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算計
伶舟這才道:「二夫人的確是自殺,但……其中應該有隱情……」
我急聲道:「什麼隱情?」
伶舟道:「這要從二夫人院子走水說起。」
我一愣,「走水?著火么?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
伶舟點頭,道:「正是,隱情也就在這裡……」
小六性急,跺腳道:「「哎呀,你說得什麼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語的,你邊去,我來說!」一拉我手臂,快言快語的道:「小姐,是這麼回事。昨天半夜,二夫人的院子突然著火了,火勢還挺大,等我聽見嘈雜聲跑去的時候,滿院都是來救火的人,二夫人和古嬤嬤只著裡衣披頭散髮的站在院里,不一會連夫人也趕來了,走近前去安慰二夫人和古嬤嬤,卻突然變色指著古嬤嬤問她為什麼沒有胸部,叫僕婦們上前把古嬤嬤的衣服扒下來一看,居然真是個男人……」
「……」我其實並不如何震驚,因為根據種種跡象,早已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奇怪的是歸海·月明居然跟我一樣淡定,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這就有點值得商椎了。
「你……早就知道?」我試探的問,他沉默點頭,我苦笑,「你還真是個好人。」
他輕輕搖頭,「揭破做什麼?我知道的時候,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歸海家老家主是個忌諱,無人敢提及,這是我第一次確切的知道他沒有死,而是在外不歸。
小六繼續道:「夫人大怒,把二夫人和古嬤嬤都綁了起來,要召集族人按照族規處置,但當時是午夜,便押起來等天亮再問罪,沒想到二夫人和古嬤嬤一起尋了短見,用腰帶自吊於樑上雙雙自盡了。」
歸海·月明沉默一瞬,突然急聲問道:「他們屍體現在何處?」
伶舟垂首道:「在祠堂……」
歸海·月明陡然握緊拳,「族人都已經來看過了?」
伶舟點頭,「是,夫人早上得知二夫人自殺了很生氣,說死也沒關係,屍體便是最好的證據,就把屍體送去了祠堂,召集族人來觀看,並昭告二夫人的罪行,不許其葬入歸海家祖墳。」
我心思暗轉,家醜不可外揚,人死如燈滅,一般來說人既然已經死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尋個借口草草葬了就是了,歸海夫人卻完全不顧及其夫歸海·茗的顏面,大肆張揚公佈於眾,是太恨二夫人還是另有目的?
歸海·月明聲如呻吟,「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伶舟低聲道:「自知曉二夫人的事後便沒說過話,只是不眠不休的做康復練習。」
我駭然望向歸海·月明,知道了二夫人另外的目的了,打擊歸海·雲開!古代不比現在都市,人口流動性大,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細。藍都就這麼大,生活圈子更加小,二夫人出了這等事,歸海·雲開身為其子,除非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否則只怕一生都再抬不起頭來了。
我惶然望向歸海·月明,這段時間習慣了他的照顧,習慣成自然,一急之下竟然脫口問道:「怎麼辦?」
歸海·月明輕嘆,「事已至此,覆水難收,只能盡量善後了。我先去母親處問個究竟,嫂子你回聽雲台勸大哥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我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小六適時皺著小臉道:「可也趕巧了,家主和小姐都不在,否則也許不至鬧成這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和歸海·月明一起轉頭望向對方,視線交匯,從彼此眼中看見瞭然。十有**歸海夫人早些時候就已知道二夫人之事,但卻一直隱而未發,就等我們都不在,才一舉成擒,否則怕我們阻攔壞事。
「伶舟。」歸海·月明沉聲道:「你才說的隱情是什麼?」
伶舟躬身道:「二夫人處的婢女說火災是因蠟燭傾倒燒著了帷帳引發的,但奴才卻發現最先燒著的帷帳上灑有助燃的火油,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且還聽二夫人的貼身丫頭偷偷說,古嬤嬤本是睡在二夫人外間,聽聞著火后想先穿上外衣再跑,可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脫下來的衣裙,火勢漸大,便只好就穿著內衣衝出去了……」
至此事情已基本明了,根本就不是什麼突發事件,顯而易見每個步驟都是精心策劃好的,只等眾人粉墨登場照著劇情出演。
我不忍心再看歸海·月明越來越蒼白的俊臉,垂眸頷首和他道別,當先返回聽雲台,去看望此事最大的受害者歸海·雲開。
歸海·雲開還是在練習走路,現在連單拐都不用拄了,只是拿著個手杖在偶然沒有走穩的時候點一下地。
看見我歸來,滿面擔憂的辛嬤嬤司刃等俱都精神一震,小聲說自從二夫人出事後,歸海·雲開便這樣不停息的走來走去,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期間飲食不進滴水未沾,辛嬤嬤等都擔心他身體受不了,讓我趕快勸他休息一會,進些飲食。
我點頭答應,但二夫人之事很不光彩,正想要如何措辭,才不會讓歸海·雲開感到尷尬。
歸海·雲開卻先看見了我,並且向我走過來,「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接過夷烏奉上的手巾擦汗,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
「嗯。」我知道往往表面越是平靜,實際上受到的打擊越大,不敢鬆懈,小心的道:「我不去好了……」
他微微搖頭,淡然道:「你在也沒用,那個女人都計算好了,不過是早晚的事。」他以前雖然也不喜歡歸海夫人,但最起碼還會保持表面上的尊敬,現在則是全無避諱了。
我名義上雖是歸海·雲開的妻子,但歸海·月明一向待我不薄,而且此事也不能全怪歸海夫人,若二夫人行得正走得端,也無法被算計,所以我不想偏向任何一方,沉默一瞬,輕嘆道:「事已至此,大將請節哀順變吧。」
「順變?」歸海·雲開冷笑,「我已經沒法變了,她堵死了我所有的路。」
我不解,「所有的路?」
歸海·雲開拿起桌上茶杯,一口飲盡,淡然道:「我是長子,月明沒有出生之前,父親曾說過讓我繼承家主之位,娘自然開心,暗地裡拚命讓我學習相關知識,那個女人因此一直對我極其忌恨,直到我考取武狀元出仕之後才稍有好轉,可我又斷腿失去官職,以前整日醉生夢死威脅不到什麼也就罷了,現見我日漸好轉又閑賦在家,自然怕我再起奪位之心,便利用娘……她這事讓族人看不起我,這樣即使月明怎樣了,不做家主了,我亦無法上位,因為不會有人擁護我。」他表面雖然平靜,但從不肯再稱呼二夫人為娘的情形上看,亦是很生二夫人的氣。
我愣住,我雖然知道此事對他影響很大,但卻不知還有這些隱情。
「我的兵權已被太子交予別人,而假肢再好亦仍是不如真腿靈活,我想官復原職本來就很難,再加上這個名聲,朝堂亦是回不去了。」
我脫口道:「那怎麼辦?」
他忽然笑,笑容卻很是詭異,因為除了勾起的唇角,面部曲線仍然冷硬堅毅,尤其眸光凌厲無比,如神兵乍出殺氣凌霄,慢慢的道:「好辦,她既然讓我無路可走,那我只好走別人的路了。」
我脊背陡然一寒,心底不期然的泛起一句地球俗語,「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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