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第1120章
上次上這裏來的時候就有印象,蘭家的大宅子很注重綠化,裏麵花木扶疏的,為了雅趣,院子裏還栽種了不少的柿子樹。
到了冬天,柿子紅彤彤的墜在枝頭,要是下了雪,襯在一起尤為好看。
雀鳥喜歡吃這種經霜的柿子,一定會在附近啄食。
可現如今,院子外麵的柿子樹上,密密麻麻的停了很多雀鳥,在枝頭跳的樹梢一顫一顫的,唯獨院子內裏的柿子樹,饒是掛滿了果子,也無鳥問津,一片冷落。
都說勢利眼的人嫌貧愛富,其實動物也是一樣,而且比人還要敏銳,你去瞅吧,蛇蟲鼠蟻都不敢靠近的人家,肯定有問題。
它們是探知到了這個地方有危險,才不敢來的。
宅子裏肯定讓人動了手腳了。
蘭建國知道了我的意思,一下皺起了英挺的眉頭“實不相瞞,我們也疑心過,但是祖爺爺都親自相看了,這家裏沒什麽問題啊?”
啞巴蘭跟我說過,他祖爺爺這一百二十多年可沒白活,隻要是陰陽飯的範疇,沒有不涉獵的,而且無一不精,風水上造詣也很高,不比十二天階差。
這種能力在,一般的魘術按理說是不在話下的。
我說你也別著急,我進去看看。
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家宅看上去是非常興旺的,冬青鬆柏一類的花木也是鬱鬱蔥蔥,乍一看確實找不到什麽問題。
但是我到了中堂,就看向了主位“你們家地板最近翻修過?”
中堂也是老樣式,這種宅子為了保持原狀的翻修,肯定也得是天文數字。
蘭建國搖搖頭“沒有。”
那問題就找到了,我拉開主位,敲了敲地板,再把地板直接掀開,果然,底下有個小凹槽,裏麵放著個東西。
那個東西上麵一層灰,拿桌子上一看,大家都愣了“這個是”
那是個白色的東西,方方正正,麻布裁出來的,上麵挽折出一個三角的形狀,一抖開,大家頓時都吃了一驚。
那是個孝帽——死人的時候,男丁戴在頭上的東西。
而孝帽裏麵包著的,是個城牆上拆下來的古磚。
這叫磚戴孝(專戴孝)。
放著不管,就會從家裏長輩那開始往下死,一直死到了家破人亡,沒人戴孝為止。
蘭老爺子頓時直了眼,盯著橫梁,喃喃的說道“我都看不出來,你竟然一下就”
我擺了擺手“術業有專攻,我別的地方不淵博,風水上是飯碗,不敢不精。”
其實我明白,蘭老爺子為什麽看不出來。
因為“磚戴孝”其實不是什麽罕見的法子,相反,還比較出名。
但是有一樣——一般來說,這個魘術你必須要在房梁上做,取“壓一頭”的意思。
料想著,家裏出事兒之後,蘭老爺子肯定已經檢查了家裏的所有橫梁,唯獨想不到,那個下魘的人,竟然把魘藏在了座位下麵。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了。
啞巴蘭聽愣了“可按理說”
按理說,放下麵的效果遠遠沒有放橫梁上有效果,但是那個下魘的人,本事很大,能反其道而行——就好像人人知道冰是拿來解渴的,可那個人能讓冰點起火一樣,你怎麽猜他套路。
蘭老爺子盯著我,目光閃爍,像是有些驚疑,我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
啞巴蘭發了會呆,就盯著那個磚頭和孝帽,氣不打一處來“敢打我們蘭家的主意,我非得”
說著,要解氣,就抓住孝帽和磚頭要捏碎了。
蘭老爺子卻沉聲喝道“不行。”
啞巴蘭瞅著蘭老爺子“為啥?”
蘭老爺子答道“聽我的,找點桐油來,燒開了。”
啞巴蘭隻好答應了下來,張羅了一鍋桐油,就問我“哥,這什麽意思,還能炸著吃?”
我打了他腦袋一下“吃你個大頭鬼。”
這魘被取出來了之後,砸壞了沒用,而且其反作用,玉石俱焚,蘭老爺子的魘就解不開了。
唯一的法子,是用油煎炸,炸壞了,魘就破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江采萍忽然低聲說道“相公,這事兒未必能成。”
我一愣“你也懂這個?”
江采萍狡黠一笑,對我眨了眨眼,讓我接著看。
果然,不長時間,蘭建國發現了“祖爺爺,不對啊——這些東西怎麽”
跟我猜的一樣,哪怕在滾油裏麵,那些東西都紋絲不動,曆久彌新。
蘭老爺子的臉色更難看了——這是什麽原理呢?
因為施法的人跟魘是一脈相承的,你炸了魘,那施法人也會跟著一起痛苦,魘紋絲不動,說明施法人厲害,哪怕油煎,都傷害不了它。
是個高手。
而江采萍接著低聲說道“相公,把程相公的紅繩剪開,放一點在油裏。”
我已經覺出江采萍不是什麽平常人了,立刻跟程星河伸了手。
程星河抱住了後腰,警惕的說道“我這不多了,你幹啥啊?”
我一把搶過來,揪了一段,放在了油鍋裏。
隻聽“扒拉”一聲,那個紅繩在黃橙橙的油鍋之中炸開,紅色散落在鍋中,不長時間,隻聽“啪”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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