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女帝世界
第45章女帝世界
帝王不好當。
寧素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與偶爾瞥過看見的電視劇裏表現得並不相同,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微服私訪,去和後宮妃子聊談心花前月下。
她不亮就得起床,這並不算什麽,以前研究起來熬夜都是家常便飯。
最為痛苦的是上朝的時候,聽著台下官員的相互扯皮,明裏暗裏的波濤湧動,遞上來的是棘手又雞毛蒜皮的事情,一邊是有功之臣,一邊是三朝元老;一邊是邊關將士,一邊是哭窮的戶部官員;一邊是言官,一邊是皇親國戚。
吵得人頭疼,又不能表露,吵到最後都盼著她拿出一個章程來,又在她下令的時候請她三思。
難怪原主總覺得政令難以通行,全是些沒有實質的事情,國家大事仿佛不需要經過她的手一樣,官員也一個個麵服心不服,不知道都打著什麽算盤。
快被架空了。
寧素望著麵前熱鬧的景象,漫不經心地想著,爭權奪利,希望能獲得更多的權柄,又擔心落人口實,為了避免架空新帝的事情做的太明顯,弄些糾紛,讓她覺得自己有事情做。
他們表現的太過明顯,連敷衍的戲碼都顯得十分不走心。
寧素沒有先話,她分析著朝堂上的各家話語,因為初來乍到,就依循著原主的性格先了幾句,將事情交給那些應有的部門。
好在朝臣們也習慣了女帝這樣的處理方式,沒有引起懷疑,也沒有誰喊著妖孽,要驅逐她。
退朝後,寧素正打算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接收劇情,結果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被告知要求處理政務。
書案上對著一疊疊奏本,要一一批閱,還都隻是今的奏章。
寧素先試著拿毛筆,模仿記憶中原主的字跡開始練習,宮人都離得很遠,她也不怕露餡。
肌肉是有記憶的,隻寫了三張紙,寧素就將原主的筆跡模仿得八九不離十,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兩個人寫的東西放在一起,也不會有端倪。
她揉皺了練字的宣紙,吩咐宮人上前拿走,在殿內燒掉,開始處理政務。
然而扔開第十封請安奏本後,寧素終於麵無表情。
女帝低頭看著麵前一長篇花團錦簇的文章,總結出中心思想隻有一句話:陛下您好嗎,托陛下的洪福,治下一切良好。
看了一分鍾隻看出這句話的寧素,在後麵批閱了一個安字,表示自己看過了。
她實在不擅長這些,無論是從奏本裏看出官員錯綜複雜的關係也好,還是從他們的語言裏增加對官員和全國各地的了解也罷,她都看不出來。
她隻知道,這些奏本,大部分通篇都是廢話。
把桌上的奏本清空已經是午時了,看文字看得頭昏腦漲的寧素放下筆,考慮推行的第一個政令要不要是精簡奏本語言,不得使用繁複的辭藻,在一段話內清楚上奏事項。
每一個官員都寫著華麗的駢文,一眼望去,找不到重點,極大的消耗了時間。
見她結束,貼身的宦官上前一步,提醒她該去用膳了。
皇宮裏的膳食還是十分不錯的,這大約是第二個值得欣喜的地方,第一個是原主是健康的,她再次感受到了雙腿的存在。
畢竟是封建社會的帝王,排場還是很大,原主雖然下令精簡,但各種菜式還是擺滿了一桌。
午餐時間寧素是很享受的,禦廚的廚藝都很不錯,雖然哪一道菜多吃幾口,就會被伺候的下人勸導著品嚐其他的菜式,這讓人有些不快。
不過看見記憶中上一任女帝的膳食被人下毒的事情,這樣的謹慎也能夠理解。
用過膳,終於到了可以輕鬆一下的時候,寧素按照原主的習慣去殿外稍稍散步,又回到寢宮憩片刻,囑咐宮人未時叫她,放下帷幔後,終於鬆了口氣。
“接收劇情。”
這是一個穿越女和封建社會的王爺的故事。
現代社會的女特工舒書蘭,因為被背叛死亡後穿越到了雲朝,一個曆史上不存在的國家,她成為了和她同名同姓的戶部尚書的嫡女,無奈家父寵妾滅妻,堂堂嫡女竟然被磋磨得比下人都不如。
穿越過來的女特工自然不會像原來的舒書蘭那樣懦弱,她奮起反抗,打臉偏心眼的生父,白蓮花姨娘和惡毒驕縱的庶妹,心懷鬼胎的庶子。
教育自己的弟弟,借用她那個世界的古人詩詞給自己揚名,又喬裝打扮出門做生意。
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就這樣陰差陽錯認識了回京祭祖的端陽王燕修然。
舒書蘭是以男裝身份認識的對方,兩人一見如故,古靈精怪的舒書蘭吸引了端陽王的注意,他們又經曆了一起追殺逃跑事件,感情急劇上升,結拜為異性兄弟。
後來慢慢地,他們生出了好感,燕修然還以為自己變得好男風,結果發現自己喜歡的隻是自己認識的兄弟。
舒書蘭的父親,給她求得了賜婚的旨意,讓其嫁給燕修然。
