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副業

  虎頭沒反應過來，風箏卻忍不住噗嗤一笑，虎頭這才醒悟，又一拳砸在風箏腰背上，風箏慘叫一聲，一條老腰差點沒立時折斷下來。 

  「你笑什麼？」虎頭又是重重一拳。 

  風箏慘叫連聲，忙道：「沒什麼，沒笑什麼……」 

  虎頭又問：「還笑不笑了？」 

  「不笑了。」風箏面上的表情已經比哭還難看。 

  虎頭這才抱臂靠坐在桌案上，道：「那我們聊聊吧。」 

  風箏趕緊道：「聊什麼？小的知無不言，虎爺千萬莫要將小的送到衙門去。」 

  虎頭眼冒金光，笑得奸滑，「將你送到衙門也是為了錢，就看你識不識相了。」 

  風箏立即道：「小的藏有三百枚金幣，是賞金的十倍……」 

  虎頭挑眉道：「你可是這遠近聞名的飛賊，怎可能就有這點錢？」 

  風箏眸光閃爍，「都花了，虎爺您也知道小紅樓的姐有多貴……」 

  「什麼小紅樓？」虎頭猛然一拳擊在風箏的腰眼上，打得風箏一條腰又塌了下去，「爺只知道你藏的絕對不止三百金，說！都放那裡了？」 

  風箏急嚷道：「不敢騙爺，真的全都花光了……」話未說完，虎頭拳腳已至，拳拳帶響，腳腳生風，打得風箏鬼哭狼嚎，身子突然一軟，昏迷過去。 

  虎頭一愣，收住拳腳，抓著風箏用力搖晃，可是風箏卻一些反應也沒有。 

  「真是沒用，不堪一擊！」風箏啐了一口將手放開，四處東抄西翻，敲敲打打，弄得椅倒櫃仰，連牆壁也砸出了幾個窟窿卻仍一無所獲。 

  風箏也就在這時睜開一隻眼睛，看見虎頭背著身，雙手立即倒抓住桌子的邊緣，下半身同時用力，一雙腳便從刀靴中脫出來，正想彈腰躍起，突然一眼瞥見站在牆角我。 

  我不知道當賞金獵人還有副業，見虎頭索要賊贓才恍然大悟，這副業利潤可要比那點賞金多得多。我明白后便安靜的觀摩學習，沉默得連虎頭也幾乎忘記了我的存在，此時見風箏望來，便向他嫣然一笑。 

  風箏將起未起，看見我燦爛的笑臉，不由破功散氣，一個身子又摔落回去。與此同時，一個茶壺從虎頭手中飛出，正砸在風箏的腦袋上。茶壺片片碎裂，裡面的茶水四濺，淋了風箏一頭一臉，狼狽萬分。 

  虎頭連隨一個虎跳跳到風箏身前，抓住風箏的腳踝把他倒提起來，豎起拳頭一揮卻沒有打下去，只是比了一比，道：「爺耐性有限，再不說，這就打殺你。」 

  風箏苦著臉，說道：「真的花……花光了。」 

  虎頭的拳頭立時打下去，只打得風箏死去活來，慘叫連天。 

  我即時踏前兩步，從角落中走出來，綻唇笑道：「你就是打殺了他也沒有用，不如問我吧。」 

  「問你？」虎頭一愣住手，詫異的道：「你怎麼會知道他把東西藏在那了？」 

  「這你不用管……」我笑容更燦爛，「你只說咱們怎麼分就行。」 

  「你若真能找到東西，我就多給你一成，咱二八分賬……」虎頭見我神色篤定，立時不再管風箏，抖手把他重重扔到地上。 

  風箏慘叫一聲，爛泥般癱成一團，樣子雖萎靡，眼珠卻骨碌亂轉，偷偷向我望來。 

  我本來就是在詐他，見他上鉤，假作不知的繼續和虎頭討價還價，「不行，最少給我四成，否則你就慢慢逼供吧。」 

  虎頭瞪眼嚷道：「四成？你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我一邊暗暗留意風箏的表情，一邊接著道：「五五！你再講就六四了，我六你四。」 

  虎頭氣得跳腳，「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樣貪心？」 

  風箏見我們吵得激烈，偷偷摸摸的爬起來些也無人理會，眸光閃爍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忍不住抬眸向承塵瞄了一眼。 

  我立時想起他方才就是從棚頂撲下來的，上面十之**有什麼機關，不由轉眸向虎頭望去，卻見他亦抬頭看向屋頂，原來他早知我意圖，不過是在配合我做戲罷了。 

  風箏此刻也明白自己上當了，一個身子不覺又癱軟回去，眸光卻狠毒無比的射向我。虎頭隨手抓起把椅子砸在他的頭上，他悶哼一聲終於真的昏了過去。 

  虎頭跳起用碎裂的椅背敲打棚頂，數下后一塊承塵被捅得翻轉開來，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虎頭躍起攀住洞邊探身進去，不一會便拽出個青布包袱，雙手抱著滿臉笑容的落到地上。 

