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夢（37）
“我帶你走。”身上的幾處傷口正冒著鮮血，頭痛欲裂，薛凜對著蘇暖道。
他丟掉搶過來的刀，拿出槍，連番射擊。
幾聲槍響過後，已然倒下數十人。
“他有槍！”訓練有素的李清茹手下忍不住驚呼，進擊越來越謹慎。
“怕什麽？你們誰帶頭殺了他，我就賞你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李清茹混在人群中，冷哼誘惑道。
薛凜突然掉轉方向，執槍對準怡然自得的李清茹，“你覺得，是我的槍快，還是你的刀快？”
李清茹瞳孔一縮，強裝冷靜，“異想開，我怕你子彈還沒有出來就被砍死了。”
剛完，薛凜迅速一腳踢開身後的敵人，一槍崩頭。乳白色腦漿濺在了蘇暖的頭發絲兒上，蘇暖驚恐地摸摸頭發，手上的濕潤令她不敢睜眼看。
危難時刻，薛凜仍是注意到蘇暖的害怕，他擦掉她不心沾染的髒汙，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手又一次對準李清茹，子彈破空而來，李清茹沒什麽拳腳功夫，閃躲不及，被擊中腰身。
“夫人！”手下們驚慌失措，一時找不到方向。
李清茹捂著傷口，咬牙瞪著薛凜，命令道：“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話音未落，一陣更加整齊地腳步聲傳來。
援軍到了。
副官等人見薛凜許久未歸，料想薛凜或許出事了，領著一眾士兵跟了過來。
兵敗如山倒，李清茹的手下須臾間被製服。
薛凜望了眼朝他們奔過來的副官，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誰都不是鐵打的，薛凜身中數處刀傷，能勉強撐到現在完全憑借著他驚饒毅力。
六月八日清晨，薛府。
霞光萬裏，晴。
薛凜高燒一夜未醒，蘇暖在床邊守了一晚，她嘴唇幹裂發白，麵容憔悴，一次次擰幹毛巾貼在他的額頭。
醫生，薛凜再醒不來就沒法治了。
蘇暖喉頭發啞，貼著薛凜滾燙的臉頰，喃喃自語：“薛凜，你快點醒過來呀，今已經八號了，我們明該成親了。你再不醒過來，我.……”她哽咽兩下，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淚水卻不心滑入薛凜的唇，“我就嫁給別人，我就把梨花釀全部挖出來，我一點都不給你留。”
在蘇暖看不見的地方，薛凜的手指顫動兩下。許久，他聲音嘶啞，幹澀如喉口被堵塞一般，“你敢！”
“你醒了？”蘇暖欣喜地望著薛凜，然後道，“我去叫醫生。”步伐輕盈跑遠了。
一直在門外候著的副官挑著這一空隙進來，道：“上將大人，李清茹極其同黨已經被押在了牢房裏，接下來怎麽處置他們？”
薛凜劇烈咳嗽兩聲，深吸一口氣道：“寫信告訴孟統帥，看孟統帥要如何解決。”
副官頷首，為難道：“蘇家大姐沒亮就在門口守著要接二姐回府.……”
薛凜冷哼，臉上是壓不住的蒼白，眼中卻藏著深深的戾氣，“蘇盛真是個不會辦事兒的，蘇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副官神色有些尷尬，畢竟他曾對蘇婉一見鍾情，現在還保留一絲幻想。
“你把她拎出去，再不濟就把她帶到牢房裏，問問她是不是還想嚐嚐當年的滋味兒。”薛凜冷眼看著副官，果不其然在副官眼底看到了一絲鬆動，“副官，還記得我的話嗎？”
副官神色一凜，趕緊道：“記得，蘇婉配不上我。”
“好，你去吧，順便請陳泰起市長來府中一敘。”薛凜又吩咐道。
副官昨晚通過蘇暖的解釋，明白了陳泰起的臨陣倒戈，請他過來怕是又要有一場硬站，勸道：“大人，您傷勢未愈.……”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倘若請不來他，就帶著兄弟們堵住市長府，逼他出來。”
副官隻好應道：“屬下這就去辦。”
溫柔的霞光灑在蘇婉冷眼的臉上，昨夜裏，她心中翻湧著無數的情緒，得知蘇暖待在薛府一夜未歸，她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巴巴跑了過來。
麵對副官強硬地態度。
蘇婉突然笑了，“其實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什麽，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蘇暖，我再怎麽過分，也沒有像薛凜傷害我一樣傷害蘇暖。”副官沉默不語，一隻手堵在蘇婉麵前，防止她闖進薛府，“嫡姐不喜歡妾的女兒有錯嗎？”
副官對蘇婉的質問不置可否，心底卻慢慢多了幾分憐惜。
蘇婉接著又道：“我如今明白了，我原來還是做錯了。我想親自和暖暖道歉，這個機會你都不能給我嗎？”
副官終於動了動唇，“明日的婚禮或許會如期舉行，大姐明日再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蘇婉失落地垂下眼簾，道：“我明白了，那我明日再來。明日我會備一些薄禮，當做我這個姐姐的一絲心意，勞煩到時候副官幫忙轉交給暖暖。”
喚著蘇暖名時，蘇婉口齒不自覺有些晦澀。
“好。”
簡短的回答令蘇婉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蘇婉轉身，方才還淒淒慘慘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得逞的笑意。
她一定會給蘇暖備一份驚的大禮。
幾個時辰後。
薛凜經醫生檢查已經無甚大礙，身上的幾處劃傷傷口有些深，但處理得及時，休息幾就能恢複。
這一下，蘇暖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副官風塵仆仆趕回薛府道：“上將大人，陳市長來了。”
薛凜點頭，強撐著坐起來，蘇暖立即扶著薛凜。
薛凜順勢拉著蘇暖細膩的手腕道：“暖暖，我有要事要談，你先回避一下。”
蘇暖乖乖地點點頭，像副官拋去一個“照顧好薛凜的眼神”。
沒過一會兒，陳市長便走進了屋子裏。薛凜臉上仍是蒼白一片，毫無血色，但一雙眼睛卻如利刃般刀刀挖在陳泰起的心口。
“陳市長真是讓薛某好等!”薛凜諷刺道。
陳泰起擦擦一腦門的汗水，心虛不已：“薛大人有請，我怎敢不來，隻是家中有事，恰好耽誤了。”
“陳泰起，你背叛了我，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錙銖必較。”薛凜頓了頓，一字一句道，“蘇州，我勢在必得！這塊肥肉歸我薛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