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暴雨將至的前夕
郭北縣。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時可以看到造型各異的江湖人士。
普通居民對於江湖人士已經免疫了，見怪不怪。
這時，從街角轉出兩人，卻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一個是身形昂揚魁梧，滿麵虯髯的壯漢。在他背後，背著個一個大大的匣子，渾身散發出酷烈氣場，如若古之將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另一個卻作書生打扮，溫潤如玉，俊俏的不像話。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看的雙腿發軟。
而在書生的手中，卻拿著一根與他氣質不相符合的禪杖，或許書生與和尚有些關係吧。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書生如果在哪家寺廟出家，那寺廟的香火隻怕旺盛得很，門檻都要被踏爛。
無他，唯俊耳。
燕赤霞扭來扭去，感覺渾身不自在。
夏無忌瞥了他一眼，道：“老燕，你是多久沒洗澡，身上長虱子了？”
“不是。”燕赤霞向四周望了望，悄聲道：“書生，你說這些姑娘是不是在看我們？”
他的外貌隻是不用多說，背後又負著巨大劍匣。
平日裏別人看他一眼，立刻就會把目光移開。可現在卻發現街上人不時將目光聚焦過來，使得總覺得不對勁。
“嗯，的確是在看我們。”夏無忌點了點頭，平淡道：“更加準確的說，她們是在看我。”
燕赤霞皺眉道：“被這麽多人盯著看，你會不會不舒服？”
“嗯，還好吧，可能是我從小就被看到大的緣故。”夏無忌不以為然道：“你跟著我多走走，也會適應的。”
“額……”燕赤霞看了看夏無忌俊俏的毫無道理的容顏，一時間不由得罵罵咧咧。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麽。
“不是要去京城嗎？來這裏幹什麽？”燕赤霞沒好氣的說道。
夏無忌瞥了燕赤霞一眼，這家夥也不知怎麽回事，突然脾氣就變壞了。
嗯，好像和自己同行的男子，幾乎都有這個毛病。
“我在這裏還有一個小弟，另外我們的計劃還需要從長計議。”
“你的小弟？是誰？”
“諾，這不就來了。”夏無忌向前麵指了指。
燕赤霞順著夏無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劍客，不由眉頭一皺：“夏侯，是這煩人的家夥，想不到他竟陰魂不散的跟到了這裏。”
說罷，就準備驅劍出匣，與對方來一場大戰。
這夏侯劍客就是個跟屁蟲，為了“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他到那裏，這家夥就要那裏。而且往往二話不說，拔劍就打。
可這一次夏侯劍客瞧見了燕赤霞，卻是眼皮也不抬一下，隻是向夏無忌抱了抱拳：“老大。”
這才向燕赤霞道：“燕赤霞，放心吧，我不和你打了。區區“天下第一劍客”名頭，算不了什麽。”
“這家夥……”燕赤霞驚異無比，這家夥什麽時候改性子了。
還是說他的腦袋被驢踢了？
燕赤霞仔細向夏侯劍客看去，發現這家夥臉色有些蒼白，有著厚厚的黑眼圈。而且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氣息，麵容波瀾不驚，仿佛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令他有半點驚訝。
燕赤霞這家夥不近女色，對此並不了解。
但夏無忌卻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拍了拍夏侯劍客的肩膀，搖頭歎息道：“你這家夥，說是養傷，結果越養越虛弱。照這樣下去，莫說是和燕赤霞爭奪天下第一劍客，沒有養廢，都算是僥天之幸了。”
夏侯劍客平淡的搖了搖頭，說道：“老大，放心不會的。”