  「小丫頭，沒看出來，還有點小聰明么。」 

  我學他的樣子楊楊下巴，假作得意的笑道：「那當然，我聰明的很，就是才入行，沒有經驗而已。」 

  虎頭心情大好，也不反駁我，幾把拽開包袱皮，室內立時一亮，露出大把金銀幣和一些珠寶玉石，那些珠寶雖非珍品，卻也價值不菲，加上錢幣總共約有萬金之數。 

  「哈哈，這下大掙了一筆……」虎頭一張嘴幾乎沒有咧到耳朵根上，拽下桌布鋪開，數了一千枚金幣放在其上，轉首向我道：「珠寶你自己挑一成，喜歡什麼拿什麼。」 

  我搖頭一笑，道：「這千枚金幣足夠一成了，珠寶不用分我。」 

  虎頭一晃大頭，道：「我說過你若能找到東西，就再多分你一成，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只管挑就是了。」 

  我愛財，但取之以道，從不貪心，向虎頭真誠笑道：「我本以為一成就是三個金幣，能得到這麼多已是意外之喜，虎爺真不用再分我了。」 

  虎頭愣了愣，眸中光閃，自己動手翻撿出幾件珠花釵環扔到桌布上，一揚下巴道：「哼，爺不這點便宜，省得你又說我不夠大氣，女人不是都喜歡這些東西么，拿去戴吧。」 

  我看看那幾件金光閃閃的釵環，撫鬢苦笑，道：「英雄，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戴過這些東西了？」我長發上只插著一根毫不起眼的銀釵，雖然這隻銀釵另有乾坤，裡面藏著價值兩萬餘金幣的七顆彩鑽，但表面看來卻質樸之極。 

  虎頭聞言打量我幾眼，抓著亂髮苦思冥想，道：「咦，你好像真沒戴過什麼好東西……」 

  我黑線，「不是我沒戴過好東西，而是我壓根就不喜歡戴這些東西。」 

  「真的不喜歡？可不要口是心非，事後後悔……」虎頭大眼骨碌亂轉，舉起一根最為華麗的鳳頭金釵在我眼前晃動。 

  我懶得再跟他浪費唇舌，拍掉他手中的金釵，道：「你若非要再分我一成，那就還是給我錢幣吧，省得我費二遍事。再拿去銀樓兌換。」 

  「竟然真有不喜歡脂粉釵環的女人……」虎頭嘀咕一聲，收回首飾，又點了一千金幣堆在桌布上，遲疑下，滿臉肉痛的又抓了兩把銀幣扔在金幣上，這才對角系好桌布推給我，道：「兩成，只多不少。」 

  「多謝。」我誠心實意的向他點頭一笑，拿起沉甸甸的包裹背在肩上，那重量把我懸著的心又壓回了實處。便如腹有詩書氣自華一樣，兜里有錢心才踏實。 

  「夜已深，該回家睡覺了……」虎頭包起餘下的珠寶錢幣系在身後，仰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大步向外走去。 

  「回家睡覺？」我一愣，望向仍昏迷不醒的風箏，道：「那這風箏怎麼辦？」 

  虎頭頭也不回的道：「自然是帶上送到衙門裡去領賞。」 

  我更加不解，「那你怎麼走了？」心思電轉，瞠目結舌，道：「你……你不是要我帶上他吧？」 

  虎頭仰天打了哈哈，「這裡除了你還有別人么？」 

  「什麼？」我氣沖頂門，脫口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呀，讓我一個女人搬犯人……」 

  虎頭冷笑，「賞金獵人不分男女，你要干這行，早晚得做這種事，你不會認為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吧？」 

  我如醍醐灌頂，立即閉上嘴巴，抓住風箏腳踝，向外拖去。正如虎頭所說，他不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我既然要做賞金獵人，怎能不搬拿罪犯，這將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一路無話，回到蓮台鎮時已經天光大亮。 

  我一夜未眠，又困又乏，便一指倒掛在我馬腚上的風箏，向虎頭道：「虎爺，那兩成賞金我就不要了，您帶風箏去衙門領賞吧。」 

  「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話。」虎頭看也不看的策馬前馳。 

  「什麼？」我一愣，他已經奔遠，聲音遙遙傳來，道：「想做賞金獵人，和官差混個臉熟才好……」 

  我雖又學了一招，但我馬上就要離開蓮台鎮去東都了，和這裡的官差混個臉熟有什麼用呢？可虎頭已經跑得連影都沒了，我只好認命的向縣衙馳去。 

  衙門已開，門口當值的兩個官差正好認識我，看見我馬後馱著的風箏，立刻明白了我的來意。一人幫我搬下風箏，一人進去通稟，不一會那報信的人便出來了，說嚴九請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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