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噩耗傳來
奢華複合式住宅中。
雷少卿站在二樓的欄杆處,俯視著跪在客廳中的年輕女人。
章魚跟在他的背後,手中抓著一杆狙擊步槍杵在地麵上,視線陰翳,泛著殺機。
而一樓的客廳中,一名年輕女人低垂著腦袋,一頭青絲掩著麵孔,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的雙手自然下垂,瘦削而不失圓潤的剪頭微微顫抖著,昭示著她的恐懼。
“葉珊,你以前認識那個男人?”
雷少卿麵色平淡,語氣也不瘟不火。
這個看起來相貌平平的青年,雖然身披著年輕企業家的華麗外衣,但卻有一顆比眼鏡蛇更加毒辣的心。
在人前,他似乎永遠都保持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卻鮮有人知道,他的溫文爾雅之下實則暗藏著一雙獠牙。
“不認識。”
葉珊咽下一口口水,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你跟我坦白的話,看在你以往功勞的份上,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葉珊此時的內心無比煎熬,冷汗不斷冒出她的額頭。
在死亡的威脅下,哪怕她這個曾經萬念俱灰,早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都仍舊深深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絕望,與不甘。
到底是為什麽不甘,她心底應該已經有了答案,隻是她不肯承認而已。
很簡單,再次與蘇漁重逢,她舍不得就這樣離開。
“不認識。”葉珊咬著牙再次重複了一遍。
倘若她承認她與蘇漁有過舊情,那麽雷少卿必定會讓她親手殺了蘇漁以表忠心,那一天和他重逢時,她嚐試過了,她下不去手。
倘若她不承認的話,那麽以她對雷少卿的了解,她不認為自己今天可以活著走出這個門,但要她就這樣死,她絕不甘心!
畢竟,當年是蘇漁辜負了她,欺騙了她的感情,更親手擊斃了她的父親。
這時,雷少卿向身邊的章魚做了個手勢。
見狀,一旁的章魚提起那杆狙擊槍,將它架在了欄杆上。
葉珊緊咬著牙,努力克製著自己,奈何她急促的呼吸聲卻出賣了她內心的驚恐。
直到她聽到那狙擊槍上膛的聲音後,她的心理防線終於潰散了下來。
她的脖頸間青筋陡然暴起,身子劇烈顫抖著,幾乎就要癱倒在地。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和他之間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
雷少卿的語氣冷了下來,這一刻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章魚也慢慢扣緊扳機,槍口瞄準了葉珊的頭頂。
一時間,無數過往,在葉珊腦海走馬觀花般穿行而過。
曾經,她認為,她之所以像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隻是為了親手殺了蘇漁。
隨著時間流逝,她對蘇漁的恨,仍舊一分未消,甚至恨他恨到這些年中,腦中再也容下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葉珊腦海中的畫麵逐漸定格。
人之將死,她所想的卻並非深仇大恨,或者遺憾,而是幾年前,蘇漁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她的身子漸漸的不再顫抖,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過來。
“我不認識他。”
她的聲線清冷,且決絕。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怕死,隻是因為蘇漁,才惜命。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雷少卿點著頭,緩緩抬起了手。
隻要他的手落下去,章魚便會開槍。
此時,屋門外。
剛剛回來的章雪菲出了電梯,從包中取出鑰匙,正要開門,恰好便聽到了門內傳來雷少卿神經質一般的笑聲。
她的手一停,縮了回來,皺起眉頭將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要聽個究竟。
門內,正當雷少卿的手剛要落下,一旁的章魚卻是猛的看向了屋門處,眼神警惕。
他的聽覺很是敏銳,門外的動靜瞞不過耳朵,他判斷的出有人正在門外偷聽。
雷少卿那抬起來的手僵在了半空。
緊接著,他向著章魚使了個顏色。
章魚得令後,立刻端著步槍迅速下樓,向著屋門旁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因為章雪菲今天出門之前告訴雷少卿,大概晚上才會回來,所以誰也不會想到門外的人是章雪菲。
所以雷少卿認定在門外偷聽的是他的對手。
而門外的章雪菲聽不到任何聲音後,也就將耳朵離開了門,再次從包中翻出鑰匙,插入了鎖孔。
她此時心中並不疑有他,完全不知道家中會有兩個陌生人,她之這麽著急回家,是有一些當年的事情要找雷少卿核實。
當門鎖被打開的那一瞬間。
章魚眼中凶光一閃,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巨響。
子彈穿過門體。
緊接著,就是一聲女人的尖叫。
樓下。
一路尾行章雪菲回來的陳宇研原本正半躺在車中休息,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欣賞著國足。
同時,他心中正盤算著,幫了蘇漁這麽大一個忙,等會兒該怎麽盤剝他一次。
下一刻,便被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外加女人的尖叫嚇得渾身一哆嗦。
很快,他就猜到剛剛那聲巨響是子彈的聲音。
他心中疾呼不妙,手忙腳亂的拿起了手機。
市中。
蘇漁剛剛把陳玉瑤送回單位,就接到了陳宇研的電話。
聽著陳宇研傳來的噩耗,蘇漁臉色瞬間暗淡下來,幾乎要將手機捏成碎片。
“你別急,我先幫你上去看看。”陳宇研道。
“你給我老實呆在那裏,別動!我警告你,我現在去救我的女人,你要是吃了槍子,我可顧不上你!”
蘇漁的雙眼中冒著怒火。
還夾雜著深深地自責。
他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親自送她回去,倘若章雪菲真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後果他不敢想。
手機咣當掉在腳下,話筒中陳宇研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但蘇漁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油門到底,他的車速飆到了極致,連闖無數個紅燈。
留下一路目瞪口呆的行人。
雪菲,我求你,不要有事。
你要是敢出事,我一定讓整個深州給你陪葬。
蘇漁心中反複說道。
此時的他還不知,這件事牽扯進來的,不止一個女人,而且都是和他有瓜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