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方龍門
與此同時。
燕京某處,一座古式氣息濃重的園林內,廊腰縵回,風水如畫。
丁白鏡正與一位身著唐裝,腳穿著老北京布鞋的灰發老人並肩穿梭在曲折逶迤的小徑中。
“白鏡,遙想當年,你一劍東去時,斬首東瀛武者過千,真當是國士無雙風華絕代。”灰發老人感歎道。
丁白鏡並不接話,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與老人一同走過竹聲沙啞的小徑,最終登上一處亭台高壘的湖心水榭。
“二十年前,先有昆侖國衛隻身守國門,以身死的代價重創東瀛十大門派,後有白鏡你一劍東去,誅盡東瀛高手,隻憑你二人,便教東瀛這二十年內,再無一人敢犯我華夏大地。”
說話的老人名叫林遊龍,龍門北方龍主,不可謂不是權柄滔天。
作為龍門第一龍使,名義上位在四大龍主之下的丁白鏡卻是一笑置之,道:“都是些老黃曆了,林老休要再舊事重提。”
林遊龍幹笑兩聲,他原本想借著剛才那幾句話,來引出他想要丁白鏡重新出山的想法,卻不想剛一出口,便被後者洞悉了他的意圖,一口回絕了。
“白鏡,你蟄伏南方這二十年中,哪怕是你的故人之子青龍戰死在昆侖,你都未曾露麵,那麽此番北上,又是為何?”林遊龍問道。
丁白鏡答非所問道:“曾經的龍門白龍使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我現在隻是商人銀狐,或許以後銀狐也不會存在了。”
此時時值九月,微風拂過,湖中已是花期之末的荷葉和著風吟聲,在綠波中來回滾動,猶如少女的心事一般,經不起絲毫推敲。
整片湖泊的製高點,便是二人所處的這座水榭,站在亭中,便可將園林盛景飽覽眼底,丁白鏡環視著青黃相間的四周,繼續說道:“此番北上燕京,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的根在這。我已經背負著龍門龍使與銀狐的身份活了二十幾年,而以後我隻想做個稱職的兒子。”
他的父親是丁墨軒,華夏書法與丹青界的泰山北鬥。
二十幾年前,便是丁墨軒拿著擀麵杖,將被視為家族異類的丁白鏡趕出家門,罵他是大逆不道的畜生,並刊登報紙聲稱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也罷,既然你決心放下一切,我也不強求你。”
林遊龍惋惜一聲,隨即說道:“如今東瀛賊人再次侵入華夏,我們龍門雖然可以應付的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歐洲銀翼島,似乎也有意插一腳。”
“銀翼島……”丁白鏡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道:“據我所知,銀翼島這次進入華夏的也就數百人手而已,而且他們先後數次刺殺薑喻林,也似乎隻是在試探龍門的態度,否則,薑喻林不會有命活到現在。”
林遊龍道:“不論如何,銀翼島已經殺掉我們北方龍門數個重要人物,倘若不還以顏色的話,恐怕會使龍門內人心惶惶,也令銀翼島更加肆無忌憚。”
“那您意如何?”丁白鏡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銀翼島主動挑釁,那麽我也就沒有理由讓他們活著離開華夏了。”
丁白鏡稍稍沉吟,突然問道:“兩個月前,在趙家大殺四方的那個蘇家青年,您可還有印象?”
林遊龍點點頭:“自然是有印象,隻一劍就殺了東瀛高手風魔一郎,這般實力就算是放在我們龍門內,恐怕也是僅次於龍使級別的高手。”
聞聲,丁白鏡搖頭笑道:“林老,您還是低估了那個青年。”
“哦?這話怎麽說?”
隻聽丁白鏡說道:“現如今,除去我之外的龍門十二龍使中,能勝過那個青年的絕不超過三人。”
林遊龍深為驚異,“龍使級別的高手麽?華夏年輕一輩中,有這般實力的也就那幾個古武世家的子弟,而這個蘇家棄子,為何能讓白鏡你如此刮目相待?”
丁白鏡沒有回答。
林遊龍繼續說道:“既然白鏡你這麽評價他的話,想必事實就是如此,如果能將此人招攬進我們北方龍門的話……”
丁白鏡打斷了他的話,“或許在今天之前,龍門向這個青年伸出橄欖枝,還有機會招攬,但是過了今天,卻斷無可能。”
“為何?”
“因為,您要殺的那個銀翼島少主,是這位青年的發小。”
聞言,林遊龍一怔,不由得攥緊了背在身後的拳頭。
丁白鏡淡淡道:“眼下北方龍門要對付東瀛十大門派,已經是分身乏術,倘若再多出銀翼島這個敵人,局麵對我們會很不利,況且,如果那個銀翼島少主死在龍門手上,那個蘇家青年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林遊龍沉默良久後,出聲問道:“白鏡,倘若我要你殺那個青年,你會不會殺?”
丁白鏡搖了搖頭,“不殺。”
“為何?”
“第一,他是我侄子的發小,第二,單憑他手上沾過東瀛人的血,我丁白鏡就沒有理由殺他。”
說罷之後,丁白鏡走出水榭,“林老,銀翼島的幾百人可以殺,但是那位少主,不可以死在華夏。”
林遊龍歎出一口氣,“已經來不及了,龍門高手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出動。”
……
郊區,一座廢棄工廠內。
徐人鳳手中緊緊攥著手機,聽著工廠外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廝殺聲,她的身軀不禁顫抖起來。
沒有人可以抗拒死亡的恐懼。
此刻,隻有銀發青年一個人守護在她的身側,銀發青年名叫銀蛇,身上流淌著銀翼島貴族血液,也是銀翼島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小姐,龍門這次出動了數位高手,我們的幾百人頂不了太久了。”銀蛇平靜道。
“銀蛇,你逃吧。”徐人鳳道。
“我不走。”
“你不怕死?”
銀蛇道:“怕,但是為小姐而死,是我的天職,也是榮幸。”
“愚忠沒有意義,你立刻回銀翼島,把我死在華夏的消息帶回去,告訴養父他,要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維護阿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