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她失憶了
第二天，s市，鼓樓區，程家門口。
傍晚的陽光靜靜地灑在許少焉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他的側臉在陽光下那樣好看。他緊緊地抿著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有點老舊的木門，心跳極快，彷彿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一想到門裡住著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他就忍不住要熱淚盈眶。只要輕輕地敲響這扇木門，程芷依是不是就會巧笑倩兮地出現在他眼前？她會揚起好看的嘴角，驚訝地問他：「你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聲音依然溫柔甜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來敲了門，然而，門那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有點心急，又有點害怕，擔心會不會是程家聽到了什麼風聲，又悄悄搬走了？
敲門的動作急了起來，最後終於變成重重的拍打：「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啊……」
「你是誰？」背後忽然響起一個女子清脆的質問聲，言語中透著一股強烈的質疑。
許少焉回過頭去，對上程芷依晶瑩的眸子，那眸子中有一絲警惕。她左手提著一袋菜，右手牽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找誰？你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看到那張瘦削卻絕美如昔的容顏，許少焉呆住了，眼中有溫熱的淚水在打轉——這是他最愛的女人，這是他日思夜想的臉龐……她依然漂亮，雖然，有一種病態的瘦，但是，她依然那麼漂亮！
「芷、芷依。」他定定地望著她，喃喃地低聲喚她——這三年來，他夢裡夢外都是她，連做夢都在喚她，如今，她終於活生生站在她眼前了！完好無缺的、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你……認識我嗎？」程芷依眼中的警惕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的疑惑。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卻想不起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看著她的時候，眼中會流露出那般濃郁的深情？為什麼他會這麼激動？好像快哭出來似的……
「你……你不認得了我？」許少焉微皺著眉頭，心中訝異無比——她是真的認不出他來呢？還是不想和他相認，只當他是路人？然而，看她眼中的懵懂和疑惑，似乎，她真的忘了他了……
「對不起……」程芷依臉上有一絲歉意，抱歉地笑了笑，柔聲道，「我真的不認識你……或許，你認識我嗎？幾年前，我出了一場意外，很多事情都忘了……你以前就認識我的嗎？」
意、意外？忘、忘了？
難道，她失憶了嗎？她忘了他了，她可以忘記他呢？遑論她忘記什麼，都不能忘了他啊！
「你……失憶了？」許少焉疑惑地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之前的很多事情我都忘了……」程芷依微微偏著頭，眼中的歉意仍然沒有退去——似乎，眼前這個男人很糾結她忘了他？她是不是不該忘記他的呢？
「那……你都記得些什麼？」許少焉的心中焦急，想喚起她心中的記憶，指著自己的臉，殷殷問道，「你好好想想……你真的忘了我嗎？你好好想想……」
程芷依心中有一絲不悅，她最討厭人家逼著她去回想那些事了！每次她想努力、用心地去回想那些舊事，腦袋就會煩亂起來，真是難受死了！就連她的心理醫生都說這種事不能勉強，她的父母也從來都不會逼她，如今，這男人怎麼這麼？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程芷依微微不悅地撅著嘴，不大想搭理這個奇怪的男人。
「媽媽……我餓了，我要吃飯飯……」一直被程芷依乖乖牽在手中的小男孩似乎也感受到了程芷依的不悅，仰起粉嘟嘟的小臉蛋，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許少焉這才將視線從上往下移，看著小男孩那張酷似他的臉，心中泛起一絲愛憐，伸出手去想撫摸小男孩粉嫩的小臉蛋。小男孩卻怯怯地退了兩步，急忙躲在程芷依身後。
許少焉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程芷依警覺起來，她趕緊伸手摟過小男孩，一臉防備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估計，她是把他當成不懷好意的人販子了……
「我……」許少焉怔了怔，訕訕地縮回手，定定地看著那張酷似自己的小臉蛋，急中生智，忽然笑問道，「小朋友好可愛……不知道，他的爸爸現在在哪？」
許少焉心中熱切盼望著程芷依能發覺他和小男孩長得很像，然後想起他來，然後熱淚盈眶地摟住他：「許少焉，原來是你啊……你終於來了……」然後，這場感人肺腑的認親大劇就完美落幕了。
然而，程芷依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仍然心存警惕：「死了！」
嘎？死、死了？
「誰？誰死了？」許少焉睜大了眼睛，一時尚未明白過來。
「孩子的爸爸——」程芷依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死了！」
「怎、怎麼可能？！」許少焉幾乎是驚叫出聲，不假思索地出口為自己辯道。
然而，程芷依並不理會他的驚訝，俯身抱起孩子，不悅地看了許少焉一眼：「勞煩您讓開一下，讓我進門去，好嗎？」
小男孩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許少焉，長長的睫毛撲梭梭地眨著，讓人又愛又憐，直想抱在懷中好好地親幾口。
「你再好好想想……」許少焉仍然試圖喚起她的記憶，指著自己的俊臉湊上前去，「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不認識！」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眼中有一絲冷意。
許少焉心中一愣，從她的眼中捕捉到某種熟悉的東西，心中忽然慌亂起來：「芷依，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對不起你……你別裝作不認識我好嗎？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程芷依剛買上兩級台階，聽到他的哀求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居高臨下地問他：「你曾經對不起我嗎？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眼中的好奇和疑惑卻是真切的。
程芷依……不是在裝不認識他嗎？她是真的失憶了嗎？她到底是不想和他相認，還是真的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