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真是這樣嗎?
深夜的南方都市。
街麵涼風習習,夜店燈光閃耀。有幾個情意綿綿的情侶的身影從新興路的狂歡中心出來,拉拉扯扯地興奮不已。寸頭草似乎也忘掉了自己的年齡,挽著翠翠,沉醉在情侶的伴行上,還真有點想把自己失去的青春找回來的感覺。這就是南方城市不一樣的地方,開放前沿,活力四射,極具誘惑力。
“前麵,巴老板!”翠翠手指著前方發出一聲驚叫。
寸頭草順著翠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巴老板與一個男人一前一後正往翠湖路方向走,而跟在巴老板身後的那個男人正是金龍大客車的司機潛龍。
“他怎麽會在這兒?潛龍性格內斂,不與外人交往,一心隻注開車,這是他留給輸歲公司的最刻板的印象。而今晚的反常確實讓寸頭草的頭腦裏產生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寸頭草愣在原地發呆。
“哥,在想什麽嘛!巴老板就住前麵點,要不我們跟過去看一下?”
寸頭草醒了過來應道:“好,你說去就去!”
其實寸頭草也想跟過去,又怕翠翠發現自己的意圖,而翠翠的好奇恰恰掩蓋了這一切。寸頭草很自然地就跟翠翠走在了後麵,遠遠地,直到巴老板與潛龍在翠湖路134號消失。
寸頭草發現了刀疤臉的住址,同時又發現了司機潛龍的異常舉動,這一切定會給童豪景帶去大大的幫助。寸頭草腦子清醒了大半,眼前最要緊的事就是不必要糾纏翠翠,也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底細。
他已習慣了逢場作戲。
寸頭草心理一陣狂喜,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說話有點語無倫次道“翠翠,不……不好意思,我……我有點尿急!”其實這是寸頭草裝的,他假意稱上洗手間,意猶未盡地離開了皇城,離開了翠翠,悄悄潛回了金源賓館。而在他的身後翠翠在左等右等,半天未見寸頭草影子。在夜深人靜的巷子裏,留下了翠翠的不堪入耳的罵聲——“男人不可靠,都他媽的一律貨色!”
寸頭草回到金源賓館時,強子房間的燈亮著。
寸頭草感覺到,或許自己外出已被發現,他戰戰兢兢地洗了澡,正欲躺在床上躺一會兒,強子前來敲門,寸頭草早已想好應對的托詞,他打開電視,顯示頻上正放著連續劇《重案六祖》,強子進屋看到這一幕,裝著笑了笑,“還在看電視呀!”
寸頭草注意到了強子左臉上仍未褪去的一個紅紅的口紅印,禁不住偷笑了一下。
“破案的,好看!”寸頭草應道。
強子沒發現什麽異常,看來寸頭草外出舉動並沒有被發現,其實他外出未被發現,應該得益於強子中途外出偷會情人的結果。也就是寸頭草外出之前,強子就已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在床上躺著的寸頭草拿出一塊早已備好的一次性手機卡秘密地向童豪景發送了刀疤臉和潛龍的信息,同時還把自己的分析判斷——刀疤臉和潛龍肯定與販毒有關一並發了過去。
此時的童豪景和木木叔正在往牛頭山監獄的路上。
童豪景收到這樣的信息,驚喜過望,禁不住抱著心事重重的木木叔轉了一圈,差一點就把他轉暈了。木木叔驚魂未定,喘著粗氣,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莫名其妙地看著童豪景,心想都這個時候了,童童還有心思開這樣的玩笑,心中不免有些隱隱作痛,不過木木叔還是感覺到了童豪景兒時陶氣的一麵,他不但沒生氣,反而有了一種更加親近的感覺。眼前又一次浮現小雨與童豪景青梅竹馬的畫麵。
“童所,發生了什麽事?”走在後麵的搭擋程俊傑問。
“啊,無……無事!”童豪景收住了笑臉,定了定神,想掩飾剛才的激動,但在程俊傑麵前,這樣的說法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的表情已經把自己出賣了。程俊傑沒多問,抬頭看見公路盡頭,一棵大槐樹下,停了一排小轎車,一輛閃著警燈的囚車正從一處耀眼的大門口出來,鳴了一聲警笛,從三人身邊呼嘯而過。
“童所,監獄到了!”
