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死諫
“主公大事不好啦！”大嗓門真田昌幸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知道了。”細川信元打斷了真田昌幸後麵的話。
“呃，屬下還沒說呢。”真田昌幸很尷尬的從後麵追上來。
“我知道，是淺井家出兵了吧。”這麽重要的曆史事件，細川信元可是熟記於胸的。
“主公竟然知道了！”真田昌幸感到十分驚訝，這可是物見番剛剛得到的消息啊。
“好了，我這就去見主公。”細川信元拍馬上前，追上了織田信長道出了實情。
“嗯？淺井家出兵了？命令軍勢原地待命，立刻召開軍議。”織田信長疑惑不解，當初就是為了怕淺井家尷尬，才沒有讓其一同出兵的，現在突然出兵難道是想通了？
接到命令的軍勢絲毫不亂，手持武器就地休息，臨時搭起的軍帳裏，由軍奉行細川信元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主公，淺井家此次出陣竟然沒有通知本家，意圖不明。臣下建議先行撤離，待搞清楚其意圖再說。”細川信元第一個發言，先搶了這個建議之功再說。
“撤離？細川大人莫非是在開玩笑！本家如今氣勢如虹，正是殲滅朝倉家的大好時機。現在撤離豈不是給了朝倉家喘息之機？況且淺井家是本家的盟友，細川大人未免也太小心了吧。倘若這件事傳入淺井大殿的耳朵裏，恐怕會造成兩家的隔閡。”
柴田勝家第一個不同意，朝倉家舊領可是織田信長準備冊封給他的領土。
“不知細川大人因何得出撤軍的結論？在下願意洗耳恭聽。”德川家康這個老油條也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是一個隻相信自己的人。
“是這樣的，諸位過來看。”說完，細川信元攤開了一副手繪的地圖，正是他命物見番草繪的。
“這裏，就是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手一指，一處平原上。
“北臨大海，兩側高山，狹長的通道隻有南北兩個出口。北麵出口是朝倉家的木芽嶺要塞，南麵是本家軍勢剛剛進來的入口。”
“倘若此時被敵對勢力封鎖入口，那麽在這狹長的通道上，聯軍的兩萬人根本施展不開，隻能是被前後夾擊，變成甕中之鱉了。”細川信元大手一握，示意其地形的危險性。
“細川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但這隻建立於敵軍的人數，必須具有一定的規模上。如今本軍後麵隻有剛剛投降的朝倉景恒，就算他反水了，手下也隻有一千軍勢，根本對本軍夠不成威脅啊。”丹羽長秀顯然也明白此處地勢的險要，但是卻不認為有誰能封鎖入口。
“淺井家啊，據本家探報，淺井家此次出陣8000軍勢，這些人足可以堵住我軍的歸路了吧。”細川信元邊說邊看了看天色，離著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
“什麽！8000多人？豈不是淺井家全體出動了？”
“這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朝倉家覆滅在即，他淺井家前來分一杯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未免有些太多了吧，以往聯軍可沒見淺井家出這麽多人啊。”
“此一時，彼一時啊。再說了阿市公主可是淺井大殿的正室，兩家可是聯姻的同盟關係，你怕什麽啊。”
下麵的眾人吵吵嚷嚷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個結果。說起阿市公主來，細川信元就覺得奇怪，曆史上不是有阿市公主送來“一袋豆”的佳話嗎？
隻要有了這“一袋豆”，意味著包圓了的蘊意，眾人很容易就知道了淺井家背叛的事實，織田軍就會立馬撤軍的。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來，是時候還沒到嗎？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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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在江北山中的一處密林中，一名受傷的武士正在垂死掙紮，咽喉處的致命傷表明，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最終，這名武士不甘的閉上了雙眼，手裏還緊緊攥著“一袋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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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等了，很有可能是杜撰的。細川信元決定不在等候什麽“一袋豆”，起身來到織田信長近前開口道：
“主公，事不宜遲，請立刻下令撤軍，倘若再晚，就被淺井家截斷後路了。”
“六郎，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淺井家會叛變呢？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妹婿，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你們會叛變的。”織田信長搖搖頭，絲毫沒有撤軍的打算。
“可是主公，臣下說的是萬一，萬一啊。”細川信元焦急的心情，不由得嗓門有些大。
“沒有萬一！好了六郎！今天就到這裏吧！”聽到細川信元的吼叫，織田信長也是火起，騰得一下站起來，十分的不滿。
“主公！”細川信元一咬牙，跪地勸解道：“主公您忘了桶狹間之戰嗎！”
“嗯？”一提起“桶狹間之戰”，那可是過去好久的事了，既是織田信長的成名戰，也是細川信元的成名之戰，當時他還擁有了“東國無雙侍大將”的稱號呢。
“主公委任臣下為軍奉行，就是相信臣下會有正確的建議，來糾正錯誤的判斷！此時的場景和當時的場景何其相似，若主公因此折損在這裏，臣下就是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這個失職之罪啊！”
“混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柴田勝家一聽主公戰死，當場就不幹了，準備拔出腰間太刀，就要來取細川信元的性命，幸虧被一旁的丹羽長秀給死命拽住。
“臣下願下軍令狀！此事蹊蹺，萬望主公撤離，倘若事後與臣下判斷有誤，願切腹自盡！”細川信元也不管不顧了，話都說到這份上，幹脆直接以命相搏，反正事實真相肯定是淺井家的背叛。
經細川信元這麽一說，原本暴怒的織田信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明白他這也是忠心可嘉。
“六郎啊，你可知你在做什麽嗎？倘若真的是本家援軍，你可要以命相抵啊。”
“主公！臣下明白，請主公成全！”
“好吧，我同意你的建議，不過如果事後不似你所說的，也不要你切腹了，你親自去安撫淺井家吧。”織田信長無奈的同意了，但他也對細川信元提前的網開一麵了。
“是，謝主公信任！”細川信元內心一熱，沒想到冰冷的織田信長還是有他溫暖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