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微瀾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嚇得扔掉棉巾直跑過去,輕推歸海·月明道:「小叔,小叔你怎麼了,快醒醒……」
歸海·月明歲隨著我的推動而把頭滑向另一邊,人卻還是昏迷不醒。
我本能的跳起來想出去找御醫,但想起他的話又躊躇起來。自古王位鬥爭都充滿血腥,捲入其中者稍有不慎便屍骨無存,我不想他和歸海·雲開任何一人成為犧牲品,所以在房中團團轉了幾圈,又折回床邊決定先等等看,他傷勢若繼續惡化再求救,否則就靜以待變。
歸海·月明的呼吸雖然有些紊亂,但還算穩定,我伸手揭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想看看他臉色如何,但見他面色青白眉尖輕皺雙唇緊抿,一臉的堅毅隱忍。
我看著不由心中一動,這人清醒時總是一臉溫柔笑意,沒有意識后反而堅韌剛毅,便如喝醉了酒後才能看出人的本性,給「外柔內剛」做了最完美的栓釋。
「小叔,小叔?」我再叫幾聲他還是沒反應,便想扶他躺好,讓他先好好睡一覺,卻見他仍然穿著濕漉漉滿是血污的衣袍。雖然按理,我實在不該幫小叔子換衣服,但看著他這個樣子又著實難受,而若是因此受涼加重傷勢更是糟糕。想了又想,事急從權,什麼叔嫂身份都是浮雲,下定決心連拉帶拽的把他剝個乾淨,只是脫到最後一件四角內褲時實在下不去手,拽過被子蓋住其重點部位,才把手伸進被裡摸索著把內褲拽了下來,又用同樣方法為其換上乾淨的新內褲,這才長出一口氣。
衣服是脫下來了,可是他穠纖適度明月般皎潔的肌膚上卻凝著許多黑乎乎的污血,還散發著鱷怪特有的腥臭味。他面似新月睫如羽扇,睡顏美好得好似童話中的王子,和那些污垢實在不協調。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拎過來一桶熱水,擰濕毛巾幫他擦拭。他並不特別健碩,也沒有糾結的肌肉,但因常年習武,胸腹肌肉線條清晰流暢,堅實飽滿極其誘人。
擦凈污垢,更顯得他肌膚皎潔體態健美,寬肩瘦腰,長腿窄臀,修長勻稱堪稱黃金比例。
我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背影,第一眼便覺得無限美好風姿萬千,因此並不怎麼詫異他身材如此有料。眼睛冒會紅心后便歸於平靜,幫他蓋好被子,拖過來一把椅子坐於其上看著他發獃。
不是我不想睡覺,恰恰相反,我困得幾乎已經張不開眼睛。但害怕他傷勢惡化,沒有及時發現咳血窒息什麼的狀況,而貽誤救治時機,所以只好守在旁邊看著。
夜闌人靜,只余河水拍擊船舷的聲音,一浪一浪輕吟淺唱宛若催眠曲。
我哈欠連天眼皮沉重連連瞌睡,無奈之下只好一遍遍掐醒自己,致使雪白皮膚上滿是紅紅的手印。
時間如水靜靜流淌,不知過了多久,歸海·月明濃睫戰顫,好似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悶哼一聲突地睜開了雙眼。
彼時我正眼睛瞪得溜圓看著他,我們兩人眸光驟然相接都嚇了一跳。
我當先反應過來,雀躍而起,歡喜的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好些了沒,還是更不好了,要不要我去叫御醫來瞧瞧?」
「哦……」歸海·月明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暈,默了一默眼神才逐漸清亮,沉吟道:「我是昏過去了么?不用叫御醫,現在好多了。」抬眸望望仍然漆黑的窗外,問:「什麼時候了,我昏睡了多久?」
我順著他的眸光亦看向窗外夜空,比他還要茫然的搖搖頭,道:「不知道,看天光確定時間一向是我的弱項。不過你倒是睡了一會兒了。」
歸海·月明奇怪的道:「那你怎麼沒睡?」
「不敢睡呀。」我揉眼睛,「你就那樣暈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若你傷勢繼續惡化,我守著好及時發現找人求救,否則貽誤了最佳救治時機怎麼辦?」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神色歉疚,柔聲道:「所以你就一直這樣看著我睡了么?」
「嗯」我點頭,舉起掐得通紅的手臂給他看,道:「困了就掐自己一下,還挺有效。」
他眼底異色一閃而過,微微皺眉道:「怎麼掐得這麼大力?」
我不在意的聳聳肩,「不大力,我早見周公去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能睡。」聽他聲音有點沙啞,不似一貫的溫潤,便走到桌邊倒了一杯因放在暖匣中仍然溫熱的茶水遞與他,道:「是不是渴了,喝幾口茶繼續睡吧,左右天亮也下不了船,多休息好的快……」
「謝謝。」他起身來接,錦被滑下露出光潔**的肩臂,一愣之下本能的又縮回被中,朱唇訝異微張,未語先紅了俊臉。
我早忘了這茬,見狀亦是一呆,手一顫大半杯茶水係數潑在自己的腳背上。鞋子在河水中浸透了,是以我洗完澡就一直光著腳,茶水雖非滾燙,但我肌膚瑩白薄透,極易留有印記,所以仍是紅了一大片。
歸海·月明嚇得猛然翻身坐起,緊張的問道:「有沒有燙傷?」錦被隨著他的動作滑下,露出整個光潔**的上身。
「沒……我沒事,啊……」我本能的彎下腰去擦拭腳上的水,卻被他驟然露出的精美身體晃花了眼睛,重心不穩,一頭向床沿撞去。
「小心!」他自然反應的抓住我的手臂向前一拖,結果就是我雖避開了床沿,卻撲進了他的懷裡。
「呀……」我驚魂未定的抓住他堅實光裸的肩臂,鼻端滿是馨馥的芝蘭香氣,觸目所及好巧不巧的正是一粒粉紅茱萸,怒放在皎潔如月光的胸膛上。
時間宛若靜止在這一瞬,室內唯余嗶啵的暖石燃燒聲和耳畔好似要跳出胸膛的劇烈心跳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如觸針氈般的猛然跳起,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纖長濃睫恍如蝶翼戰顫,「那個……這個……我你……」不知為何慌張得厲害,清清喉嚨急急解釋道:「你的衣服雖然是我換的,但那個……那個短褲……我是蓋著棉被換的,什麼也沒看見,真的真的,我可以發誓……」
「不用,我……相信你。」他聲音低柔,但比之平時又有不同,好像從嗓子眼中溢出來一樣,酥酥麻麻直透心田。
「嗯,要是反過來,我也會相信你的。」我用力吸氣,想打破這惱人的氣氛,故作豪氣的笑道:「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肝膽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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