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章 夢裏的三段畫麵
靜!
死一般的靜!
慕炎和女孩麵對麵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月亮終於衝破烏雲露出頭,在昏暗的大地上灑下一片光芒。
慕炎看到了女孩的眼睛。
她的眼神裏正冒著怒火,似乎還濕潤了,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這就是你的推理?判斷?”女孩終於打破沉寂,“一個所謂的偵探就可以胡說八道?”
她雙手交在一起緊緊握住,似乎想要控製身體的顫抖。
“我是有根據的。我通過刑偵局查到汪教授的獨生女的名字叫納蘭,在一年前從國外回到國內。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你的出行、購物、以及銀行的各種業務記錄,隻有汪教授的。”
“你胡扯!是你害了我!”女孩大喊一聲,先是抬手抹了一把淚水,然後猛地朝慕炎揮過去。
慕炎知道她又要打自己,急忙側身將頭一歪,隻覺一股風從自己的臉頰上刮過。
緊接著,慕炎感覺有幾滴液體灑在了鼻子上。
一股腥腥的味道瞬間鑽進他的鼻孔裏。
血!
女孩的血!
還有她的淚!
這是血和淚的混合物!
我可能戳到了她心中的痛楚,才使她哭了,還不小心被匕首劃破了手。
剛才她是沒打到我,還是並不想打我?還是裝個樣子發泄一些心中的憤怒呢?
她最後一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女孩走了。
慕炎想叫住她。
因為他想讓她為自己打開手銬,還想問她祭拜“天地”兩個字到底什麽意思?以及她是不是和楊丁丁的死有關?
慕炎隻是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
他認為她不可能回來的。
慕炎被困住不能動彈,手機在屋裏沒有拿出來,所以想求救都不能。
“看來隻能賞一晚上月亮了!”
突然,慕炎覺得那幾滴女孩的“血和淚”的混合物的氣味越來越濃,甚至有點刺鼻,使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像喝了二兩酒一樣。
他的眼皮開始“打架”,腦袋也沉沉低下。
慕炎睡著了,身體靠著牆站立著睡著了,並且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不是連貫的,而是一段段的碎片。
畫麵一:
一個五十多歲穿唐裝的婦女躺在床上。
她的相貌看上去和汪教授很相似,隻是年輕了些。
床邊坐著一個紮馬尾辮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
婦女緊皺眉頭,額頭上滲出汗滴,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兩隻手腕上各有一處淤青,而且是在同一個位置。
女孩則是扶著婦女的手臂,淚水布滿了她的臉。
畫麵二:
一間封閉陰暗的密室裏。
婦女被鎖在一個大鐵籠子裏,雙手被繩子捆住吊起來。
她低著頭,頭發潮濕又淩亂的耷拉著,身上的白色襯衣和黑色褲子也都濕透了,緊貼著她的身體,像剛被雨淋一樣。
慶幸的是,她臉上、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傷痕。
突然,鐵籠子四周均升起一麵玻璃,把籠子圍住,緊接著籠子上房伸過來一隻如碗口般大小的水管子。
水從管子裏傾瀉而出,注入籠子裏。
眼見籠子裏的水位越來越高,婦女仍然一動沒動。
直到水沒過她的嘴和鼻子,她身體才輕微的抽動了一下,從口出冒出一個水泡。
畫麵三:
一個人穿著黑色鬥篷,帶著黑色的棒球帽,一塊黑色的布把他的臉捂得嚴嚴實實,隻將一雙眼睛露出來。
他的眼神裏透露著邪惡,還似乎夾雜著一點深沉。
他麵對著一個香案,上麵供奉的“天地”。
他點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爐裏,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地上頓時沾染了一點血,卻是黑色的。
……
慕炎被困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晨,鍾兮來到的時候才幫他把手銬打開。
至於手銬是怎麽打開的,這是鍾兮引以為傲的“獨門絕技”。
她可以用細鐵絲、回形針打開所有普通鎖。
慕炎後來才知道,她的父親,按親戚來說,也就是這個身份下的舅舅曾經是一個鎖匠。
鍾兮把慕炎攙扶到房間裏背靠在床頭,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此時的慕炎在外麵站了一夜,又做了很多奇怪的夢,確實有點疲累,腦袋裏昏昏沉沉的。
“到底是誰幹的?”鍾兮問,“難道是辛冉?我知道她一直對你很不服氣,況且手銬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不是她!”慕炎擺了擺手。
“你告訴我是誰!我一定饒不了他!”鍾兮發狠說道。
“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再說吧!容我好好想想,我可能要休息一下了。”
慕炎活動了一下脖子,準備躺下睡覺。
“如果可以的話,你可能還不能休息。”鍾兮把水杯遞給他,又給他包紮了手臂上的傷口。
慕炎喝了幾口水,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什麽事?”
“又發生命案了!”
“走吧!”
“你行不行?”慕炎從鍾兮的眼神裏到了關切。
“沒事。”
其實慕炎並不想去,因為對他來說現階段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那樁案子——“中元節案”的真凶。
其他凶案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雖然慕炎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偵探,還是全市聞名的那種,但畢竟和他曾經想象的不太一樣——不到一周的時間竟然死了三個人!
這節奏誰受得了?
不能活得這麽累!
雖然我是個偵探,但破案並不是我的義務!
我不屬於刑偵局,憑什麽一有凶殺案就找我?
不過……
慕炎心中雖有埋怨,但一想到這是夏冬隊長的邀請,況且以後還要仰仗刑偵局為自己的案子提供資料、化驗證物、分析數據等等。
他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體和鍾兮出門上車。
在路上,慕炎透過車窗一直觀察路上的車輪痕跡。
“從市區到我家是不是隻有這一條路?”他問鍾兮。
“東邊還有條小路,不過有點繞,要到市區得多走兩公裏,你們村子沒拆遷的時候就很少有人走,現在更少,幾乎沒人,除非到農忙的時候,因為小路的兩邊都是水稻田。”
鍾兮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慕炎點點頭。
大約四十分鍾之後,慕炎和鍾兮來到了案發現場。
這是一棟六層小樓,看上去很破舊。
樓體的黃漆幾乎脫落幹淨,露出了白色的石灰牆。
這棟樓裏的住戶大部分走搬走了,隻剩下了一些生活困苦的租戶。
而死者就住在六樓的出租屋裏。
慕炎剛推開出租屋的門,就聞到一股惡臭。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房間裏沒有裝修過,還是個毛坯房。
水泥地麵上一片狼藉,有各種零食的包裝袋,未喝完麵湯的方便麵桶,以及大小不一的衛生紙團,還有幾雙臭襪子,內衣褲等等。
客廳和兩個臥室的牆和門上都東倒西歪貼著各種明星、模特的比基尼畫像,甚至廚房和衛生間裏也分別貼了兩張。
隻有一件東西引起了慕炎的注意。
一件粉紅的女人內衣!
它就擺放在死者的床頭,看上去髒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