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莫亞
七月十四日，這天正好下著大雨，整個明鏡市都潮濕的不行。
通訊器那頭約的地方離樓宇的住處並不遠，隻是明湖邊的一個小亭子。這裏本來就沒什麽人，況且雨天也沒人來這裏，倒是正好。
樓宇的聯係方式他們當然知道，所以聯係樓宇也很簡單。樓宇打著把黑色的傘，緩緩走到了亭子中。亭子裏隻有一個年輕人，皮膚有些嘿，五官很明顯並不是華裔。
“就是你吧？”樓宇看著麵前的男子，笑著說道。
“我是莫亞，昆泰的兒子。”莫亞倒是會一口流利的華夏語，陰沉著臉盯著樓宇，伸出了手。
樓宇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心裏倒也沒什麽意外。也是，老子出事了，兒子想辦法報複這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就好像樓宇父母出事了，雖然昆泰不是主犯，但是也脫不了幹係，這還不是想辦法搞垮了昆泰麽。
“我做事不喜歡磨蹭，所以我就簡單地說了，”莫亞神色確實不快，“你想辦法放我父親出來，我們進水不犯河水，再也沒有什麽瓜葛。我也不會讓我父親報複你，這是我的承諾。”
“放出來啊，那是不可能的，”樓宇搖了搖頭，“軍隊那邊我可沒有這麽大的能量，進去了就沒辦法了。你倒是可以換一個解決的法子。”
“你還不清楚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麽？換個法子，你怕不是在玩兒我。”莫亞一聲冷哼。
“那我也沒辦法了。”樓宇聳了聳肩，“這麽快就談崩了，我也無所謂。你準備了多少槍手了，應該不會太多吧，把這些槍械弄進來估計你是下了血本的。不過你跟我站這麽近，你的槍手一時間也不敢動手吧。”
“所以呢？”莫亞眼色一冷。
“所以。”樓宇一笑，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向天空一指。緊接著，周遭樹林中突然飛起了七支輕型衝鋒槍以及一支突擊步槍。
“這？”莫亞瞳孔一縮。接著，樹林中的槍手們紛紛跑了出來，一臉驚悚地看著空中飄浮的槍械，說不出話來。
“我這個人啊，其實隨意得很，”樓宇歎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我是很不喜歡欺負人的，因為二者層次不一樣是，打敗對方沒有任何成就感。就如同我們之間，我們並不是一類人，沒有可比性。”
樓宇說著，空中的槍械突然調轉了槍口，黑洞洞的槍口全都對著莫亞和他的幾個殺手。
“我還是想給你們一個選擇，要麽就此離去，我也懶得再找你們麻煩。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帶著武器進入華夏，你們就都留在這兒吧。”樓宇道。
“老大。”莫亞捏緊著拳頭，說不出話來，但是他身後的槍手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無比恐懼地看著莫亞，眼中還有些希冀，希望莫亞能夠給大家一個活路。
大雨滂沱，湖邊涼亭，以及空中懸浮的槍支，一切都變得極為詭異。
半晌，莫亞開口了。
“給我個機會，”莫亞說道，“我和你單挑，生死不論，但是你放他們走。”
“哦？你們之間還有感情在麽？”樓宇一陣詫異。這種黑道組織，如果說有義氣的話樓宇是絕對不信的。為了利益，這種組織的冷血程度幾乎難以想象。就比如說意大力的頂級黑手黨費列羅家族，發現做巧克力比黑幫賺錢以後，果斷放棄黑道業務開始做巧克力生意了。
莫亞這行為，讓樓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你別想太多了，”莫亞咬著牙說道，“他們是我花錢雇來的，如果他們都死在了這裏，那他們背後的人不會甘心的。也許他們會放棄找你的麻煩但是我的家人就沒那麽好過了。”
“這樣啊。”樓宇點了點頭。這麽一說，這倒是情理之中了，不過樓宇又眼神古怪地看著莫亞：“不過你怎麽就決定你是我的對手？”
“我不是你的對手，”莫亞有些沉默了，“但是我還是要試一試，我父親為了養我才進入黑道，不知道多少次差點被人殺死。他為我做了這麽多，我不能什麽都不為他做。”
“你不錯。”樓宇點了點頭，看向莫亞的眼神突然就有些欣賞了。關於昆泰的善惡樓宇是完全不在意的，因為這世間對樓宇來說壓根就不存在善惡，都是立場原因。一方麵昆泰是個惡名遠揚的黑老大，但是另一方麵又是可以為孩子付出一切的好父親。
定義一個人的善惡本來就是很愚蠢的事情，哪兒有善哪兒有惡，隻是立場角度不同而結果不同罷了。
“你父親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因為我的父母也可以說是間接死在了他的手上。”樓宇看著莫亞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這。”莫亞愣了一下，沉默了。他找樓宇報複，其實並沒有調查過太多的東西。他隻知道樓宇害了他的父親，他要報仇，就這麽簡單。在他看來，他自己才應該是正義的一方。但是樓宇說出的實情，讓莫亞很是頹廢。因為這一切，是因為他父親作惡在先。
“從某些角度來看你和我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己的父母而行動，這點我其實還是欣賞你的，至少你還是個孝子。我的交友還是比較簡單的，一個人至少不能不孝，因為父母給了我們一切，如果這麽大的恩情都不報答，我是不會和那人有什麽好的接觸的。當然如果父母不稱職的話孩子不孝我也很理解。”樓宇說道。
“你放棄吧，你是沒有辦法對我造成什麽的，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你的。你的原則可以，你的能力說起來其實也還行，要是換一個人的話可能就成功了。這樣吧，你可以考慮跟著我，我會給你資金也會給你幫助。你身後那些人就可以不用管了，畢竟不是什麽真正信得過的人，你考慮考慮。”樓宇看了莫亞一眼，拿起傘，轉身便要離去。
走出涼亭，樓宇手指一揮，空中的槍械瞬息之間便被拆成了零件，然後扔進了明湖裏。偌大的明湖想要找出這些零件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華夏就不要動這些東西了，很容易被針對的。”
莫亞神色複雜地看著樓宇的背影，最後轉身對著幾個槍手說道：“你們走吧，錢我會打給你們的。”
槍手們既然能收到錢，也就二話不說都走了。隻是這件事情一個個都決定壓在心裏了，說出去隻是徒增麻煩。
而莫亞，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一個特別的號碼發了一條訊息過去：“在家都準備一下吧？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