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涅槃（4）

  「舅舅，你別太傷心，你還有寶蓮！」雖然孫五爺說，她這個舅舅有很大的問題，但是，端木寶蓮還是表示不太能夠相信。 

  好吧，就算他真有問題，但是，生死之間，是人都有大恐懼——尤其死的還是至親。 

  陳博明忍不住摸了摸端木寶蓮光滑的額頭，低聲嘆氣。 

  端木寶蓮這個時候才發現，陳博明的一雙手，竟然遍布老繭，恍惚中想起來，陳博明在工廠是做加工石料的，是真正粗糙的費力活計。 

  如果他真有問題，這麼多年，他怎麼能夠忍受的？ 

  「陳先生，還有一件事情，在電話裡面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孫五爺看著陳博明還算鎮定，忙著說道。 

  「哦？」陳博明有些意外，這才問道，「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加嚴重？五爺只管說就是。」 

  「張鳳珍受不了這個打擊，瘋了，一把菜刀把自己女兒砍死，然後自己也服毒自盡了，就在昨晚，我已經命人安排喪事。」孫五爺說道。 

  「死了？」陳博明似乎是呆了呆，然後他用力的抽了一下子香煙，問道，「就是說，我這一家子，除了我，都死了？」 

  「是的！」楊乃儒說道，「陳先生，我們也表示很是哀痛。」 

  「我有些難受。」陳博明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摸摸心臟，半晌才說道，「後事安排在什麼地方？我需要做什麼？」 

  「舅舅，你喝點水。」端木寶蓮給他倒了茶過來。 

  「別的倒也罷了！」孫五爺說道，「喪事我們已經聯繫了殯儀館，沒什麼大礙，但是，你在金陵沒有親戚？」 

  這事實上也是一個很怪癖的事情，凡是人，多少總有那麼幾門親戚，但是，陳博明沒有，他唯一的親戚，就是端木澤。 

  但是，孫五爺和楊乃儒都知道，這個親戚也就是他做了那麼一點好事，然後認下的。 

  張鳳珍那邊倒是平常，張鳳珍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另外還有表親等等。 

  「親戚？」對於這個，陳博明想了想，這才說道，「親戚大都欺貧愛富，好些年沒有聯繫，算了吧，也沒有必要驚動他們，何況，天南地北的，只怕想要通知也來不及——再說，我和她還離婚了。」 

  「金陵城裡就一家也沒有？」孫五爺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陳博明想了想，這才說道：「除了寶蓮，沒有了。」 

  「好吧！」孫五爺點點頭，親戚少，有些事情反而好辦了。 

  端木寶蓮請了兩天假，幫忙照顧一下子喪事，當然，她最大的任務，就是和陳博明聊聊天，安慰一下子這個人。 

  可是，陳博明一如既往，他不喜歡說話，端木寶蓮說，他就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 

  等著陳柏志等人的骨灰入土，端木寶蓮把陳博明帶來金梅坊，終於忍不住問道：「舅舅，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四處走走吧，寶蓮不用擔心我。」陳博明抬頭，看著端木寶蓮，「反正，寶蓮也不需要我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