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留下一根手指(為 穎嘉雪的打賞加更
冉可可錯愕的倒退了一步,對上冉閔猩紅的眸子,她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們明明,明明已經……裴陌逸不是早就走了嗎?跟蹤他的人並沒有說他回頭的消息啊。而且,而且她還特地等到冉閔離開后才打的電話,為了以防萬一,甚至還讓走路向來能發出很大聲音的汪秋水跟著。
但是現在,怎麼就被抓回來了呢?
「呵。」裴陌逸冷笑,一把抽出冉閔口中的布團,斜睨著冉可可,「你真是太心急了,既然忍了二十多年,何必急於一時呢?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二十多年,現在卻毀在了自己的得意忘形上。怎麼,是不是覺得馬上就能進入裴家,忍不住就失去了警戒心了?」
冉可可又倒退了一步,呼吸像是一瞬間給停止了一樣。
冉閔淚流滿面,剛剛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的透過門縫傳入他的耳中,讓他震驚的同時,卻是毀天滅地的心痛。他的母親,親手殺了他最愛的女人,只是為了設計他奪回裴家,只是為了設計他,她怎麼能有如此殘忍的手段。那是蘭婷啊,是他和她說了無數次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在一起的女人吶,作為母親,她居然親手毀掉了他所有的幸福。
「小閔……」冉可可嘴巴乾澀,想上前解釋,想告訴他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玩笑話。可是一對上裴陌逸那雙嘲諷的眼神,雙腿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
「閉嘴閉嘴。」冉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不是我媽,你不是。」
他母親是個溫柔的善良的女人,不會這麼心狠手辣的,殺人?他連想都不敢想,他的母親居然殺人。
裴陌逸蹲下身,替他解開身上的繩子,那些十分現實的字句卻一字不漏的傳入他的耳朵當中,「冉閔,我很抱歉,在你剛剛失去蘭婷的時候讓你面對這樣殘忍的現實,可是我必須這麼做,我不能讓你仇恨初兒,仇恨裴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多出枝節,所以你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早就和你說過,有些人並不是如同表面看到的那樣良善。你親耳聽到她打假電話,只為了讓你對我心存芥蒂,對裴家心存仇恨,你不願意相信她這麼多年來都是裝出來的。我能理解,畢竟她是生養你的母親。現在,你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你就該了解,我不會放任她繼續在外面逍遙法外,和黑門勾結的。」
裴陌逸難得對冉閔說如此長的一段話,雖然兩人是兄弟,可是相處交流的卻很少,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在維持這段關係。如今,因為冉可可,必須和他說明事情的結果了。
冉閔愣了一下,詫異的抬頭看他,今天的打擊一個接著一個,讓他覺得頭痛欲裂,難受的不得了。
「我……」
「進來吧。」裴陌逸不等他開口,已經一揮手,身後驀然走來兩個人,手上拿著手銬,『咔嚓』一聲鎖在了冉可可的手腕上。
冉可可陡然回神,隨即兇狠的掙扎了起來,「你們做什麼,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殺人償命,你還要問為什麼抓你嗎?」裴陌逸冷笑,「帶走。」
「殺什麼人?我沒有,你冤枉我。裴陌逸,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就想著法兒的對付我。小閔,小閔,你要相信媽媽,我是無辜的,是他設計陷害我。啊,放開……」
「媽。」冉閔豁然抬頭,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不想跟前忽然被人一擋。裴陌逸不容許他多說一句話,大掌一揮,冉可可在拚命掙扎的檔口,腦袋陡然撞上一邊的門框,一時頭暈目眩的昏了過去。
冉閔趕緊站了起來,「大哥,我媽她……」
「你還是好好的替蘭婷辦一辦身後事吧,如果你還要阻止我帶走你母親,蘭婷死都不會瞑目的。」
冉閔臉色一白,陡然踉蹌了一步,全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裴陌逸無聲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好好的幫她整理整理,明天,我再過來。」
說完,緊繃了一下唇角,站起身離開了。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照顧他的情緒,初兒還在黑門,還處於危險當中,只有將她給救出來了,他才能真正的按下心來。
冉可可這個毒婦,居然還提議黑爺將初兒的手指給切下來,真是蛇蠍心腸。
初兒,保護好自己。
「阿嚏……」以初揉了揉鼻子,眉心微微的擰了一下。
床上的人忽然扭了扭身子,緩緩的睜開眼睛,一看這房間,黑睿軒的眼睛瞬間用力的眨了兩下,猛然驚跳了起來。