驚喜過後的童豪景突然意識到這樣的信息不能讓他人知道了,否則一旦泄露,寸頭草就會有生命危險。他暗中告誡自己,同時也想告誡寸頭草,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再也不能出差錯了,他把自己來b市的消息秘密告訴了寸頭草,並說自己在牛頭山辦完事後就想辦法與他聯係。
牛頭山監獄在b市的東南,遠離城市的牛頭山上,那裏山不高,常年雲霧繚繞,適宜種茶,正是梅婷雨服刑改造的地方。
眼前,大門上五個銅字招牌“牛頭山監獄”和門崗兩位筆挺站立手握鋼槍的武警戰士讓人不寒而栗。童豪景拿出了棠都公安局介紹信遞給了監獄接洽的同誌吳小曼,吳小曼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三人,將其帶到了會見室。吳小曼說會見隻有十五鍾,時間要抓緊。
木木叔記在了心裏。
會見室裏空無一人,一塊大大的玻璃隔斷將會見室一分為二,唯有幾部電話可以裏外溝通,裏麵空蕩蕩的,靜得出奇,隻能聽見管理幹部的腳步聲及鐵門的咣當聲。這一次會見,好似特意為木木叔安排的。童豪景與程俊傑沒什麽感覺,但木木叔明顯能感覺得到,他的心情無比地沉重,眼睛已有些濕潤,目不轉睛地注視一個方向,期待著女兒的出現。在木木叔心裏,他想好了許多要說的話,象背誦文章一樣在心中默記了好幾遍,生怕說漏一個字。
童豪景陪著木木叔在會見室裏神情專注地盯著左邊的小門,焦急地等待……
一會兒,梅婷雨身著一件單衣,外套囚服,戴著手銬,俏臉略失色澤,但修長的身材仍不失女人的氣質,一雙黑眸沒露出一絲驚慌。梅婷雨看見了父親,也看見了站在父親身後的童豪景,情緒略略有些波動。她微微地揮了揮戴著手銬的手,隔著玻離向在外的父親和童豪景打了招呼。
二人的到來沒讓梅婷雨感到意外。
木木叔開始激動起來,用有些顫抖的手去觸摸小雨的臉,嘴裏不停地喊:“小雨!小雨!”
中間隔層玻璃,梅婷雨仍然感受到了父親的深情熱度,她拿起了電話:“爸爸!爸爸,拿電話!”由於激動,木木叔有些手忙腳亂,想好的話全都忘了,在電話裏重複著兩句:“……小雨,見到了……小雨,見到了……”
小雨反倒安慰起父親來。
“慢慢說,我在這裏挺好……”
“……多虧童童帶我來,要不然見不倒你了……”
三十分鍾很快就要到了,梅婷雨示意站在父親身後的童豪景接電話。
“……一言難盡,都怪我不好,財迷心竅,害了自己……謝謝你來看我……”梅婷雨幾度哽咽,說話有些瑟瑟發抖。
童豪景沉默了一陣後突然問:“小雨,你不是有什麽話給我說嗎?”
“你知道唐發發是誰嗎?他就是我們村的劉陽春,他是毒販,他是偽君子,我就是被毀在他的手裏的!”梅婷雨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表現出一種咬牙切齒地痛恨。
“劉陽春?不像呀!”
“他……他整了容的,但聲音變不了!”
“難怪,那次在城西賓館吃飯時,我就覺得他象一個人,但你卻說想多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情況變了,我不再隱忍了,要把真相說出來……”
梅婷雨終於把吸毒的劉陽春在大房村侮辱自己後被逼無賴到河東省打工,哪曾想外逃到同一處的劉陽春又來死纏濫打、虛情假意地引誘自己,最終經受不住南方城市的燈紅酒綠而走上犯罪的事說了出來。
父親木木叔報了警,但當時礙於麵子,自己阻止了父親說出真相。來出現場的警察就叫錢福,這事後來就不了了之,這事也成了埋在我心底的永遠的痛。
童豪景憤憤不平。
眼前的梅婷雨本就是個受害者,卻因自己未能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自暴自棄,忍氣吞聲,反倒讓她誤入傳銷歧途,遭受到牢獄之災。童豪景對梅婷雨的遭遇是無比的同情,他恨不得立即將唐發發扳倒繩之以法,然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證據。
“有什麽證據可以指認他的嗎?”
“沒有,不過他曾在我麵前炫耀過,他有一個鐵哥們,專門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幫他運毒,隻要找到運毒的工具和毒品,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人是誰?”
“沒見過,我隻知道劉陽春曾在搞運輸,對那些來b市的農民工很凶,大家都怕他!”
梅婷雨提供這些線索猶如天上下的急時雨,他迫不急待地向高局長匯報了進展情況:“唐發發是假的!”
這樣的消息,高維民並沒有感到驚呀,而是用沉穩的語氣告誡:“穩住,查實!”
童豪景幫木木叔買了車票,將其送上了回棠都的列車後,根據寸頭草提供的線索,秘密地與同伴一起對皇城娛樂的老板和城西勞務輸出公司開展了暗中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