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福娃（10）

  “暖暖，怎麽最近不見你上山了？”氣逐漸轉涼，蘇老太近來十分清閑，這會兒坐在蘇老爹的藤椅上躺著百無聊賴。


  “張沂哥哥都不去山上了，我找不到人陪我玩兒。”蘇暖蹲在地上拿著木棍畫圈圈玩，撇撇嘴。


  前兩她和張沂自己要上學的事兒，張沂當時的那個臉色，差點嚇壞了她幼的心髒，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樣。


  蕭瑟竹林裏，蘇暖惦著腳尖兒，“張沂哥哥，我和我奶奶，我想上學了，你要不要也去上學？不然的話，我以後就沒時間陪你玩兒了。”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前段時間王富貴媳婦忙著秋收，沒怎麽為難張沂，他可以跑到山上找些吃的。夥食改善了，張沂的身高就像竹筍似的蹭蹭蹭往上竄。現在蘇暖都沒有張沂高了。


  聽完蘇暖的話，張沂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為什麽要去上學呢？”


  “因為，上學可以認識很多夥伴呀，還可以玩有趣的遊戲。”蘇暖縮縮腦袋，糯糯地張口。


  “可是我也可以陪你玩呀！”張沂熟稔地剃掉魚刺，筷子夾起來喂給蘇暖。


  蘇暖張開嘴巴，一口咬下去，嗡聲嗡氣道：“不一樣的，學校裏的朋友可多了，有好多好玩兒的東西，而且隔壁村長家的姐姐嫌棄我沒上過學，跳皮繩的時候，她都不願意帶上我呢。”


  張沂眨著迷茫的眼睛：“我不會嫌棄你啊。”


  “誒呀，你怎麽就是不懂呢，我要上學，我就是要上學。”蘇暖糾結地跺腳，“我奶村長已經給我辦好了手續，等春到了就送我去上學。”


  “那你走吧！”突然地出現，突然地消失，是不是他總是留不住重要的人。的張沂心情複雜，他不太懂為什麽自己難過，就像被人撅住了心髒，狠狠地蹂躪。


  “哼，走就走。”蘇暖咬掉張沂還沒喂到她嘴裏的蘑菇，嘟著嘴，邊嚼邊賭氣道。


  算算時間，兩人已經快有半個月沒有見麵了，蘇暖上山了好幾次都沒見著張沂，失落之餘難免又有些不開心的情緒。


  她把這事兒給蘇老太聽，蘇老太興味十足，敲敲她光滑的額頭：“張沂嘛？那不點倒是個性格堅韌的。”


  蘇老太識人極準，張沂的叔叔嬸嬸在她眼裏都不是什麽好人，蘇老太年紀大，這倆人算是在她眼底下長大的。他們年輕那會兒，坑蒙拐騙的事兒真沒少做。當初那夫妻倆提出要領養張沂時，她私底下找隊長過張富貴不合適，不然為啥張老漢要把張沂托付給隊長，而不是直接給張富貴？

  可隊長沒聽她一個老婦饒意見。


  張沂這孩子太不容易了，年紀就獨自麵對兩個黑心的人。


  “哦。”蘇暖點點頭。


  “他不找你，你不會去找他嗎？”孩子都很單純，更別提是在閉塞農村，蘇老太這會兒壓根就沒想過她無心的一句話會讓或許再不會有什麽交集的兩個孩子，再次走到了一起。再，蘇老太打心眼兒裏佩服張沂，她原本以為，張沂活不過五歲的，當年她也動過收養張沂的念頭，可她終究不是個大善人，做不到啊。


  “對哦。”蘇暖學她奶一拍大腿，懊惱又認真道，“奶，你咋這麽聰明呢！”


  “去去去，少奉承我，張沂住的地方就在村尾靠左邊最後一家，你去找找他。”孫女和兩個孫子玩不到一塊兒，孤零零的看起來很可憐，蘇老太巴不得她能找到一個玩伴，管他是男是女，反正暖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嗯！”蘇暖幹勁兒十足，刷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又有些猶豫，回頭看她奶，眼神飄忽，“奶，張沂會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呀？”


  “不會。”她奶特豪放地揮揮手，一副江山自在心中的表情。孩子嘛，氣一會兒就消掉了，張沂指不定是被啥事兒纏住了才沒找孫女玩兒。


  “嗯！”蘇暖點點頭，轉身跑遠了。


  蘇暖不像錘子那樣在村裏頭瞎晃悠，但是她對這塊兒地也不算陌生，走過幾條羊腸道，路過一個大池塘和一些田埂子，蘇暖跑找到了張沂家裏。


  湊巧的是，張富貴的兒子生病了，夫妻倆帶著兒子去衛生所看病，屋裏頭空空的，隻有張沂在。


  蘇暖到了張沂家，沒有莽撞地闖進去，她媽媽許慧教了她好多次，做人要講禮貌，所以蘇暖乖巧地喊了好幾聲“叔叔嬸嬸”，沒有人理她，蘇暖才狐疑地慢吞吞走進去。


  轉了好幾圈，蘇暖終於明白了，張沂家裏沒有人，不然為啥大大的門兒都鎖上了，連豬圈的圍欄也給圈了起來，大門，大門可能是忘記關了吧。


  她喪氣極了。


  蘇家在村頭，張家在村尾，遠不遠，近不近，可她是一個孩子，兩條腿的長度連大饒一半都沒有，一路跑過來累得氣喘籲籲卻沒有找到人。


  蘇暖鼓著腮，心裏頭有一種叫做失望的情緒在蔓延。


  “咳咳。”微弱的咳嗽從張家角落裏傳來。


  蘇暖豎起耳朵仔細聽，“咦，是張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