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你沒死過才對
聽到蘇漁這麽說,章雪菲默默把甄鵬飛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
此刻的蘇漁眉目之間,稍有些黯然。
如果說俊雅是上帝賦予蘇漁的外衣,那麽此刻他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哀傷,對女人來說,則是最致命的毒藥。
雖認識他隻有短短幾天,章雪菲卻是知道這個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骨子裏卻是藏著一份冷血。
他的朋友不多,就連張大才也勉強隻能算半個。
這個甄鵬飛在他心中的分量,應當是與夏新川不相上下的。
是兄弟。
“甄正義,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們走,那你最好祈禱明天出門不要被車撞。”刀疤臉眯起眼睛,威脅道。
“啪!”
甄鵬飛直接一巴掌煽在了刀疤臉的臉上。
“老子可不是被唬大的!”甄鵬飛看著刀疤臉臉上那猙獰的掌印,聲音提高了數個分貝。
刀疤臉整張臉一抽,他抬手擦去嘴角的一絲血痕,眸中凶光畢現,之前保持的清醒也頓時飛到九霄雲外。
“砰!”
甄鵬飛被刀疤臉毫無水分的一腳踹了出去。
身子倒飛出去的甄鵬飛身子撞倒了一片桌椅,周圍的吃客紛紛驚叫著退散,卻都不肯離去,全部站到遠處選擇冷眼旁觀。
一片杯盤狼藉中的甄鵬飛強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爬起身來,此時他的手和胳膊被杯盤碎片割傷,留下幾處猙獰的傷口。
章雪菲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得花容失色,不由得握緊了蘇漁的手。
蘇漁反握了一下她的手,向著她嘴角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
“甄正義,以少對多,你居然還敢打我,這讓我不得不佩服你,如果不是鄭先生點名要整你,就衝你這股血性,我倒是很樂意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跟你拚幾碗白燒。”
刀疤臉一邊說著,一邊揮手示意身後幾人動手。
“拚你媽個逼!”
甄鵬飛說罷,握緊手中半截啤酒瓶,向著刀疤臉衝了過去。
他雖然不懂什麽格鬥技巧,腦子卻是清楚的很,再糾纏下去,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被帶回鄭海濤的別墅。
所謂擒賊先擒王。
隻要他這一擊命中刀疤臉的要害,他今日便能全身而退。
隻是刀疤臉望著向他衝來的甄鵬飛,卻是紋絲不動。
就在甄鵬飛手中的啤酒瓶即將刺入他的胸口之時,他才身子一側,彎曲起右臂,一個肘擊狠狠的砸在了甄鵬飛的後背上。
動作麻利非常,很顯然刀疤臉是有些身手的。
一聲悶響後,甄鵬飛吐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
就在甄鵬飛想要掙紮著起身的時候,刀疤臉一腳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啊——”
甄鵬飛的臉上滿是痛苦和不甘的神色。
刀疤臉蹲下身子,一手擦住甄鵬飛的頭發,冷笑道:“原本我也不想今天鬧得太大,想著放你一馬,卻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是個硬骨頭。”
“韓義城,你要弄死我就快點,不然哪天你落到老子手裏,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
回應甄鵬飛的是一記重拳,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甄鵬飛再次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赫然有一顆斷裂的牙齒。
刀疤臉名叫韓義城,旗山幫頭目之一,極擅近身搏鬥,是鄭海濤的得力幹將之一。
“甄正義,隻要你服一聲軟,我保證為你在鄭先生麵前褒言幾句,到時候大家化幹戈為玉帛,一同在鄭先生手下做事,我韓義城就是你的兄弟。”
“隻要你幫鄭先生打開那個盒子,我想旗山幫四個堂口的堂主之位,必然有你一席,就算他日,你想找我報今日之仇,我韓義城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韓義城說著,鬆開了甄鵬飛的頭發,踩著他手指的那隻腳上也稍稍鬆了點力氣。
“真的?”
“我韓義城說話,向來不會食言。”
“好。”甄鵬飛似乎是有氣無力的說著。
得到滿意答案的韓義城眉毛一挑,才將腳從甄鵬飛的手指上移開。
就在這時,地上的甄鵬飛猛然起身,他的頭頂直直的磕在了韓義城的麵門上!
猝不及防的韓義城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鼻子飛出了兩道鮮血,魁梧的身軀向著地麵仰去。
而甄鵬飛也是握著半截啤酒瓶,向著他的心窩紮去!
他的眸中閃爍著瘋狂!
一切隻在一瞬之間,所有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包括蘇漁。
他自然是不願意看到甄鵬飛殺人的。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蘇漁鬆開章雪菲的手,他拿起一把湯匙,甩了出去。
湯匙以快過人類肉眼的速度飛了出去,打在了甄鵬飛的腿彎,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隨後,隻見甄鵬飛像是摔了一跤般,手中的啤酒瓶也因此偏移了幾寸,刺入了韓守成的左肩!
韓義城也因為左肩傳來的錐心疼痛,而瞬間清醒過來,身子落地的他一腳踢在了甄鵬飛的臉上。
隨後,幾名壯漢才衝到甄鵬飛身邊,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韓義城右手握著左肩,他的臉猙獰到接近扭曲。
就在他走到甄鵬飛麵前,準備向著甄鵬飛臉上多踹幾腳時,一個溫厚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
“這麽多人打一個,是不是過分了點?”
韓義城轉回身來,看著站在他麵前的蘇漁,唇角浮起一絲不屑,在深州市不認識他韓義城的,到底是少數。
這裏所有的吃客都恨不得逃的遠遠的看著,居然還真有不怕死的站出來。
當被按在地上的甄鵬飛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時,卻是渾身一震。
雖然隔著韓義城魁梧的身軀,他並看不到那人的臉,但他卻是知道那聲音的主人叫作蘇漁!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韓義城看著蘇漁那略顯單薄的身子,抬起一條粗壯的手臂,向著蘇漁勾了勾手指。
“我數到三,放了他。”
蘇漁淡淡說著,從褲兜中摸出煙盒。
後方的章雪菲看著這一幕,心裏一緊,一方麵有些擔心他的安全,一方麵又莫名其妙的有些期待。
因為好像每次他抽煙,就代表著他要出手了。
“一。”
“二。”
兩個數字從蘇漁嘴中吐出,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甚至就連冷漠都沒有。
韓義城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他混跡深州市地下世界這麽多年來,還從沒有人敢威脅過他。
“小子,你是不是沒死過?”
聞言,蘇漁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嘴角飄起一分自嘲。
他或許已經死過兩次了吧。
“應該是你沒死過才對,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死是什麽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