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才是潑猴
那槍手的話還沒說完,眼中畫麵便永遠定格。
身子倒仰,倒在地上成為一具屍體。
李青苗雙手舉著手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殺人了。
她的身子僵住,舉著手槍的雙手遲遲沒能落下來。
直到她緩過神來,手槍掉在地上,她才猛然轉身去看蘇漁。
“蘇哥哥!”
她趴在蘇漁身上痛哭。
很快,一隻沾滿血的手顫巍巍的落在了她的臉蛋上。
“青苗,不要哭……”
李青苗抬起頭來,看著半睜著眼,神態無比虛弱的蘇漁,失聲道:“蘇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不會騙我的!你不會……你不會……”
“扶我起來,青苗……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他們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李青苗使勁的點了點頭,扶著蘇漁沉重的身子站了起來。
蘇漁倚著牆邊站下,看著地上的兩把手槍,道:“青苗……把手槍撿起來,一會用得著。”
李青苗不敢質疑蘇漁的話,連忙將那兩支手槍撿了起來。
隨後,她將蘇漁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上,哭聲道:“蘇哥哥,我扶你走!”
“沒事……青苗,我走得動。”蘇漁臉色紅潤起來,頗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李青苗卻是不肯蘇漁拿開胳膊,哭道:“蘇哥哥,我扶得動你……我是農村姑娘,我有力氣!”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二人攙扶著,身影融入夜幕。
……
深州市。
林妍被送入醫院。
正在公司裏開會的林南海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終止了會議,火急火燎的趕到了醫院。
林南海蹲在病床邊,緊緊握著林妍的手,滿目淚花道:“女兒,告訴爸爸,你這是怎麽了?”
林妍閉著眼睛,嘴唇翕動道:“我的心口好疼好疼……”
“他的電話打不通,他一定出事了!”
林南海心疼的摸著林妍的額頭,道:“阿漁他……他有可能隻是沒接到電話,他在忙,女兒,你不要太擔心了,阿漁他肯定會沒事的!”
臉色蒼白的林妍搖了搖頭。
“爸……你不懂,我的心痛來的好突然……我有一種強烈的、不詳的預感,以往的時候,就算好多天聯係不到他,我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但這次來的格外強烈,我上午還還剛剛和他通過電話的……爸,這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林南海的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林妍繼續說道:“爸!我真的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和他捆綁到了一塊……他遇到危險,我真的可以感覺到的!”
說著,林妍忍著心口的絞痛,抬起手來,道:“爸……你把我的手機拿給我……我要再給他打個電話!”
林南海連忙將手機拿給林妍。
林妍再次撥出了蘇漁的號碼。
話筒中傳來人工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
燕京城。
某套豪宅中。
薑喻林接到了老朋友林南海的電話。
“林老哥,你怎麽有空想起給我電話了?”薑喻林調侃道。
但隻聽話筒中傳來林南海無比急切的聲音:“老薑,我們家阿漁他是不是出事了?”
薑喻林倒吸一口涼氣,頓了頓,道:“老薑,你不是外人,有些話我就不避諱了,蘇漁他……和北方龍門之間有一些摩擦……”
林南海不敢置信道:“阿漁他為什麽會惹上你們龍門?!”
“這話說來話長……林老哥,你先告訴我,蘇漁出什麽事了?”
林南海道:“我女兒她憑直覺……判定阿漁一定出事了,而且就連電話也打不通,老薑,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們龍門做的?”
薑喻林道:“今天上午的時候,北方龍主已經收回了追殺蘇漁的命令,此事我覺得應該與北方龍門無關,林老哥,蘇漁是什麽時候失聯的?”
“大概今天下午五六點鍾。”
“那就肯定不是北方龍門做的。”
“那會是誰?”林南海問。
薑喻林道:“有可能是趙家人。”
“趙家……趙家太子?”林南海問道。
薑喻林嗯了一聲。
“老薑,我們家阿漁今天下午在一個叫李家村的地方出發的,他自己開車回深州的話,應該很容易摸出他走的哪條公路,你現在派一些人出去找找,拜托了,老薑!”林南海的語氣近乎懇求。
薑喻林遲疑了一下,麵露難色道:“這可難辦了……林老哥,就算要殺蘇漁的不是北方龍門,但北方龍門也一定不會允許我去救他,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
“老薑,你就幫幫我吧!現在天已經黑了!阿漁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我女兒可還躺在醫院裏呢!我求求你了!老薑,你這次要是幫我的話,我把林氏集團送你都行!”
……
躺在病房中林妍望著門外打電話的父親,淚流不斷。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父親求人,這是唯一一次。
“哥……”林妍叫了一聲坐在床邊的張大才。
張大才連忙拉著椅子坐近了林妍,握著她的手道:“你說。”
林妍神色哀傷道:“哥,你去門外告訴爸爸,讓他不要為了我去求別人……我們不求別人……”
張大才眼神溫暖的望著林妍,抬手撩了撩她額前的發絲,道:“你還是不太了解爸爸,你以為他隻是為了你嗎?”
“不是嗎……”
張大才道:“爸爸他早就已經將阿漁他當成半個兒子看待了。”
林妍啞然。
視線投向門外的父親身上看了片刻,卻依舊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道:“哥,不管如何說,你都出去勸勸爸爸,讓他不要再求別人了,別人既然不想幫我們,那麽就算勉強人家,人家也不會有多麽上心,你去叫爸爸進來,我有辦法了。”
張大才有些猶豫。
林妍推了張大才一把,“你快去呀!”