燕修然找到她表白心意,甚至出了願意抗旨的承諾,舒書蘭心下甜蜜,也沒有告知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隻告訴他會給他一個新婚禮物。
以為自己被拒絕的燕修然心如死灰,他灌醉了自己,卻在新房裏看見了女裝的舒書蘭,紅衣勝火眉目如畫。
回到封地後,燕修然和舒書蘭傾訴這些年的不如意,女帝對他們這些藩王的忌恨,每都如履薄冰。
還沒等燕修然勸導妻子,她先心疼地反過來勸燕修然造反。
借用後世的知識,她替對方做了不少準備工作,武器、兵法、還利用輿論勢力,蟄伏數年後起兵造反,戰火一路蔓延,燒到了京城。
獲得最終勝利的燕修然加冕為王,舒書蘭是他並肩的皇後,兩人琴瑟和鳴,恩愛一生,在曆史上留下了一筆佳話。
而原主在這個故事中,是前期的背景板和後期的反派大bss。
舒書蘭是閨閣姐時,念叨過女帝時期對女性的束縛,做生意會方便一些;嫁做人婦後,她和燕修然同仇敵愾,將女帝視作最大的仇人,每想的是如何謀奪江山。
女帝在文中的形象愈發昏庸無道起來,還愛上了一位僧人,做出了囚禁對方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那名僧人也一心向佛。
女帝的風流逸事私下被當做笑話一樣傳開,也讓舒書蘭堅定了自己的正確性,推翻這樣一個君主,她感覺到心安理得。
女帝在大殿上自刎,臨死前目光一直看著殿前的牌匾,口中還在對著母皇道歉。
書中寫道:從黃金牢籠裏被放出的僧人白衣已被血汙浸染,他閉目念著佛號,兩行血淚從被刺瞎的眼中流下。
僧人彎腰抱起失去呼吸的女皇,一步步走出了這巍峨的宮牆。
自此,再無人看見他們的蹤影。
這就是原主最後的結局。
她做錯的事情,大概是性別吧。
寧素從劇情中出來,長出了一口氣。
她見到了原主,穿著玄色龍袍,目光銳利,看上去和此時二十出頭的新帝外貌不同,已經有了一個帝王的樣子。
“陛下。”
寧素對著她點點頭,語氣平靜,就好像那隻是一個稱呼,沒有對帝王的敬畏,也沒有對亡國之君的憐憫。
原主的接受能力顯然不錯,她打量著寧素,帶著笑容:“你就是他們的可以幫我的人吧,我的要求有點難,你如果完成不了,可以換一個人。”
“你就是了。”
“你應該也看過我的記憶了。”
原主沒有扭扭捏捏,“看身體的外表,現在的我應該是剛登基,朝堂不穩,你可以去找禁衛軍統領,他是可以信賴的,丞相和太傅也是可以信任之人,如果你在政事上有困難,可以找他們。”
“端陽王的謀反我沒有預料到,我不喜歡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削弱他的力量,讓他永遠不能當皇帝。
那個和你好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代替了尚書家女兒的靈魂,我希望你能繼續讓她和端陽王一起,我想看他們夫妻的謀劃全部落空。”
“可以。”
寧素點點頭,這個任務應該也不算太困難。
“比起燕修然,我更討厭舒書蘭。”
見寧素沒有抵觸情緒,她又接著道,“燕修然出於自己的野心,擁兵自重謀奪江山,我可以不在乎,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登基後打壓女官,我其實也看在眼裏,我可以理解他得位不正,忌憚會出現下一個女帝。”
我更無法理解的是舒書蘭,她一直著人不能有三六九等,又同為女性,為什麽能寫出遺毒千年的女訓,要求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將一切的東西都托付到男人身上。
“我的母皇殫精竭慮打造的局麵,被我這個蠢貨和她毀掉一幹二。
我不想讓她如願,我希望她能體驗一下那些被壓迫的女性的生活。”
女帝了一長串,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起來:
“而湛辛,”女帝頓了頓,談起他,她的眉眼中盈滿了愛慕,這讓寧素覺得有些不妙,擔心原主會不會因為求而不得,而讓她繼續攻略,好在她並沒有這樣。
“我希望,你不要與他見麵,湛辛是可以成佛的人,我不能再耽誤他了。”
“好。”
遠離原主的戀慕對象,這一點比前麵的要求都要簡單。
“最後,我希望,你可以毀掉這個國家。”
“毀掉?”
寧素和係統都愣了下,這句話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是的,毀掉。”
她笑得暢快,“我希望你,可以既在史書上留下賢明君主的美名,又可以是雲朝的最後一任帝王。”
這是矛盾的,亡國之君,即使再賢明,也會被後世的史書挖苦鞭撻,作為反麵教材。
又要雲朝不複存在,又要青史留名,這簡直是強人所難。
00險些要打報告投訴了,然後它聽見自己宿主不假思索地了一句:“可以。”
您知道您在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