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窮途末路
越前國的日野川旁,五六名武士正在岸邊休息,看他們風塵仆仆的,一定是跑了不少的路。
一名儒雅的武士背靠在一處礁石上,滿臉的失落,正是朝倉家的家主朝倉義景。
“主公,您喝水。”鳥居景近端過來一碗清水,他是朝倉義景的近侍。別看是個近侍,他手中的權利可不比河合吉統那幫重臣小。
當年,朝倉義景初登大寶,也是一名勤懇睿智的家主。首先他是個精通各種文化的人,其次他極為擅長內政,他在居城一乘穀城下,大力的發展城下町,搞得是生機盎然,財源廣進,構築了能與大內山口比肩的“一乘穀文化圈”。
另外,朝倉家曆代有個不太好的習俗,就是家中權力的核心,是以朝倉掃部助、朝倉越中守、魚住、河合、小泉、前波六家世襲的“一乘穀奉行眾”所掌控。所以,啥事都要這六人開會研究決定,朝倉家主的權力被嚴重限製了。
不過,英明的朝倉義景別出心裁,搞了個“奏者眾”出來,規定現在的六位奉行眾說了不算,還需要“奏者眾”在書狀上簽名方可生效。
此外,在處理訴訟時,奉行眾在聽完奏者眾的意見後,才能決定結果,而這“奏者眾”都是朝倉義景的近侍,以鳥居景近、高橋景業兩人為首,其實就是義景本人的秘書和傳聲筒,通過“奏者眾”的設立,義景成功壓製了重臣專權現象,加強了家督的獨斷權力。
現在的朝倉義景再也沒有了當年的英明神武,看著眼前的這碗清水,搖了搖頭。他現在是萬念俱灰,心如死水。
“主公…”鳥居景近還想再勸兩句,旁邊的高橋景業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麽了,倆人恭敬地退開,讓自己的主公安靜地呆一會兒。
朝倉義景淒涼地望著眼前的川水,想起了西楚霸王自刎烏江的場景。
“哎…當年西楚霸王兵敗垓下,自愧無顏麵對江東父老,自刎於烏江。而我…又有何麵目回去呢…”朝倉義景悲痛萬分,看了看不遠處,僅僅隻剩下了五人。把心一橫,抽出了愛刀“十文字”。
“主公!主公您要做什麽!”眼尖的高橋景業發現了主公的異樣,趕緊跑了過來阻止朝倉義景自盡。
“放開!放開!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吧!”朝倉義景和高橋景業相互爭奪著“十文字”,不甘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出。
“主公!主公您要振作啊!我們隻是敗了一場而已,主公您隻要能平安的回到一乘穀城,就能重整旗鼓,一雪今日之恥啊!主公!”鳥居景近跪在旁邊,拚命的磕頭勸阻,額頭都被磕破了,血紅的一片。
“是啊主公,您走了,少主怎麽辦啊!”
朝倉義景一聽少主倆字,一個愣神,“十文字”就被高橋景業給搶走了。
當年他的長子阿君丸六歲時,突然身染了奇怪的重病,結果沒幾天就離開了人世。他因此備受打擊,整日的借酒消愁,不問政事,朝倉家就是從那時候起逐漸沒落了。
幾年後,朝倉義景再一次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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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子愛王丸,對他那可是千般的嗬護,萬般的溺愛,恨不得能將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他。
“愛王丸…愛王丸…嗚嗚…”朝倉義景掩麵而泣,他想起了自己年幼的兒子,此時可能正盼著父親回來,給他帶來說好的年糕。
兩日後的晚上,朝倉義景一行人終於快馬加鞭的趕回了一乘穀城。此時的朝倉家已經大亂,因為刀根山的大敗,在疋田、敦賀、賤嶽一帶的朝倉家城池,紛紛望風而降。
織田信長兵不血刃地就通過了越前敦賀郡,僅一日就攻破了朝倉家最後的天險“木目峠”,成功的突入了越前國腹地。
“主公!如今天險已失,一乘穀城必定無法久守,臣下建議主公前往臣下的領地大野郡,暫避平泉寺。平泉寺與本家一向友善締盟,而且寺內僧兵皆習武善戰,可給予一些金銀財寶,招募僧兵東山再起!”朝倉景鏡是堅決反對困守一乘穀城的,他是朝倉義景的堂弟,朝倉家的一門眾之首。
“這…好吧…”朝倉義景無奈的同意了這項建議,刀根山一役,自己派係的股肱之臣具以陣亡,現在朝中大權都掌握在了他這個堂弟手中。
散會後,朝倉義景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居所,下令家妾等人收拾行裝,準備離開他這個家了。
“父親…騎大馬…騎大馬…”愛王丸見到了朝倉義景,張開小手,奶聲奶氣地叫著。
“嗬嗬…好,好,好,騎大馬…騎大馬嘍…”隻有在孩子麵前,朝倉義景才擺出一副開心的模樣,馱著愛王丸跑來跑去。
“咯咯…咯咯…”愛王丸快樂的笑著,絲毫不理解目前朝倉家的窘境,他隻知道父親回來了,還帶來了他愛吃的年糕。
第二天一早,朝倉義景攜家眷十餘口,落寞的離開了一乘穀城。並且提前派出信使,攜帶著黃金名畫,前往平泉寺尋求幫助。
“什麽!平泉寺拒絕接納我等?這是怎麽回事!”行至半路,突然接到了這個噩耗,朝倉義景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是…”高橋景業顫抖著不敢回答。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啊!”朝倉義景憤怒的咆哮著,竟然一個個的都背叛了他。
現在的織田軍勢如破竹,已經接連攻下了府中城和龍門寺城,逼近了一乘穀城。家中的重臣魚住景固,竟然也將自己的兒子彥三郎送往織田家當人質,投降了織田家。
“是…是織田家!平泉寺的禿驢得知織田家勢大,所以投靠了織田家!這會兒,可能已經將我們的行蹤也給出賣了!請主公火速離開這裏!改投他處吧!”高橋景業一口氣將這不幸的消息告訴了朝倉義景。
“什麽!”朝倉義景一屁股坐倒在地,如今老巢被圍,家臣叛變,就連號稱要打倒佛敵的僧廟都不敢接納他。
“這天下…還有我等的容身之所嗎…”朝倉義景悲切的仰望天空,似乎死,才能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