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神一樣的男人(下)
迎著四名地獄挽歌成員的視線,丁白鏡倒負著雙手,慢步上前,停在了蘇漁身側。
他斜睨著蘇漁血肉模糊的側臉,淡淡開口問道:“你是蘇玉衡的兒子?”
雙目失明的蘇漁耷聳著頭,並不予回應。
因為對蘇漁來說,無論是上一世他身為青龍時的父親國衛,還是如今這具軀體的父親蘇玉衡,都沒有過多印象可言。
“你又是誰?”後方的夏新川皺眉問道。
丁白鏡同樣不回應。
這時,宋琉璃悄悄拉了拉夏新川的胳膊,仰起頭低聲說道:“新川哥哥,這個叔叔不是壞人。”
夏新川卻仍是警惕的凝視著丁白鏡的背影。
“帶他走。”
丁白鏡這話自然是對夏新川說的。
淡漠的語氣卻夾雜著不容置疑。
夏新川嘴巴張了張,卻終究是沒有底氣再追問下去,雖然丁白鏡的語氣令他很不舒服。
但他的直覺清晰的告訴他。
麵前這個看似外表儒雅,溫潤如玉的中年男人,遠要比地獄挽歌成員恐怖的多。
夏新川走到蘇漁身邊,將他緊緊護在懷中,向後退去。
見狀,四名地獄挽歌成員齊齊向前逼近。
為首的紫發男人率先發難,向著蘇漁抓去。
丁白鏡身軀一擋。
紫發男人的鷹爪緊緊扣在丁白鏡的肩膀上,奮力一掐。
他如若鐵鉗般的力道,足以握碎磐石!
隻是丁白鏡的肩頭在這一擊下,卻紋絲不動。
紫發男人一臉錯愕。
“這就是你全部的實力?”丁白鏡肩頭一震。
哢嚓一聲脆響!
紫發男人整條手臂瞬時錯位。
手腕處彎折斷裂,露出森森白骨。
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叫響徹隧道!
緊接著,又是一名地獄挽歌成員合身攻來。
身影激射如火光電石。
隻是下一秒。
這名成員便被扭斷了脖頸,變成了丁白鏡腳下的一具屍體。
丁白鏡慵懶的聳了聳肩膀。
下一瞬間,他身上那股書卷氣息猛然褪去。
氣勢交替間,就宛如潑墨於一紙徽宣之上。
須臾間,落盡狂草清狷的字體。
銀鉤鐵畫。
霸者無雙。
氣息所至,一時風華無兩。
就算是素來不通武道的夏新川,也在這一幕下,為之深深歎服,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真正的霸者氣息。
是裝不出來的。
餘下兩名地獄挽歌成員大驚失色!
隻是,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丁白鏡的麵龐便已經閃現在他們的眼前。
兩聲脖頸斷裂聲齊齊響起。
兩道紫色身影倒地變成屍體。
赤裸裸的秒殺。
整個過程隻有幾秒。
至此為止,地獄挽歌部隊六名成員,隻剩下那名斷了手腕的頭領還在地上苟延殘喘,痛苦呻吟。
這一切都落入蘇漁的耳中。
隻是他麵色始終平靜,不為所動。
夏新川咕咚吞下一口口水。
再次望向丁白鏡之時,視線中隻剩下單調的敬畏。
垂死的齊鎮目光空洞。
這個中年男人所展現出的實力,或許不下於他的恩師青龍。
事實上,他這些年中,雖然殺戮不斷,但卻始終再未有幸得見過強如青龍那般的絕世劍客。
而今日雖遭身死。
家仇未雪。
但能有這番目睹強者風采,亦可告慰生平。
直到這個時候,齊鎮的唇角才擠出一抹苦澀。
向來以青龍傳人自居的他,在真正的強者麵前,隻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知道,這些年中他引以為傲的暴雨梨花,終究隻是青龍劍道的入門。
或許。
那個常年青衫,曾傲立昆侖之巔的男人,從不曾記得他齊鎮是誰。
丁白鏡氣勢收斂。
轉瞬間恢複成那個儒雅的中年男人。
“你……你究竟是誰?”紫發男人痛苦的呻叫著,“經昆侖一戰後,華夏怎還會有你這等強者存在?”
丁白鏡自嘲一笑,“泱泱華夏,強者如林,神州大地上,不是隻有數月前戰死在昆侖,名叫青龍的那個小家夥。”
紫發男人啞然。
能稱呼昆侖青龍為小家夥的男人,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丁白鏡接下來的話,更令紫發男人渾身發毛。
“你們亞特蘭蒂斯的族人,自詡神的後裔,但在我看來,倒像是一群藏身於深海的愚昧野人。”
“華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紫發男人瞳孔圓睜欲裂。
就連手腕上傳來的劇痛都被拋到腦後。
因為丁白鏡所說沒錯。
所謂的地獄挽歌成員,正是來自那片無比神秘的大海深處——亞特蘭蒂斯!
一個古老失落的文明。
一個被遺忘到世界角落的史前神話。
一個絕對禁域!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丁白鏡卻不再多說。
手中把玩著一個看不出什麽特別的白狐玉器,轉身向著隧道出口走去。
紫發男人驚魂不定,視線癡癡的落在丁白鏡的手上,那隻白狐玉器有些似曾相識。
但一時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不知是什麽緣故,丁白鏡終究是沒有殺他。
突然之間,紫發男人就像想到些什麽一樣,渾身如遭雷擊。
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一個華夏男人,曾去過亞特蘭蒂斯!
準確來說,是單身強闖才對。
而那個男人手中正是有著這樣一個白狐玉器。
這個中年的男人身份呼之欲出。
華夏銀狐。
與其說,他是一個幾乎被神化的男人。
倒不如說,他就是神。
丁白鏡停在齊鎮身邊。
低頭俯視著他七竅流血的麵孔,片刻後,俯身將其抱起。
偉岸身影匿入黑暗。
隧道外,響起滾滾雷聲。
深州市整片天空電閃雷鳴,轉瞬間暴雨傾盆而至。
茂密幽深的山林中。
一棵虯枝蒼勁的古柏枝頭,立著一道曼妙的身影,正透過濃稠雨幕俯瞰著水汽彌漫的山林。
那是個手握清麗長劍,身著縹緲白衫的絕色女人。
大雨瓢潑。
而珠子大的雨滴卻似乎有意繞過女子一般。
她素淨的衣袂片雨不沾。
“宗主,據手下所探,華夏上古十大名劍中的魚腸,純鈞二劍皆在深州,而魚腸此刻,就在前方那條隧道之中。”
一道男性的聲音不知從何傳來。
是一口東瀛話。
“嗯,你先退下。”
女子同樣以東瀛話回應。
她喃喃自語。
“這就是十幾年前,那個號稱國衛不出,誰與爭鋒的華夏銀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