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驚鴻一劍

  官道之上，前面的一名灰衣人借著夜色，拚命地向前逃竄著，猶如一縷若有若無的煙，斷續在行人的視線中。【 】 

  其後約莫一里處，一名白衣少年沿著官道之旁的低矮叢木穿行著，全力追逐著前面的灰衣人。而他的深厚，則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 

  人煙稀少，視線變得寬闊起來。白衣少年的心情卻愈發沉重，心中尋思，此人怎會一反常態，沿著官道逃生？在他身後的老者頗為精幹，雖然奔走了近兩個時辰，呼吸絲毫不亂，見到可疑之處，忙追上前面的白衣少年，道：「三公子，小心有詐。」 

  果然，灰衣人停在一堆亂石前，背對著他們。 

  「兩位從葉城一直追到此處，輕功著實不弱。」灰衣人開口說道，聲音清脆，分明是名少年。「哼哼，可惜你們就算追得到我，也殺不了我。」灰衣人只是淡淡地說，可那種無形中的自信卻讓白衣少年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話。 

  「閣下究竟何人？與我葉城有何冤讎？」 

  「我？」灰衣人答著話，緩緩轉過身。白衣少年緊緊握住劍柄，彷彿他的每一次輕動都對準著自己的破綻。「哈哈，想不到名傳葉城的白衣劍客如此不堪一擊！」 

  白衣少年的臉色微紅，卻絲毫不敢鬆懈，暗暗運功，只見一柄薄如秋水的長劍上籠起一層影影綽綽霜氣。灰衣人見此，面色動容，正色：「看來，你值得我動手！在下不過是區區一名殺手，愛劍成痴，人稱劍痴！」 

  「九天之外，吟龍一劍！」白衣少年並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道：「秋某何幸，竟在這溟水之濱得會劍痴，哈哈。」原來此人正是名動幽國葉湖的七大名劍中的劍痴。其人行蹤不定，無人知其來歷，可是每次出劍必驚動葉湖。 

  劍痴也不答話，右手慢慢搭上劍鞘。他的面容木木的，卻彷彿有著無邊的憂傷。 

  「三公子，殺雞焉用宰牛刀。且讓我來試試他的『九天之外，吟龍一劍』！」老者搶在白衣少年之前出招，右手袖中刀，一片清冷的銀色光芒射向劍痴的前胸，左手暗藏袖中，卻是他的絕技「冷月指」。 

  白衣少年心中知道，老者搶先出手是為了讓自己看清劍痴的驚天一招。 

  袖中刀映輝著清冷的月光，閃電一樣疾駛。劍痴穩靜如山，眼見那袖中刀離胸口不足寸許，方慢吸一口氣，左手拇指食指相扣，輕輕一彈，竟將這雷霆萬鈞的一刀彈出丈許！ 

  老者知道不妙，左手輕輕一帶，袖中刀如翻飛的燕，又向劍痴切去。原來，那刀的末端用一根細小的鐵鏈系著。 

  劍痴出劍了。 

  整個空寂的大地彷彿突然陷入了死亡之地。然後，一點銀光炸出，呼氣間燦爛了半邊天。 

  白衣少年驚訝無比，心裡暗想，我雖與他同列「七劍」，怕是也無法抵擋這詭秘的一擊！而老者，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緩緩跌倒。他那浸淫一生的「冷月指」尚未來得及發出，便命喪在這月夜。 

  劍痴依舊靜靜地立著，彷彿那驚天一擊與他毫無干連，彷彿從來沒有動過，又彷彿時時刻刻都在動。 

  白衣少年不敢大意，盯著手中的長劍道：「秋某手中之劍名曰冰雪，沉寂數十年，近日得逢高手，實乃酣暢之事。」白衣少年話音剛落，只見薄如蟬翼的劍身彷彿被風吹過，輕盈盈地響。周遭的空氣凝固起來，漸漸結成大顆雪粒，圍繞著一泓明如秋水的劍身不斷旋轉。 

  劍痴心中暗凜，雪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左腳往外半步，右手握緊劍柄，他雙目如電，便待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