也是點頭之交。 

  卻因此而認識了錢詹。 

  錢詹是那個女同學的師兄,他也是學畫畫的。 

  高中畢業,他去了國外卻是學金融。 

  你是哪個班的,是錢詹跟顧瑾之說得第一次話。 

  見顧瑾之有點怔愣,不知怎麼回答,他卻哈哈笑起來:「逗你玩的。你是高一十二班的,對嗎?」 

  顧瑾之又是一愣。 

  她真的是高一十二班的。 

  錢詹的笑容,非常溫暖。 

  顧瑾之第一次見到他,便覺得他是個值得來往的人。 

  他知道顧瑾之,知道她所在的班級和姓名,甚至說出了來歷。 

  而後,他就經常借故找顧瑾之。 

  周末他還去顧家。 

  顧瑾之怕耽誤她的學業,就跟他實話實說了,讓他別到家裡來。 

  那時候她想。男孩子的友情和女孩子真不同。 

  直到他畢業了要出國,他找顧瑾之就越來越頻繁了。 

  最後他跟顧瑾之表白,讓顧瑾之懵了下。 

  還記得那天,他有點緊張,局促不安說:我喜歡你。 

  顧瑾之當時想了想,說:哦。我應該不惹人厭…… 

  她覺得這話很奇怪。 

  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和她做朋友? 

  然後聽到他問,那你喜歡我嗎? 

  顧瑾之回答說:喜歡啊。 

  錢詹的臉有點紅,笑容羞澀,手足無措的模樣很嬌憨,和他平時溫柔大哥哥的形象完全不符。顧瑾之心裡有點疑惑。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就牽了顧瑾之的手。 

  顧瑾之懵了。是在這個時候。 

  她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糊裡糊塗的,他們相互表白了。 

  之後,顧瑾之並沒有解釋什麼,她不討厭這個誤會。 

  錢詹,不讓她討厭。 

  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舒服,他的笑容特別溫暖人心。 

  顧瑾之那時候想。這就是愛情吧? 

  錢詹出國后,每天都和顧瑾之聯繫。 

  他很黏人。 

  到了後來。顧瑾之去了美國,和他在一起,他的博士研究生學業越來越重,他才不那麼粘著顧瑾之。 

  錢詹是顧瑾之的初戀,他黏顧瑾之,恨不能二十四個小時跟她在一起。 

  顧瑾之不敢嫌棄,雖然有些時候她也需要點除了睡覺之外的私人空間和時間。 

  她覺得,愛情就是這樣的。 

  如果她覺得煩,那是她不夠愛他,她應該更加努力才對。 

  有了這種觀點,後來和朱仲鈞的婚姻,顧瑾之總感覺不對半點朱仲鈞對她的情誼。 

  朱仲鈞不黏顧瑾之。 

  顧瑾之對愛情的判斷,就是黏不黏人…… 

  和錢詹的相戀到差點結婚,似一卷黑白膠帶,一點點在顧瑾之的腦海里會放。雖然已沒了當初的心動,可都記得。 

  快樂的,傷心的,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以為,等事情過去了,你肯定會跟錢詹去美國……」朱仲鈞突然出現,打斷了這卷黑白膠片。 

  他的臉在顧瑾之面前,完美無瑕,笑容俊朗說出這句話。 

  那時候他很年輕。 

  當時顧瑾之非常難受。 

  現在的夢境里,她不覺得。 

  她甚至想回答朱仲鈞說:她不會去的,錢詹不需要顧瑾之的可憐。 

  和錢詹的夢,被朱仲鈞打斷了,再也接不上去。 

  可夢境里的朱仲鈞,稍縱即逝。 

  跟他和顧瑾之的感情一樣,顧瑾之抓不住。 

  有些蛛絲馬跡,她仍是不能肯定那是什麼意思。 

  有些甜蜜,也讓顧瑾之感覺是她單方面的沉淪…… 

  然後,顧瑾之又夢到了陳琛。 

  陳琛…… 

  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 

  就像是夢裡。 

  夢到了他,四周的景色全退,蒼白又渾濁,令人難受。 

  他的臉,也有點變形的猙獰。 

  在顧瑾之心裡,他永遠定格為一個將她壓在身上要施暴的男人,五官扭曲得可怕的男人。 

  他撲上來,一雙手固定住了顧瑾之的腦袋,吻住了她的唇。 

  溫熱的氣息透過來。 

  濕熱的唇,在顧瑾之唇上流連。 

  他的舌伸了過來,攪著顧瑾之的舌,讓她無處可逃。 

  她想叫出聲。 

  陳琛的唇離開了顧瑾之的唇,他緩緩下移,一點點吮吸著她的下巴。而後,他的舌頭舔舐著顧瑾之的脖子。 

  酥麻的感覺刺激著顧瑾之。 

  這一切,都不像是在夢裡的。 

  真實得那麼可怕。 

  顧瑾之胃裡一陣陣翻滾,她拼了全力揮動手腳去抵抗,卻聽到了一陣清脆又急促的鐵鏈聲。 

  「真真……」舔舐著她脖子的男人低語。 

  顧瑾之的手,又動了動。 

  鐵鏈嘩啦啦響動的聲音,又傳了來。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睜開眼睛。 

  她是真的醒過來了。 

  有人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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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更新太晚了,明天趕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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