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臣要彈劾四公子
襄陽城。
人聲鼎沸，市肆繁華。
黃子健走在大街上，古色古香的建築物林立，鱗次櫛比。佇立在岸邊欣賞著小橋流水，煙波畫舫來回巡弋。
才子佳人淺淺交吟，童叟歡笑盈盈奔跑著。
販夫走卒吆喝而過，紅樓的姑娘蓮藕般的玉臂賣力招搖，公子哥折扇搖頭晃腦過街鬼鬼祟祟瞄著小姐姐。
牛，羊，馬，驢，在驅趕下嘶鳴，鳥，蟲，碟兒，在花草間嬉戲，
馬車軋路軲轆聲響，小轎子裏的姑娘在偷偷張望，
仿若置身清明上河圖中，讓黃子健一時唏噓，“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荊襄近二十年的太平，百姓們一片安樂，過著繁華富裕的生活。
與洛陽的蕭條相比，繁華的襄陽反倒更像是國都。
可惜劉表也沉浸迷失在這片繁華裏，不再進取，直到最後被架空，黯淡，落寞退出了這個曆史舞台。
“四公子，丞相請您速速前往州牧府！”
兩名甲士急衝衝趕來，抱拳弓腰，帶來了丞相的口諭。
“嗯，回去！”
黃子健帶著黃忠和幾個近衛，朝著州牧府慢悠悠步行而去。
十天的期限已到，老曹這是要驗收成果嘉獎自己完成任務呢？還是興師問罪？
抑或是十天不見寶貝兒子，心裏思念得緊？！
真是讓人好奇啊！
州牧府內。
州牧上首位，老曹大馬金刀坐著，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熾火官服賢冠的文官，黑火官服豸冠的武官，濟濟一堂，恭謹佇立。
“孩兒拜見父親！”
黃子健笑嗬嗬朝著老曹行了一禮，大部分文武百官的目光惡狠狠盯著自己，這是要跟自己開撕的節奏啊？
咳！
“沒個正行，給本相正經點，這是朝堂！”
老曹斥責了一句，可是其中蘊含的父子之間的親昵，讓華歆和陳群這等投靠曹丕的勢力為之一驚！
這不是好兆頭！
華歆一步踏出，麵帶肅穆，“丞相！臣有事啟奏！”
隨著華歆的聲音落下，空氣突然間如同冰封，氣氛瞬間朝著冰寒急驟下轉，
群臣屏氣凝神，靜等狂風暴雨的來臨！
黃子健收回了嬉皮笑臉，束手而立，饒有興致看著華歆那張冰冷的臉，靜靜坐等他的表演。
老曹沉默了一會，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不急不緩道：“華尚書可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政務？”
大軍入駐荊州後，荊州一應政務便交給了華歆和陳群等人處理，他們處理政務老練，老曹對此很放心，他隻要牢牢抓住軍權便可，政務那一塊他隻是閑暇時才會抽空看看。
十天前，黃子健管自己要軍政大權，
老曹二話不說就派了荀攸和程昱去輔助，本來以為這小子隻是想狐假虎威，排擠華歆等人，並且用甲士強製征收完成任務。
沒想到他隻是派了程昱去壓製，不讓華歆等人幹擾，鼓搗出了個什麽傭兵令，順利完成了自己交給他的錢糧任務，還是超標完成，
沒有造成任何動蕩，就從荊州世家身上榨取出這麽大塊肥肉，事辦得非常漂亮！
隻是就在昨天，文武大臣就開始紛紛聚集叩拜，到老曹的住處，開始彈劾黃子健。
傭兵令！
老曹壓了下來，想等最後一天過去再找黃子健詢問，沒想到他還沒來得詢問，群臣又開始攻訐了，所以他故意將話題岔開，一雙虎目瞪著華歆，希望華歆不要不識趣！
然而華歆老奸巨猾！
頭都不抬！
華歆低頭拱手的姿態不變，沉聲道：“非也，臣要彈劾四公子，動搖國本！”
語不驚人死不休！
華歆一上來就扣了一頂大帽子，動搖國本，其罪當誅啊！
老曹靴子都脫了，看到黃子健波瀾不驚的模樣，好懸沒忍住一鞋子砸過去，“子建，你很淡定嘛，對華尚書的話，你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黃子健恭歉回道：“稟丞相，臣聞明君者，善納諫言，不妨讓華尚書繼續說下去。華尚書雖然彈劾的是微臣，但微臣覺得應該讓他把話說完，才能判斷他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
嗯！
這小子很識大體嘛！
臨危不亂，有禮有節，不愧是本相的兒子。
等等！
好像哪裏不對？
華歆氣得臉都青了，哆嗦著手指，“偽君子，真小人？！四公子，你出言不遜，誹謗重臣！請丞相治罪！”
噗！
好些臣子繃緊的臉，都被破了功，四公子也詼諧了。
陳群強忍住笑意，立即站出來替華歆撐腰，“丞相，四公子胡作非為，竟然頒布什麽傭兵令，賣官鬻爵。在朝堂上公然誹謗重臣，胡言亂語，目無法紀，實在太過於胡鬧了，微臣認為應該將他遣送會鄴城，讓世子管教！”
“臣附議！”
“臣附議！”
“請丞相貶斥四公子回鄴城！”
嘩啦啦走出一大半臣子，伏地請願。
老曹臉上陰雲密布，狠狠瞪了一眼陳群，“你是在罵本相教子無方麽？！”
陳群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重點是這個嗎？
丞相，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
看到丞相發怒，
彈劾的群臣一哆嗦，蓄養的氣勢就泄了一半，陳群見狀不妙，咬牙道：“丞相忙於國事，無暇教導四公子。有道是長兄如父，貶斥四公子回鄴城，讓丕公子替為教導，並無不可，還請丞相聖斷！”
“是啊，丞相，四公子年紀尚淺，難免犯錯，還是讓他回鄴城，跟隨丕公子多學一下為人處世的道理。”
華歆本來想參黃子健動搖國本的大罪，當然他知道丞相不會真的治罪，
那麽討價還價，把黃子健從荊州攆走就行。
可誰知這四公子胡攪蠻纏，丞相也胡攪蠻纏，讓他準備了一宿的話，全都給泄到了東海去，隻能拾人牙慧，順著陳群的話接了下去。
隻要丞相將其貶斥回鄴城，自己再修書一封給丕公子，好好修理一頓這小王八蛋，替自己出氣！
“賣官鬻爵？！”
老曹摸著大胡子，恍然道：“原來卿等說的這事啊，子建已經跟本相解釋過，那是以戰功兌換，似乎並無不妥吧？”
這事兒黃子健當然不敢私自做主，早早就跟老曹談過。
起初，老曹的確是勃然大怒，一靴子就砸了過去。
不過經過黃子健解釋，
都是空有虛名的官職，有名無權，老曹自然不會計較。
再說了，南方的世家，跑去北方當官，都不用老曹下令壓製，北方豪族他們自己就會動手排擠，搞不好荊襄世家的人都會自己主動辭官呢。
“丞相，此事絕對非同小可啊！”
華歆緩了過來，聲色俱厲指責，“我朝曆來以孝道著稱，豈能以戰功，不，那些荊州世家的人直接就是捐錢糧來換取官爵，這萬萬不可啊！還請丞相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