夏無忌沒好氣道：“怎麽，你管得住下麵那玩意？”
夏侯劍客撓了撓鬧腦袋，露出一絲羞愧之色：“不是管不管得住的問題，主要我已經沒錢了。”
夏無忌嘴角抽了抽，長歎道：“你這家夥，雖然身無長物，但卻極有慧根，我看你十分適合當和尚。”
“哈哈，老大，我殺人放火嫖·妓賭博，什麽事沒有做過，你說我又慧根？哈哈哈哈。”夏侯劍客哈哈大笑，賢者狀態被打破。
夏無忌沒好氣道：“你整天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不是有慧根是什麽？”
“哈哈額……”夏侯劍客的笑容逐漸凝滯下來，變成尬笑。
“這小子竟然把夏侯劍客馴服了，倒是有些手段。”燕赤霞看了看夏無忌，又瞧了瞧夏侯劍客，心中微微有些驚訝。但一想夏無忌超凡脫俗的武功修為，卻也覺得理所應當。
“走吧，先找間客棧填填肚子再說。”夏無忌道。
……
三人來到了一間客棧中，點了酒菜後，就開始聊了起來。
“書生，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燕赤霞道：“我禦劍飛仙的話，如果中途不休息的話，大概半天時間，就能趕至京城。”
夏無忌搖了搖頭：“老燕，我今早思考了一番，覺得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怎麽個從長計議，你昨晚上不是很趕嗎？怎麽今天就要從長計議了。”燕赤霞雖已打算隱居避世，但得知國師的情況後，一心想要斬妖除魔，心急如焚，不願多等。
““我們要對付的那位，也是法力高強，而且京城現在還是他的地盤，我們客場作戰，自然要小心一些。一旦帆船，可沒有再來的機會。”
夏無忌耐心解釋道：而我和黑山老妖一戰，受傷頗重，需要好好調養一番，順便將妖丹徹底吸收。”
“老大，燕赤霞，你們在說什麽？”夏侯劍客道。
“去，沒你的事。”燕赤霞揮了揮手，他也覺得夏無忌的話頗有道理，歎了一聲，問道：“那你說怎麽辦？”
“很簡單，兵分兩路。”夏無忌說道：“你先進京，不要聲張，主要保護朝廷命官不要被那老妖吃掉就是。我則休息調養，吸收樹妖內丹，慢慢向京城趕去，與你回合。”
實際上，除了休息調養和吸收內丹外，他還要趁機多積攢一些源力。萬一在鎮壓普渡慈航時出了意外狀況，也有能力控場。
燕赤霞想了想：“也行，就按你說的做，穩妥一些。”
兩人很快訂下了計謀，而一旁的夏侯劍客滿頭霧水，他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菜呢？快上菜。”
“來啦，三位爺的紅燒雞和醬牛肉。”店小二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夏侯劍客拿起筷子，正要大快朵頤，可瞪瞧見盤子裏的東西時，卻不由得雙眸一瞪：“這是紅燒雞？這是醬牛肉？你他媽是在給我開玩笑？”
盤子裏的，是一盤炒田雞和水煮後的蝸牛。
店小二大聲反駁道：“田雞不是雞？蝸牛不是牛？你他媽是沒長眼睛還是個白癡。”
夏侯劍客怒斥道：“他媽的，你們這群狗日的也太黑了。老大，走，咱們換一家，前麵轉兩條巷子，就有一家青樓，那裏的酒菜很不錯。”
“走？可以，不過得先把銀子叫了，一共二十兩。”店小二攔在夏侯劍客麵前。
夏侯劍客道：“老子都沒有吃你的雞、牛，你還敢問老子要錢？還是二十兩銀子！”說罷，將手中的劍一抬。
“怎麽著？吃霸王餐是吧！”店小二非但絲毫畏懼，還大聲喊道：“掌櫃的，有人吃霸王餐了。”
“霸王餐？那個家夥想要找死！”
“哼，敢來我店裏吃霸王餐，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嘿嘿，怕不是想要成為肉包子吧。”
不及片刻，店裏就衝出七八個人，個個滿臉橫肉，手裏拿著長刀，戾氣十足。
如果有人敢說“不付錢”三個字，隻怕他們下一刻就要將對方砍成肉醬，再細細剁成肉包子，明兒一早拿去賣，完美的闡述了“民風淳樸”四個字。
“他媽的！今天不給你們教訓，就對不起也的名字！”
夏侯劍客怒罵一聲，“嗆”的龍吟作響，長劍出鞘，劍光傾瀉，化作一道閃電，在這七八個壯漢間飛速穿梭。
“啊啊！”
“啊！”