「你醒了?」
「白姨?」他轉過頭去,看到坐在床沿的人,急忙上前抓著她的手,急促的問道:「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以初笑了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聲說道:「沒有,我很好,不要擔心。倒是你,頭還暈不暈?」
黑睿軒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小小的腦袋瓜子裝那麼沉重的東西做什麼?你應該學學依依,開心一點愛笑一點,對喜歡的東西不顧一切。你才六歲,還是個孩子,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恩?」
黑睿軒咬了咬唇,眸框有些發紅,小手死死的扭著,小小的身子卻像是被沉重的壓力壓著一樣,感覺整個肩膀都垮著一樣。
以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白姨不會有事的,你不是說白姨很聰明的嗎?所以一定能化險為夷,能平安的離開這裡的。不但如此,白姨還要帶著你離開。所以睿軒,等離開了這裡以後,當白姨的兒子好不好?」
「白姨的……兒子?」黑睿軒愣愣的抬起頭,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以初笑著掐了掐他的臉蛋,心疼極了他此刻無助的表情,揉了揉他柔軟的腦袋,她低低的笑了起來,「是啊,當白姨的兒子,叫白姨一聲媽媽,好不好?」
這個孩子,從小沒有母親也就罷了,偏偏他的父親也從來沒將他當成一回事,連黑門的那些手下,都能隨時對付他。
黑睿軒咬著唇,用力的咬著,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嘴唇咬破才甘心似的。
以初一愣,急忙用手掰開他的下巴,眉心緊擰,「你這是做什麼?要是不喜歡那就不叫了,我……」
「媽……」面前的小傢伙卻忽然死死的抱住她的腰身,腦袋埋在她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呼吸。
以初差點落下淚來,這一聲媽,連她聽著都覺得無比的心酸。
「看來你們的感情果然很深。」房門被推了開來,以初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此刻已經是凌晨一點了,「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黑爺找你們。」
「已經很晚了。」她直覺這個時候讓她過去不會有什麼好事,這個黑爺,別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主意,想要對付她了吧。
海默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黑爺的脾氣並不溫和,要是真的惹惱了他,誰都保不住你。就算你是人質,他也不會留情的。」
以初手指微微的捏緊,許久,才吐了口氣,「好,我去。」
既來之則安之,她想,此刻莫爺他們應該知道她的具體位置了,只要多忍一段時間,只要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站了起來,剛想跟著海默往外走,手指忽然傳來一道拉扯的力道。以初的身形一怔,回頭便見黑睿軒專註的盯著他,一字一句十分堅定的開口道:「我和你一塊去。」
「睿軒,你……」
「我要和你一塊去。」他重複了一遍,聲音雖然輕,卻讓人拒絕不了。
以初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但是你要答應我,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保護自己,必要時在角落裡呆著,不許強出頭。」
黑睿軒蹙眉,他怎麼感覺白姨像是已經知道自己有危險似的。
「走吧。」海默偏了偏腦袋,對黑睿軒的行為不以為意,也沒有意外的表情。
以初牽著他的小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跟在了海默的身後。夜晚空間十分的安靜,三人的腳步聲踢踏踢踏的,像是十分有節奏的音符一樣,只是,卻一聲一聲的敲擊在心尖上,又悶又痛。
以初捏緊了黑睿軒的手,站定在她白日里來過的那扇門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門被打開了,黑爺閑散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見他們三人進來,扯開唇角笑了起來。
「你們看起來還挺精神的,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是不是在想辦法逃出去?或者,在等裴陌逸他們想到辦法將你們救出去?」黑爺緩緩的站了起來,「可惜啊可惜,我不想給你們太多的時間去準備什麼周密的計劃,我覺得,有必要提醒裴陌逸一下,他女人的小命隨時捏在我的手裡,要是還不行動的話,連命都要沒了。」
「所以……」
「所以,留下一根手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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