張大才隻得硬著頭皮走到門外,對林南海重複了一遍林妍的話。
就在林南海和張大才在門外說話的時候。
林妍才突然想起來,他有夏新川的號碼。
她撥通夏新川的號碼後,開門見山的問道:“新川,阿漁他是不是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夏新川沉默了良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林妍講了一遍。
林妍的手機一下掉在被單上。
話筒中還在穿來夏新川的話:“嫂子,你先別擔心,我們現在也在找老大,但是……我現在人在燕趙省,我們夏家就算有力也使不上,並且那個狗日的趙家,似乎有意的限製了我們夏家的權力,我現在無法支配燕趙省的警力……”
這時,林南海與張大才回到了病房。
林南海歎氣道:“女兒,這次算計阿漁的,應該是燕京趙家……如果真是他們的話,我們求人也無用,這次,就連你薑伯伯他也是束手無策啊!”
林妍說道:“爸,哥,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弄清楚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林南海迫切的問道。
林妍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淡,卻是不肯多說。
“你問先出去吧,我打個電話。”林妍拿起手機說道。
見狀,林南海還想說什麽,卻被張大才卡住了胳膊,“爸,還是先讓妍妍她休息一下吧。”
……
待林南海與張大才相繼退出病房後。
林妍打開微信,從自己設置的黑名單中翻出了一個聯係人。
備注名叫做白子都。
她猶豫了良久,最後選擇把白子都拉出了黑名單。
而這個名叫白子都的人,是她當年在複旦大學讀研時,認識的初戀男友。
……
燕京。
林苑。
直到晚上七八點鍾。
沈青瓷才突然想到蘇玉衡的存在,於是跟林遊龍道別道:“林爺爺,天這麽晚了,我得回去了!”
林遊龍道:“那我給你打個車,不怕路上不安全!”
沈青瓷笑道:“沒事,林爺爺,您歇著吧,我走了,明天有空的話,我再來看您!”
“好!那咱們可說定了啊!明天你一定得過來,明天正好我孫女也在,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林爺爺晚安!”
“嗯,沈丫頭你路上慢點!”
……
沈青瓷離開水榭後,沿著浮橋走出湖泊後,便發現了正站在鬆柏樹下等她的蘇玉衡。
“哇,蘇叔叔,你不會就一直站在這裏等我吧?”沈青瓷不可思議道。
蘇玉衡搖了搖頭,道:“那倒沒有,下午的時候,我在這裏遇到了一位故人,就一塊敘了敘舊。”
“哼!你就不會說是啊!那樣的話我還會感激你一些!”
蘇玉衡道:“你可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撒謊。”
沈青瓷向著蘇玉衡吐了吐舌頭,突然疑惑道:“林爺爺在這裏當了三十幾年的花匠,他可是告訴我說,自他來到林苑做工起,我是第二個進來過這裏的人,那麽誰是第一個?難道是蘇叔叔你?也難怪,怪不得你知道這裏風景好看呢!”
蘇漁沒有否認。
他的確是林遊龍口中的第一個。
沈青瓷又道:“也不對呀,你剛才說你在這裏遇到一位故人?難不成你的那位故人也來過?為啥林爺爺不知道呢……哦,下午時,林爺爺還差點誤會我是偷雞摸狗混進來的,這話該不會就是說你那位故人的吧?”
偷雞摸狗。
蘇玉衡眼底一動,這個形容倒也恰當。因為工藤晴海確實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來的。
他道:“大門就那麽敞著,人人可進,為啥人家要偷雞摸狗的進來啊?”
沈青瓷一想也是如此,也就不再糾結。
這座林苑裏,看似大路朝天,人人可進,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這幾十年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這林苑,結果卻都被拒之門外。
而今天蘇玉衡和沈青瓷之所以能堂堂正正的從大門走進林苑,是因為在他們來之前,工藤晴海便用了一種類似於催眠作用的陰陽術使林苑的兩個龍門近衛失去了知覺。
“蘇叔叔,天這麽晚了,要不我們打個車回去吧,走著去地鐵站真的太累了,磨得我腳疼。”沈青瓷略有些撒嬌道。
蘇玉衡卻不依,“你啊,這就是公主病,富貴日子過慣了,今天說啥也不能依你,就要坐地鐵回去。”
沈青瓷氣憤道:“那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今晚回去你要給我揉腳,揉一晚上!不準你合眼!”
蘇玉衡丟下沈青瓷,一個人走在前麵,嘴中說著:“再討價還價的話,當心連地鐵都沒得坐,我們走著回酒店!”
“哼!”沈青瓷板著臉跟在蘇玉衡的身後,嘴中振振有詞道:“虧我媽還告訴我說,跟在你身邊,本身就是一種修行,呸呸呸!修行個屁!唐僧去西天取經還是騎著馬的!而我就隻能走著!就你這樣的,就算是個佛祖,那也是無天佛祖!大惡人!”
蘇玉衡哈哈笑道:“聖僧騎馬,潑猴徒步,八戒牽馬,沙僧挑擔。你仔細想想,你已經修煉到了那一層?起碼比八戒和沙僧強吧?”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你才是潑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