一連竄的慘叫聲響起，這七八個壯漢就被一人刺了一劍，鮮血狂飆，灑落一地。
幸虧夏侯劍客還帶著“聖人模式”的餘韻，再加上大清早殺人，有損胃口。
因此這幾人也隻是受傷，沒有斃命。
“哎呀，你這蠢豬，怎麽把客人的菜都弄錯了，該打。”那掌櫃被腹部被刺出一個血窟窿，一隻手捂著肚子，另隻手掌摑店小二，接著又換上一幅燦爛的笑容道：“客人莫要生氣，我們這就換下來。”
“嘿，再敢上錯，大爺我可就不會留情了。”夏侯劍客冷笑一聲，收劍入鞘。
有時候，收個小弟地缺方便多了，不需要事事親為。
不多時，就有一盤又一盤的菜端了上來，而且比他們點的菜，還多出了兩樣。
這掌櫃能在“民風淳樸”的郭北縣開客棧，自然懂得如何做人。得罪了這樣的客人，不但要免單，還要將他們伺候的舒舒服服。
多出了一份小雞燉蘑菇，一份爆炒雞丁，燕赤霞沒有高興，反而歎了一口氣：“書生，你說怎麽這麽多雞？”
夏無忌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不都是生活所迫。”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有願意當雞啊。
“是啊，都是生活所迫。”燕赤霞麵容有些暗淡。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當惡人，誰又願意陪上本錢做生意。
這狗日的世道。
至於夏侯劍客就沒有那麽多大道理可言，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亦樂乎。
……
燕赤霞去了京城。
他禦劍飛仙，化作一道劍光，直衝天際，不多時就消失在了視界之中。
雖然夏無忌全速施展輕功，速度不比禦劍飛仙差。
但禦劍飄逸瀟灑，卻不是輕功能夠比得上。
燕赤霞在離開時，還給夏無忌留下了一卷《道法真解》，他所學的法術在這其中多半就有記載，其中就包括“禦劍飛行”，讓夏無忌欣喜若狂。
不得不說，夏無忌很幸運。
在一般的修仙門派中，道術功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幾乎不會傳給外人。
而燕赤霞則是散修，他的功法道術多是因緣際會所得，無師無門，自然也沒有太多忌諱。
“小智杖，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夏無忌將目光望向“智杖”，他沒有寶劍在手，不過卻有一柄禪杖。
別人禦劍而飛，他禦杖而飛，想必也是極為吸引眼球。
將燕赤霞送走後，夏無忌和夏侯劍客同時向進城方向趕去。
不過他們沒有騎馬或者使用輕功，腳程不快。
以兩人如今的速度，至少要一兩個月才能幹到京城。
在這一路上，如果遇到妖魔鬼怪，夏無忌就將其鎮壓，收割源力，順便傳播“四書五經”門派的名聲，為將來做準備。
同時不忘吸收妖丹中的力量，使得自身修文更上一層樓。
在用了十天的時間，將妖丹完全消化後，夏無忌就翻開了《道法真解》，學習道門法術。
道門法術大多需要“法力”催動，夏無忌如果想要現在修行法力，卻不太來得及。
所幸內家真氣也能催動一部分的法術，隻是威力要大打折扣。
而經過夏無忌的不斷鑽研，卻也能用真氣使用不少法術。
比如——遇杖而飛。
……
一個月後。
燕赤霞站在京城外，極目張望。
“燕判官，你說的那朋友今天就要來嗎？”
在燕赤霞的身後，還站著個人影。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文士模樣，正是當朝宰相諸葛宇。
“不錯，他給我傳了“千裏鶴”，告訴我他今天就要到。”燕赤霞點了點頭道。
諸葛宇皺眉道：“不知燕判官你那朋友修為如何？普渡慈航的法力高強，還有不小蜈蚣子孫，控製了大半個朝堂，要是你那朋友……”
“放心！”燕赤霞知道對方想說什麽，揮了揮手道：“我那朋友修為比我隻高不低，而且如今一個多月過去，相信他的修為已經更上一層，我們兩人聯手，定能鎮殺普渡慈航那妖孽。”
“那就好，那就好。”諸葛宇鬆了一口氣。
“看，來了！”
燕赤霞神情一動，向天邊指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