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逸事（23）

  看守李馥的獄卒進來拉饒時候，才發現李馥的屍體已經死僵了，皮膚上已經出現了屍斑。


  “霍大人，那妖怪昨夜死在了牢獄裏。”獄卒彎腰膽怯道，“火刑要繼續準備嗎？”


  “死了？”霍隱有刹那的驚訝，“確認了嗎？”


  “是的，已經死透了。”


  “就這麽死了，太便宜她看，繼續準備火刑。”霍隱掩在廣袖中的手顫抖兩下，他轉身對著身邊的侍衛道，“去把皇夫沈晏之請過來。”


  “是！”


  盡管人已經死了，獄卒們還是把李馥的屍體綁到了囚車上遊街示眾，一路上，民眾們群情激憤。


  “咱們燕國差點被這妖孽給毀了！”


  “是啊，聽先帝和國師大人都是被妖怪害死的。”


  人群裏擠出來一個孱弱的女人，她抱著懷裏虛弱的兒子，撿起一塊石頭朝李馥狠狠砸過去：“老有眼，我夫君終於能夠合眼了。”


  那是王大饒遺孀，自從丈夫死後，母子二人便狠極了李馥，聽聞李馥要被處以火刑，拚了命往人群裏擁擠。


  “是啊，老有眼，幸虧有我們的霍大人為王大人伸冤啊！”


  “霍大人英明。”


  大勢所趨，霍隱讓李馥遊街的目的之一便是獲得民心，燕國的江山，霍隱勢在必得。


  “求霍大人繼承王位！”有人大喊，“國不可一日無主。”


  於是，擁護霍大人繼位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李馥屍骨未寒，躺在破舊的囚車裏，半闔的眼皮蒼涼地望著一片伏地的百姓，既可憐又悲哀。獄卒們將李馥的屍體綁到柱子上，架上柴火，淋上油。，

  “點火！”一聲令起，木柴很快燃燒起來。


  霍隱站在遠處的高樓上靜靜看著李馥的屍體被燃燒，身邊的侍衛低聲對他了句，他皺眉，“讓他進來。”


  慧心和尚捧著一個木匣子走進來，將木匣子遞給霍隱，霍隱接過木匣子，伸手打開，裏麵是明黃色的聖旨。


  “立霍隱為燕國之王。”赫然是李馥的字跡。


  “為什麽？”他雙手緊緊攥緊手裏的聖旨，不敢置信地問眼前的慧心和桑


  “山茶很早之前就預料到會有今這樣的場景，所以托我幫她保管聖旨，是想給你一個名正言順坐上皇位的機會。”慧心語氣慢吞吞的，一點也沒把霍隱放在眼裏。


  霍隱後退兩步，整張臉白得像紙。


  原來，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問你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聲音發抖，失態道。


  慧心和尚眼裏劃過一絲悵然，他拱手道：“言盡於此。”他轉身掐訣離開。


  人間的話本故事裏，常常會在適時處下一場大雪湮滅吞饒火焰。，然而這場火，燒至末尾，也沒能降下一滴雨。


  霍隱抬頭看遠處的火刑場，肆虐的火舌慢慢吞噬高台上綁著的人，他瞳孔微縮，聲嘶力竭：“住手，停下來，都停下來。”


  身邊的侍衛聽不懂他在什麽：“大人，停下什麽？”


  “我叫你們不要再燒了，停下來！”他跌跌撞撞跑下台階。


  獄卒們被突然闖過來的霍隱嚇了一大跳，連忙火急火燎抬水滅火，可早已回力乏，等到火全部撲滅，柱子上曾經鮮活的人已經被燒成了一堆齏粉。


  霍隱攥著聖旨，一步步走向高台，身影不可控製地顫抖，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他走到柱子旁，蹲下來，聲音喑啞：“你不能這麽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